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成了大粽子》暮晚一

8、归息

　　第二天容菱就带着柏灏从沙丁鱼群一样的公交车上挤了下来。容菱狠狠松了口气，虽然一路上柏灏都挡着密集的人群，但他实在是不想再坐这玩意了。杨承霸从符纸了飘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拥挤成这样的车，都这样了这车还能开当真神奇。”
　　容菱看着他这看奇迹的眼神没好气道，“要是让你挤一次我保证你再也不想看到它。”
　　杨承霸满脸好奇，“先生这么怕挤为什么不自己买辆车？”
　　容菱的心脏猝不及防被这傻大个狠狠捅了一刀。容菱挥手，“滚滚滚，知道我没钱就不要戳我心窝子了。”
　　柏灏满脸严肃地上前把这一人一鬼隔开。杨承霸看着这庄严巍峨的佛寺有些游移，“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容菱看他这怂样有些无奈，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压低声音，“青年，你身上的功德虽少但它足够你在这佛寺中走个来回，放心大胆地去吧，啊。”他拍拍杨承霸的肩膀以示鼓励。
　　杨承霸往旁边瞄了瞄，指望柏灏跟他一样不想进去。
　　容菱无奈看着这鬼怂了吧唧的模样，“看他做甚，他身上有龙气护身，比咱俩都安全。”说完他头也不会地进去了。要不是跟一只鬼在这人多的地方拉扯有伤风化他早把鬼拽进去了。
　　柏灏跟着容菱走了进去，他转头看了杨承霸一眼。杨承霸立刻豪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容菱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他摸摸下巴，他是不是太慈祥了些。
　　杨承霸看着全身什么事都没有总于从战战兢兢的状态脱离出来，看着这诺大的佛寺，“咱们去哪里找归息大师啊？”
　　这话把容菱给问住了。这时一个身穿月牙白僧袍外披亚麻色袈裟，头发乌黑浓密，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的青年走了过来，“阿弥陀佛，师父有请，几位请随贫僧来。”
　　容菱率先跟了上去，柏灏紧随其后，七拐八拐人越来越少。杨承霸实没忍住飘上前对容菱低声道，“这人也是和尚吗？看着不像和尚倒像个风流的浪荡子。”
　　确实这人相貌英俊，棱角分明，穿着僧袍也没能把他身上不羁的气质压下来，特别是他一笑身上自带风流潇洒的气息，实在是不像个和尚。容菱拍了杨承霸一下，“人不可貌相。”
　　出山前老道跟他说了年轻一辈中的几个佼佼者，这家伙名列前茅。
　　杨承霸是个不记打的，“大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容菱非常敷衍，“因为人家是大师嘛。”
　　“也是，先生师父是不是也这样厉害。”
　　容菱顿了顿，“不，他不行。为什么？”
　　走在前面的青年笑着开口，“天玄门善驱邪捉鬼，尤善符箓一道。”
　　杨承霸大惊，这都能听到！
　　青年对杨承霸恶劣一笑，“放心，施主身上有功德庇护，贫僧不会对施主怎样的。”
　　容菱对一和尚一鬼的互动视而不见，撇见身旁的柏灏也在听，他补充，“其实为了方便我们也会跟着学些算命相面之术之类的，只是这需要天赋，我师父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我距离半瓶子晃荡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杨承霸看青年就是看着凶点，其实挺好说话，好奇心压下了怂胆问道，“小师父你不是出家了吗？怎么还留着头发。”
　　青年念了句佛号，“我佛修心，心中有佛自然是佛，心中无佛再似佛亦不是佛。”
　　杨承霸听得云里雾里，戳戳容菱，“什么意思啊。”
　　容菱双手环胸，“我要是知道我不成和尚了吗？”
　　杨承霸“……”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说着几人就到了一间干净的禅房。禅房里坐着个眉毛胡子全白垂垂老矣的老和尚。青年对着老和尚倒是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师父，人带来了。”
　　老和尚半晌没有动静。青年对此见怪不怪，他招呼几个生物坐下，每人面前都放了一杯茶水。容菱对龟息主持的脾性早有所闻，被他师父不知抱怨过多少回，玄界的同辈都叫他乌龟慢。
　　杨承霸满脸陶醉地闻着杯子里的茶香。柏灏端起杯子浅浅抿了口，“不错。”
　　容菱端起杯一口喝了个干净，却实是不错，难得的是茶中还带着灵气。抬头就对上了杨承霸痛心疾首的目光。杨夫人喜茶，别看这鬼五大三粗的，跟他妈一样喜欢这东西。容菱就不同了，他跟老道一样喜酒，对茶这东西实在是欣赏不来。
　　青年给三生物满上，“这是云中寺特有的灵茶，不多施主们尝尝鲜。”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静止不动的老和尚才有了动作，“来了。”
