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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师父这种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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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容菱是条聪明的小豆芽,知道师父要办成老头子早早就买好了染发剂,他坚定地认为头套不太靠谱,要是被人扯到,掉下可怎么好。
玄清真人染好发,在脸上手上脖子化好老人壮,可谓非常之熟练周全。他拿上法器,拉着容菱的手,“走了。”
容菱头一次出山还非常兴奋的,一路上不住地左顾右盼。走路不过半小时就到了古香古色的小镇,小镇不大,人口也不算多,因是赶集的日子所以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的。
玄清真人带着容菱在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摆好东西,还拿出了一张旗子,上面写着算命捉鬼看风水可谓架势十足。可惜的是别人不怎么买账,一上午过去了一笔生意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不少人偷偷看小小年纪就长得可爱帅气的容菱。
容菱用充满怀疑的小眼神看着玄清真人,“师父你不是说你很有名吗?不少大人物都拿着钱求着你办事,你不会又诓我吧?!”
玄清真人理直气壮控诉道,“怎么可能,你师父是那样的人么,你怎么能这样看英明神武的师父呢!”
容菱手臂环胸,身体小小气势可不小,他冷哼一声,“这山下吃小孩子的妖怪可真多啊。!”
玄清真人尴尬挠挠头,老脸有点挂不住。他脸色一变,“乖徒弟生意上门了,你快坐好,要是今天赚了钱我给你买烧鸡。”
容菱满脸狐疑,“真的?”
玄清真人拍着胸口一脸诚恳保证,“当然,要是食言师父我就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容菱终于放过了他,“看在这毒誓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他乖乖在老道旁边端端正正坐好,一派小仙童风范。
一个瘦小的男人犹犹豫豫走了过来。
玄清真人拂着长胡子,身上的仙气险些要飘起,“先生算命还是看风水?”
男人犹豫半晌,摇头,“还是算了。”
说完他转身急匆匆走了。
玄清真人拂胡子的手僵住了,容菱幽幽的小眼神飘了过来。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过这生意惨淡的师徒。
一个带着孙子的大妈走了过来。”大师,……”
玄清真人打断她的话,“夫人最近家宅不宁啊。”
大妈眼睛一亮,“大师知道?”
玄清真人心想,我都看到你身上淡淡的鬼气了我能不知道么。
“夫人放心,不过几个小鬼,只要老道出手马上帮你驱除干净。”
大妈犹豫了下,咬牙道,“那大师跟我回家看看吧,只要帮我家收拾了那脏东西,我定让大师满意。”
玄清真人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开出了朵朵小鲜花。一扫上午的郁气,“徒儿收拾东西,师父带你去见见世面。”
小容菱看着装十三的师父,看在烧鸡的份上他还是从了。大妈的孙子正是猫嫌狗弃的年纪,看着仙风道骨的玄清真人忍不住手欠扯了把玄清真人整齐的白头发。玄清真人也顾不得仙不仙了,他一把捂住吃痛的头皮,心中不住庆幸徒弟有先见之明。
然而,玄清真人还是开心得太早了,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上一刻还是太阳高照,下一刻就是倾盆大雨。街上的人被这突来的倾盆大雨浇了个透心凉。这段时间脾气暴躁的大妈更是大骂贼老天。
玄清真人忙不迭用袖子擦着要流进眼睛嘴巴的雨加粉,狼狈不堪仙气全无。
不过几秒大雨就停了,艳阳高照。
男孩冲着玄清真人大叫,“爷爷变叔叔了,好厉害。!”
原来是玄清真人刚才擦雨水的时候混着雨把脸上的老人妆给擦干净了,露出了他那张二十多快三十的小白脸。
旁边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火上浇油,“妈妈快看那里有个大哥哥少白头。”
大妈火气蹭一下上来了,“我打死你个大骗子。”
玄清真人见势不妙拉着小容菱就跑。身后的大妈一声河东狮子吼,“抓骗子啦。”
小镇上的人家境富足民风淳朴,特别是大妈们,身上好像有涌不尽的正义之气,这要是放平时是件大好事,现在,事大发了!玄清真人与小容菱被涌过来的人群围了个水榭不通。
容菱见势不妙一把抱住了玄清真人的大腿,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你们别打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爸爸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骗点钱。”
“我们以后再也不骗钱了,阿菱以后不吃饭了,你们别打爸爸。”他还非常硬气虚伪的来了句,“要打你们打阿菱好了,别打我爸爸。”
玄清真人也是个戏精,清俊的脸秒变苦瓜脸,眼泛泪光。
人啊,古往今来都是看脸的东物。大妈们看着这对好看可怜的父子,特别是瘦瘦小小,看着营养不良的小容菱到底是没下得了手。
一个大妈叹气道,“我也知道你一个男人带着个还子不容易,你以后还是找份正经工作养活孩子,可别把孩子带坏了。”
玄清真人忙不迭点头,心想,可不是不容易吗,灵珠如流水花出去,各种好东西进入了容菱瘦弱的肚皮。
大妈看着哭得鼻子通红一抽一抽,好不可怜的小容菱伸手插了插他可爱的小脸,往他的衣兜里塞了两块钱。周围的大妈有样学样。
