《举世无双》只要鱼丸

6、第6章

　　“咦？林医生？”走来的是凌静。

　　林天往后藏起受伤的手，扯开笑容：“嗯。来看点东西。”

　　凌静被地上的黑猫吸引过去，抱起来亲昵地给它顺毛：“小祖宗有没有乖乖啊？今天没有乱跑，是挺乖呀。回家我们吃鱼鱼……”

　　没等凌静自顾自跟黑猫对话完，林天突然问：“凌静，这只猫是你养的？”

　　“是啊。”凌静笑答。此时她丝毫没发现，自己怀中的猫一脸怨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平时都带回家吗？”林天问。

　　“嗯……有的时候不会，有时候会让它在这里过夜，陪陪夏芷她们。”

　　“这样，今晚能不能借它一晚？”林天笑得一脸无害地问，小眼神里竟然还有期待：“家里没人，一直想养猫，想试试看和它相处……”

　　这还是刚才那个喊打喊杀的斩妖使吗？！还有这是什么下三滥的理由！怀里的黑猫对他发出嘶叫。

　　“那个……”凌静也不傻，对于黑猫的“超过灵性”是深信不疑的，见它如此反应，也算是明白了：“它似乎不太愿意呢……”

　　林天暗暗惊讶。凌静难道知道这个少年的事情？她几乎用了拟人的语气，或许是知道，这个黑猫是个人？

　　“那样，偶尔能去看看它吧？”林天问。

　　“可以啊！”凌静笑开来。

　　“那就今晚吧！”

　　“咦？”

　　于是那晚，凌静推着自行车和林天走回了自己的公寓。说起来和林医生不算熟悉，因为接触的病人是不固定的，她也不是护士长那样的身份，和医生之间甚少有交流。只有和于泗是个例外，他身为医生对她很是照顾，甚至经常找机会问她工作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和于泗相处毕竟还是比较自然的……凌静庆幸手里需要推着自行车，而林天的手里抱着猫，两人的尴尬才得以缓解。

　　“有名字吗？”林天问。

　　“啊？”凌静反应过来答：“没呢……好像叫什么它都不满意。”

　　沉默半晌，林天说：“它听得懂人话？”

　　“是啊！说来奇怪……”

　　凌静把生活上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林天。黑猫很是不情愿，在林天的怀里扭来扭曲，最后林天干脆抱孩子一般捧着它，限制它的动作，它才一脸怨毒地瞪着他，不再扭动。

　　于泗见到了和林天从医院出来的凌静。他捏紧了拳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林天像是背后长眼一样，竟然回头了，还高声招呼：“于大夫！”

　　于泗一愣，见前面的人停下来等他，只好红着耳根子跑上前。

　　“那……那么巧？”于泗尴尬道。

　　“不巧。”林天笑说：“于大夫最近不是都常送凌静回去吗？我料你今天也会来。”

　　于泗如被闪电击中一样僵在原地，久久才缓过来。一旁的凌静大方地笑了，也不尴尬。

　　“师兄也、也是送凌静回去吗？”于泗摸着鼻子问。

　　“嗯。”林天：“想和这个……小家伙相处一下。”

　　黑猫闻言又是一个炸毛，张开嘴，突然往林天的手臂上一咬！这一咬也不真切，只是啃着不放开。林天挑了挑眉，没理它。

　　“啊……不然师兄带回去好了。”于泗道：“平时也是放医院里的。它挺喜欢新环境，可能会喜欢你家呢。”

　　胡乱答应什么啊！黑猫一边咬着林天，一边瞪着于泗。连主人都没开口，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是吧凌静？”于泗笑问。

　　凌静这下有点为难，但和黑猫一样，也突然明白于泗为什么会这样说了。于泗一直以来对黑猫的态度就是，太通人性了，怪异！所以不怎么喜欢和它相处，尤其单独的时候，他总是能避免就避免。

　　“嗯、嗯！”凌静笑说：“我看林医生挺喜欢它的……你真的想要，今晚你带回去吧，真的合适，你再决定要不要买一只猫养，先看看自己适不适合养也是好事。”