　　容菱对他行了道门晚辈礼，“前辈。”
　　过了足足半分钟，老和尚摸了摸胡子，“老妖精的徒弟啊，现在这么有礼貌的小辈少见了。”
　　容菱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说，好说。”
　　归息住持在心里补充：‘跟老道一样是个脸皮厚的。’他把目光慢悠悠扫到了杨承霸身上，“杨嘢施主家的小子。”他打了句佛号。
　　容菱把杨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归息主持沉默了十分钟，“小友打算如何解决？”
　　容菱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温柔烟身上的难题不过是有杨家的功德庇护。
　　老和尚摸摸胡子，“老妖精时常炫耀他有个好徒儿，百闻不如一见。”
　　容菱大大方方收下他的夸奖，“好说好说，你徒弟也不错。”
　　归息主持笑了起来，“不愧是甚合老妖精心意的徒弟。”
　　“这次来有件事要前辈帮忙，”容菱挠挠下巴，“我刚出山年纪轻，前辈与程夫人相识，劳前辈引荐一下。”他把其中原因说了下。
　　“这事简单，程施主就在寺里。”归息主持转头对诃罗道，“徒儿你走一趟。”他转头打量杨承霸，“此子孝顺。”
　　“容菱还有一事要向前辈请教。”他拍拍杨承霸，“他身上有功德庇护，按理不该如此早逝。”
　　归息主持笑了笑，“小友认为是何因。”
　　“我只是有些猜测，”容菱顿了顿，“父债子偿。死后积累的功德。”
　　杨承霸不解，“我爸没做什么坏事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学不会，目光要放长远。我说的是你祖上惹的事，你们这些后代子孙还。”
　　“这事贫僧与杨施主讨论过，杨施主祖上曾辉煌过一段时间。”
　　杨家祖上靠山匪发家，还狠发过战争财，还有段时间频繁盗墓，这使得杨家富可敌国。只是后来子嗣艰难，活过四十五着廖廖无几，大多年纪轻轻就去世，杨家也就慢慢没落了。
　　杨承霸挠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或许是杨施主走得太突然，来不及交代，亦或是杨施主并不希望施主知晓此事，谁又说得清。”归息主持看着容菱，“可还有补充？”
　　容菱思考会开口，“承霸身上有功德，是程夫人在他死后以他的名义做善事所得，所以事情在他这一代结束。”
　　归息主持点头，“孺子可教。”归息主持对柏灏打了个佛号。
　　柏灏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容菱拍拍杨承霸的脑袋，“结束了也没用啊，你们杨家都绝后了。”
　　杨承霸挠挠头，“其实没有绝后。”
　　容菱大惊，莫非这家活只是看着性格老实，“你不会是私生子都有了吧？”
　　杨承霸连忙解释，“没没没，就是我二十岁的事侯做了冻精，只要找个代孕妈妈人工受孕，我还是有孩子的。”
　　刚出山不到两个月的容菱惊讶，“这都行？”
　　杨承霸为了洗清身上的冤屈忙不迭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久诃罗就带着程云琬走了进来。她对归息主持合手行了佛礼，“不知大师叫我来有什么事？”
　　“程施主坐下慢慢说。”等程云琬坐好他才看着容菱，“是这位小友想见杨施主。”
　　程云琬眼中带着疑惑，她并不认识眼前的青年。
　　容菱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温柔烟的照片，“程夫人认不认识这个人。”
　　程云琬看清照片上的女人顿了顿，“认识，这是我儿媳。”
　　“这并不是你儿媳，这是只镜鬼。”容菱把镜鬼的来历作用给她讲明白。
　　程云琬越听脸色越凝重，“归息主持。”
　　“阿弥陀佛，”归息主持打了个佛号，“此子是贫僧老友高徒，年纪虽轻能力还是不错的。”
　　程云琬沉默半晌，她到底是经历过不少大风浪的坚韧女人，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的脾性却实有些改变，我以为是承承的过世导致的，没想到……，不知道……”她看着容菱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容菱看出她尴尬主动开口，“我叫容菱”
　　“不知容天师需要我做什么？”
　　容菱对她解释，“她有杨家功德庇护，现在要做的是和她解除婚约。”
　　程云琬有些为难，“这要怎么解除？”
　　“他们这种情况算是定亲，你们，”容菱有些犹豫，毕竟现在都不重视这个，“你们有交换更贴吗？”
　　“有的，”程云琬笑了笑，“承承有两套订婚仪式，其中一套是按照古礼来的，所以换了更贴的。”
　　“那就容易很多，只要把更贴换回来烧掉就行。”
　　程云琬开口，“烟，我是说她怎么会愿意交换更贴？”
　　容菱解释，“不需要温柔烟同意，她的父母同意也是一样的。程夫人你知道杨承霸的更贴在哪里吗？”
