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白江竹

98、10.加油，小白（8）：弘泰我说了算

　　下午小白和小波准时到了弘泰，但是见到出来接待的人不是雷克柔，而是她那个小巧玲珑的助理时，小白就有不详的预感，事情只怕是起了波澜。
　　果不其然，小助理虽然态度和蔼，但是一开口就把话直接封死了，“是这样的，开年的时候龙腾公司听说我们有这个项目，频繁跟我们接触，雷小姐咨询我们管理顾问，他认为龙腾公司可能更有技术保障一些，所以目前暂时是打算和龙腾合作。”
　　小波当场就傻了眼，小白也有点慌，但是她勉强按耐住，问道：“不知道龙腾公司开出了什么样的合作条件呢？”
　　小助理一句话回绝所有，“技术上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是我们技术支持部的蒋经理蒋小波在具体对接。”
　　“那方便引荐我们认识一下蒋经理么？”
　　“哎呀，不凑巧，蒋经理刚好有个重要的会议在开着。”
　　“不要紧，我们等。”
　　小助理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立刻就回绝，只好笑着说道：“那行，等蒋经理开完会，我和你通报一声。”
　　“谢谢了。”
　　等小助理离开以后，小波不安的问道：“经理，咱们怎么办啊？”
　　小白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料不到事情会横生枝节，“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那个管理顾问好像说话很份量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去走走他的门子？”
　　小白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一会儿看看情况吧。”
　　小波见她神色落寞，不敢再多问。
　　这一等就是半天，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小助理才满怀歉意的跑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蒋经理开完会直接就出门去客户那里了，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他今天多半是回不来了，要不你们改天再和他约？我有他的联系电话。”
　　“好的。”