　　黑猫嘴上咬得更使劲儿了，还发出了“呜呜”的抗议。

　　“不过你看……”凌静原本只是客套，刚想婉转地又收回话，没想到林天很快发声：

　　“那谢谢你了！我明天一早送去医院，绝对保证它在我家玩得开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黑猫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

　　凌静提起来的时候尴尬地滞在空气中。于泗笑着挥别林天，问凌静：“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凌静给了他一个爆栗。

　　回林天家的一路上，黑猫都缩在后座，离得他最远的角落。林天嗤之以鼻，专心地开着车。抵达房子，黑猫原本准备他一给它开了车门，它就一溜烟跑掉，可林天看穿它一般说：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这一次我可不止断你一条尾巴了。”

　　这一声威胁让黑猫暴跳如雷，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林天抱着他回到了家中。

　　他一把将它丢在了沙发上，拔出了剑，剑锋几乎要抵到它脸上。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林天居高临下地说。

　　黑猫懒得理他，连炸毛也懒惰了，缩到了沙发的一角，眯起了眼。

　　林天刚想再威胁它，突然猛地转头看那落地窗外，接着眉头一皱，穿上了斗篷，拉开们就要出去。临走前他侧头斜视黑猫一眼，说：“你今晚要是逃，就逃远一些。否则再让我看见你，休叫我放过你。”

　　言下之意，它逃是没有用的。像没听见一样，它继续打盹。

　　一阵风过，林天已经从落地窗跑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林天追着巷子里的黑影，狗脸人身，是一只犬妖，但这一路追着，都在分心想事情。

　　难道那只黑猫真的住着少年的灵魂？按理说，他作为斩妖使，最大的管辖范围也只能到半妖，半妖以外，无论是人是鬼，他走无从插手，要是多管了闲事，或许会被追责，譬如今天的牛头马面。可第一次见到黑猫，它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也的确是很奇怪的。他先入为主地觉得它就是个半妖，所以才穷追不舍。

　　他守了很久，每次想要追捕到这只黑猫，都会碍于崔老的结界无法进入。崔老是生人，一个养小鬼、画结界、收妖灵，破坏一切三界规矩的狡猾生人。他因为常年接触妖鬼，半只脚都在鬼门关内，所以总是依靠摄取灵气来增强自己的体魄——这些灵气绝大多数是妖灵，因为妖是最好逮捕和掌控的。林天知道，崔老画结界保护黑猫，是为了让黑猫一直在结界里。从前林天以为崔老是为了摄取妖灵，养它替自己做一些转运之类的事情。

　　但如今知道黑猫其实是个生人灵魂——那崔老摄取的，岂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灵气？！

　　想罢，林天突然觉得，他或许针对错人了！当时他还斩断了黑猫的尾巴——如今告诉他，原来它是无辜的？

　　想着事的瞬间，他眼前的犬妖突然消失在了转角。他刹住脚步，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竟会走神，犯了如此的低级错误。猝不及防，身后掠来一阵冷风，他回首一挥剑，那个身影已经恶狠狠在他背上抓了一下又往后退开，闪过了他一记。他吃痛地一咧嘴，爆起青筋，剑锋一转，往犬妖退开的身上一挥。

　　怎料，本该万无一失的一挥在发力的瞬间突然又泄下去。他右手的虎口传来一阵刺痛，剑被无力地垂了下来。

　　该死！是刚才被黑猫咬伤的地方！

　　犬妖一刻也没有犹豫，乘机扑上来，往他脖子上一咬！

　　千钧一发之际，他左手一挡，犬妖只来得及在他脖子上蹭下一块皮，就被扫开，撞在墙上。

　　他冲上去就要给它一剑，突然它站起来，身体长大好几倍，仰起了头朝着夜空长啸。瞬间狼嚎般的叫声响彻了巷子和街道。

　　糟了！

　　林天当下立刻挥剑，抹了那犬妖的脖子。犬妖哀嚎一声，化作黑烟死了。

　　夜突然安静下来，但很快，希希沙沙的脚步声传来。数量之多，有四五十只脚……那是……十多只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