　　“知道，我打扫她房间的时候见到过，就在她的床头柜里。”
　　容菱提醒了句，“拿了更贴后保险起见还是放一份假的进去为好，我给你作一张。”
　　“好，等我把事情办好了再联系容天师。”
　　容菱和她交换了号码，一并把装着玉牌的盒子推了过去，“这是给程夫人防身用的。”
　　程云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碧绿莹润的小玉牌，“不知这费用？”
　　容菱摆摆手，“不用，我已经收了报酬。”
　　程云琬有些惊讶，“不知是谁付的？”
　　容菱笑了笑，“程女士只需知道报酬已经付了就好。”
　　程云琬沉默了会不再追问。
　　讲经的地方在明禅寺最大的广场。也不知是归息主持太有命还是明禅寺太有名，总之这场讲经可以说是人满为患。“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得不可思量……”
　　容菱听着上面的讲经声趴在柏灏身上昏昏欲睡，倒是杨承霸竖着耳朵听得无比认真。整整三个小时，容菱第一次佩服这个平时慢吞吞的主持。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容菱大大伸了个懒腰，伸手拍了拍被他压了三个小时的肩膀，“麻不麻？”
　　“没事。”
　　“既然没事，”容菱笑了笑，把手搭在柏灏的肩膀上，半个身体都靠了上去，“我腿麻了。”
　　柏灏忍任由他趴着，拖着他一步步往外走，下阶梯的时候容菱终于从柏灏肩上起来。
　　杨承霸看着身后的明禅寺感慨道，“没想到大师们都挺好说话的，我还像大佬这样，一个照面就要冲上去喊打喊杀呢。”
　　容菱看他，“你是不是对玄界有什么误解，一般没做坏事玄界是不怎么管的，像他这样的，”容菱拍拍柏灏的肩，“能力太强了，玄界的前辈们秉承着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都是不管的态度，都打不过嘛。只要要求不过分能满足的大家都会出力。当然，这也是有要求的，玄界会派人跟着，以防大佬们突然变卦心血来潮要霍乱人间。归息前辈大概以为我是他的监护人吧。话说，”他看着杨承霸，“你从哪里得出这不靠谱的结论的。”
　　杨承霸尴尬挠头，“这不是白娘子看多了吗！”
　　“白娘子？”又一个他不知道的。杨承霸给他大致讲了下白娘子的剧情。
　　容菱摸摸下巴，“好大度的蛇妖，她男人都叫和尚来弄死她了，她竟然还给人家生孩子。”
　　柏灏的心莫名颤了颤。
　　杨承霸僵住了，是他说的剧情出了什么偏差么，怎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就在他们气氛诡异时遇上了程云琬和温柔烟。程云琬不愧是女中豪杰，被温柔烟挽着手臂脸都没变一下，还能跟她谈笑自如，丝毫看不出眼前跟他亲近的是个非人类。
　　容菱笑着打招呼，“程夫人。”
　　温柔烟惊讶，“你们认识？”她就是认定杨承霸不会出现在程云琬面前才这么有恃无恐。
　　程云琬解释，“我跟天师买了件护身符，也谈不上多熟悉。”
　　想到杨家别墅里大大小小的摆件，温柔烟笑道，“原来是这样。”虽说如此，但她还是不希望程云琬与两人多接触，“妈，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也好，容天师下次见。”
　　温柔烟扶着程云琬往下走，突然转头用嘴型对容菱道，“别，多，管，闲，事。”
　　容菱“啧啧”两声，“真是嚣张啊”。
　　柏灏抬头撇了眼温柔烟。
　　温柔烟脸一白，拉着程云琬急匆匆地走了。
　　容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杨承霸不放心，“我去看看我妈。”
　　容菱摆摆手，“走吧，走吧。”
　　柏灏转头看容菱，“你若是有什么不懂之事可以问我。”
　　容菱一愣，“你还学过？诶，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柏灏抿了抿唇，“是不记得了，可我就是知道。”
　　容菱笑了笑，“那好吧，我以后就问你了。”
　　豪华的小轿车里程云琬看着温柔烟苍白的脸色，担忧问道，“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柔烟摇了摇头，“妈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可别累坏了。”
　　“我知道的妈。”
　　这时一辆货车从岔路不要命地冲了过来，跟着车子的杨承霸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的冲上去挡在了小轿车前。货车从杨承霸身上穿了过去狠狠撞向小轿车，把小轿车撞得飞起翻转了一圈重重砸在地上。
　　杨承霸脑子哄哄作响，一片空白，身上缠上了丝丝黑雾，一道浅浅的金光闪过，黑雾瞬间消失，杨承霸眼中恢复清明。“妈！”
　　货车司机见此情形忙开着车扬长而去。一旁的路人连忙拿出手机报警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