　　两个人饿着肚子从弘泰出来，真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小波有点沮丧，耷拉着脑袋不做声，小白却很平静，似乎是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别了，咱还是回公司吧，吃个快餐，早点睡午觉。”
　　小白默然了片刻，说道：“今天我们怕是睡不成午觉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去拜访弘泰的管理顾问。”
　　小波精神一震，“你知道他是哪路神仙？”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他住在哪儿。”
　　小波眉开眼笑，“那还等什么，走啊！”
　　小白坐在林荫道上，安静的说：“不用走，咱们就在这里等，说不准运气好，他中午回家，必然会经过这条路。”
　　“那他要是不回家呢？”
　　“那我们就晚上去拜访他，总之今天一定要见到人就是了。”
　　小波也是个血气足的，“那行，经理，你认得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去附近买两个便当来。”
　　“行啊，去吧。”
　　打发走了小波，小白拿出手机来，思量了片刻，发了条短信给顾准：我在弘泰公司楼下，方便见个面吗？
　　消息才发出，顾准立刻就秒回了：等着吧。
　　小白无声的笑，这措辞虽然不怎么友善，却是愿意见个面的意思。
　　十五分钟不到，小波的便当还没买回来，顾准匆匆忙忙从弘泰大门口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下，随即脚步坚定的走了过来，他腿本来就长，走得又快，三下两下，已经到了小白跟前。
　　他双手抱臂横在胸前，看着小白，眼神里有些挑剔，还有些莫名的惊艳。
　　眼前的小白和从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她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显得很清新自然，但又带着一点点的精致，皮肤也不像从前那么黑那么干了，而是透着一种健康的粉润。
　　“你找我干什么？”
　　小白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我今天来拜访雷小姐，得知龙腾也在接洽弘泰的项目，所以想问你打听点消息，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争取吗？”
　　顾准想都不想，直接否决，“没有机会，这个合同铁定是龙腾的了，”他顿了顿，反问小白一句，“你知道龙腾此次派过来跟进的销售代表是谁嘛？邹婉华。”
　　小白愣了愣，“她去龙腾了？”
　　“显然是。”
　　“那也挺好。”
　　顾准观察她，“你一点也不意外？”
　　小白笑了下，温和的说道：“我就是意外弘泰为什么最初会找我们，而龙腾又是怎么知道弘泰又这个项目的，毕竟办公OA系统在软件行业属于成熟系统，项目金额也有限，以龙腾的实力，实在没有必要同我们竞争，龙腾的研发力量是很足的。”
　　顾准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小白一番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实际上，龙腾是顾准做主邀请来的，这是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昏招。
　　为了见小白一面，他硬是干掉了原先服务的很好的泰正，而为了不给弘泰造成损失，他又硬着头皮找来了龙腾，等他找到龙腾的时候，才发现邹婉华去了那里。
　　他从业至今，还没有做过这样的蠢事，连雷克明都嘲笑他，“你拿的莫不是昏君的剧本？”
　　“我哪知道是为什么。”他打定主意守口如瓶，他丢不起这个人，尤其是在小白跟前。
　　小白沉默了阵，说道：“婉华他们开出什么价格？”
　　顾准翻着白眼，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哪知道，是蒋小波在跟他们谈。”
　　小白嗯了声，又说道：“如果两方价格都相当的话，还请你帮忙成全，飞白很需要这个项目，或者说，我很需要这个项目，因为我已经着手在招聘软件方向的人才了，人到位之后没有项目，到时候就被动了。”
　　顾准哼了声，“那我还是劝你别招了，软件行业的水深的很，你一点经验没有，只有吃亏的份儿。”
　　小白也不气恼，“人我肯定是要招的，预算都批下来了。”
　　顾准急了，“蠢成个猪样，都跟你说了。。。”
　　“我知道，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难得公司肯给我机会。”
　　“你们公司同意你这么乱来？”
　　“是啊。”
　　顾准又低声诅咒了几句，然后他耐着性子，“你听我说，小糊涂蛋。。。。”
　　小白脸色微冷，轻声打断了他，“我叫白寇梓，你可以叫我小白。”
　　顾准愣了，他呆在原处，有些目瞪口呆，又有些恼羞成怒，末了恨恨的甩了一句，“我是为你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知道，谢谢你，”小白顿了顿，“所以弘泰的项目我们肯定是没机会了，对不对？”
　　顾准咬牙切齿，“对！只要我在弘泰一天，你就不会有机会！”
　　小白气得面色发白， “顾哥，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做对呢？就因为我是个烂大街的货，你就见不得我好？”
　　老顾急道：“这跟你是不是烂大街的货无关，是你们公司根本没有能力做这种项目，你到时候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烦躁的皱着眉，“你们这些光脚的人，压根儿不知道我们穿鞋的人是怎么想的，跟你们做生意，简直要完蛋。”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看不起我？”
　　“他妈的我没说你做错什么，就是。。。”
　　顾准突然语塞了，经营风险上的事，要怎么说呢？根本无从说起啊。
　　“不是你的问题，是风险控制的问题，”他试着跟她讲道理，“弘泰这样的公司。。。”
　　“可是，”小白咬着牙关说道，“可是就算我是个烂大街的货，弘泰的项目，我也做定了，我死都会抢到手的！”
　　她的样子凶猛而偏执，那是一个人被逼上绝路之后孤注一掷的反抗。
　　顾准也是个暴脾气，一时火冒三丈，也不想跟她讲道理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弘泰现在是我说了算，我说不给你们，他们谁敢给？！”
　　小白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试试看！”
　　顾准呆住了，“小白。。。”
　　小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尽可能的平静下来，缓缓说道：“顾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的看不起我，但是，你知道吗？你越是看不起我，我心里越是憋着一口气，要狠狠的还个好颜色给你看，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弘泰的项目，哪怕头破血流，我也会抢到手，我说到做到！”
　　她决然的走了。
　　顾准伸手扶住额头，又是恼怒又是无奈。
　　他都还搞清楚小白和他是什么时候走岔的，今天这一番交谈，那岔道似乎是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