等一大一小从人群里出来时,小容菱的口袋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钱。
等再也看不到大妈们热情的身影后,师徒两齐齐松了口气。
看他这模样容菱忍不住开口,“师父,不是说你英明神武,威武霸气许多大人物都追着给你送钱么,我怎么没看到。”他上下打量狼狈的玄清真人,“我只看到你被一群阿姨奶奶追着喊打喊杀。”
玄清真人豪不要脸,“因为她们都不是大人物嘛。来,我们数数她们给了多少钱。”说着他把容菱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张张地数。
容菱泛没好气蹲在旁边看他数,对他这脾性早已见怪不怪。
“有一百二十四块,走咱们买酒去。”说着玄清真人站起身就要走。
容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我的烧鸡,先买烧鸡。”
“先买酒,买酒的地方比较近。”
“不要,”容菱死不松手,“买了酒就没钱买烧鸡了,你答应过我赚钱了要买烧鸡的。”
玄清真人歪头想了想,“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容菱差点气个倒仰,“你发过誓的,你这样会娶不上媳妇的。”
“娶个媳妇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酒喝,还费钱。”
彼时的容菱还小,泰山崩于前的淡定功夫还没练到家,他涨红小脸,“我都想了大半个月的烧鸡了,你五天前还上镇买了酒喝。你个当师父的,有没有点当师父的样子。”
玄清真人非常不要脸的一摊手,“没有”。
容菱气急,他看着脚下被雨水冲涮干净的气青石街道,抱着腿的双手松开,往地上一趟就开始撒泼,“你抢我钱,你抢我钱,你个大坏蛋。”眼泪刷刷不要钱的往小掉。
有其师必有其徒,玄清真人的不要脸,容菱学了个十成十。
周围的人对老道指指点点,“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么大个人还抢小孩子的钱,真不要脸。还是个当爸的呢,瞧这小孩哭的可怜劲儿。”
玄清真人瞬间涌起了被大妈围追堵截时的心有余悸,他一把捞起容菱,“走走,买烧鸡去。”
容菱用了一闹二撒泼买到了他想了大半个月的烧鸡。两人偷偷解决大妈家里的几个小调皮鬼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容菱被玄清真人拉着手回道观,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烧鸡,“下一次我再被你骗到我就是只猪。”
玄清真人笑着伸手捏捏他可爱的脸颊,“来,叫声师父,小猪崽。”
容菱把思绪从不堪回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语重心长对地主家的傻儿子道,“青年多读点书,多看些新闻联播,它有助于你多了解这个世界。”
杨承霸心中腹诽,他爸逼着他陪看了二十年的新闻联播,让他什分相信这科学的世界,结果他不过是挂了一次,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
容菱跟他师父斗志斗勇多年,一眼就看穿杨承霸的小腹诽,他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计较了。他点开微信,把手机移到杨承霸面前,“看这。”
微信上面有一条信息和几张图片,是个叫诃罗的人发的,(师父在本月十六y市明禅寺讲经,有兴趣的道友可以来听。)
“我师父跟他师父归息交情不错,你妈是个信佛的,她定是不会错过。”
杨承霸迫不及待,“归息大师我知道,咱们这是要去见他吗?”
容菱奇怪地看他,“要说玄界跟上层名流巨商联系虽不说多紧密,但都心中有数略知一二,你竟然不知道。”
杨承霸有些尴尬,“我这不是太相信科学了吗!”
“那你又知道归息主持。”
杨承霸挠挠头,“我爸说龟息大师救过他的命,所以我挺崇拜龟息大师的。不说这个了,是不是让大师把东西给我妈,先生你真聪明。”
容菱看他就像老师看着非常努力就是总不及格的小学生,“青年,看问题要长远些,只是让龟息前辈做个引荐,以后的事跟你妈都好说。”
杨承霸举一反三,“既然先生的师父与大师是朋友说不定我妈就认识,用他的名讳不是更简单。”
容菱挠挠下巴,“这不是要养我吗,师父他这二十年都不出远门,你妈恐怕不认识我师父。”
“这样啊。”
说着话,柏灏已经把他的菜做好端上桌了。
容菱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三盘东西,一盘黑中带着青,一盘黑中带红还带着黄,剩下的一小盆实在难以形容,黑中带黄,黄中带着焦黑,盆底还有一点褐色的汤汁,颜色之精彩让人不忍下口。他艰难开口,“这,这都是什么?”
柏灏那张清俊漂亮眉目如画的脸上难得带了点窘迫,“这是虎皮青椒,这是番茄炒蛋,这是紫草蛋花汤。”他看着这卖相实在没忍住补充道,“我是安照百度上说得做的,但我这个水没得特别快。”
容菱心想,我的殿下你注意火候了吗!?
柏灏有点小忐忑,“就是做番茄炒蛋的时候不小心把蛋都抄了,我就把蛋夹了些放在了紫菜蛋花汤里面。”
是啊,汤里没有鸡蛋怎么叫紫菜蛋花汤。
容菱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
柏灏的耳朵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容菱看着他粉红的耳朵,期待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他在这三盘东西间转了个来回,到底是没对自己下得了那个狠手,“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柏灏沉默了半晌,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