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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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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少陵睁开眼，头顶是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彩色天花板，穹顶上的画作全是妈妈当年亲手绘制的。
他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深觉委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管家的叩门声。
“少爷，岑家大少爷前来拜访，要请他进来吗？”
嵇少陵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坐得笔直。
他面上平静，内心却是波澜起伏，原来刚刚岑潭突然冲出办公室，是为了到这里来。
他觉得自己对岑潭的感情愈发有些病态，只要岑潭能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无论这种关注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他都发自内心地表示满足。
他吩咐管家去迎客，自己则起身更衣。
他本想穿得正式些，但是转念一想，万一让岑潭等得久了，那家伙无聊地玩起手机来就糟了。因此他随手从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套上，之后便匆匆下楼。
岑潭坐在嵇家一楼的客厅里，通体舒畅，他噙了一口茶，自在得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一样。
“学长，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岑潭回头，看到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嵇少陵，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岑潭永远都记得，许多年前，当他第一次在宿舍楼下与嵇少陵相遇的时候，嵇少陵便是这身装束。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打扮，可是岑潭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他，之后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之后假装不小心撞上他的行李箱什么的，都是顺理成章的小手段。
岑潭从回忆中归来，一时间悔恨不已。今天不该穿这套正装，也不该喷这么多发胶，与嵇少陵比起来，他看上去好像是个中年人一样。
“学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嵇少陵被岑潭探寻的目光看得发毛，明明是在自己家中，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岑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着放下茶碗，掏出一张大红请帖：“今天不请自来，实在是事出有因，下个星期五是我家老爷子八十大寿，我特意来送请帖。”
他说完之后，便专注地看着嵇少陵，似乎要等一个答复。
嵇少陵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嵇、岑两家的关系在他看来，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虚伪透顶。
他对嵇家最底层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他偶尔也能从家里佣人的口中听闻，今天某个场子被岑家的人给端了，明天去寻仇又搞得两败俱伤一类的事情。
由下至上，两家人每时每刻都发生着争斗和摩擦，但是作为当家人，父亲和岑老爷子在明面上却是一直有来有往，经常共同出席一些商业活动。
因此，嵇少陵苦笑着，替父亲应下岑家的邀请。
岑潭坐了十分钟，站在他身后的孙助理掏出一个笔记本，提醒他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于是他起身告辞，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久之后，父亲便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
嵇少陵听到父亲归来，他也懒得起身迎接，只是窝在沙发里，等着父亲走进客厅。
“身体好些了吗？”嵇梅坞将手里的大衣递给管家，然后挥手屏退所有人，坐在嵇少陵身边。
嵇少陵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一阵熟悉的晕厥让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他在进入系统的过程中，似乎还能听到父亲惊恐的呼叫声。
等一会回到现实中之后，还是对父亲说明一切吧。嵇少陵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换做是父亲动不动就晕倒，而且还找不出病因，他也会急得五内俱焚的。
只是那么一瞬间，父亲的声音就已经完全消散，嵇少陵进入系统后，发现自己正坐在小学语文的课堂上，屏幕外是岑潭的卧室，他听到有人推门进屋的声音。
岑潭引着岑老太爷来到阳台的窗边，二人坐在小沙发里，从嵇少陵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的背影。
“我听说你去看过嵇家那小子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真的不中用了吗？”岑老太爷问道。
嵇少陵觉得“不中用”这三个字怪怪的，听起来真令人不舒服。他又没死，为什么用这种词来形容他呢？
还好岑潭及时为他正名：“我看他只是有点疲惫，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而且我在米国也遇到过他几次，当时他也好好的，一切正常。”
岑老爷子转了几圈之后，重新进入嵇少陵的视线范围：“按照你这个说法，莫非那孩子是装出来的？”
岑潭奇道：“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爷爷您是猜到什么了吗？”
岑老爷子眯起眼睛，从嵇少陵的角度看过去，脸上全是皱纹。
“我听说嵇少陵是学生物的，他在米国这么多年，是不是在研制什么生化武器？”
“什么？”岑潭惊愕地瞪大眼睛，一如屏幕中的嵇少陵。
“我只是猜测，要不然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得这种奇怪的病，一定是在研究的过程中，不小心中毒了。或者是他压根就没病，为了掩饰他家的最新成果，故意装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转移咱们家的注意力。”
岑老爷子越说越兴奋，手里的拐杖重重捶地：“还有邦纳家族那个小姑娘，米国数一数二的军火世家的继承人，追求者排上天。他嵇少陵一个呆小子，虽说长得还行，但是不知情识趣，连话都不爱多说，那小姑娘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肯定是看中了他手上的研究成果，打算用美人计哄过来。”
这位爷爷的一系列猜测真是耸人听闻，嵇少陵被震撼得呆若木鸡，他都不知道，他在别人的心目中竟是如此凶残。
然而，事实上，他只是一个研究某癌症发作机制的小研究员罢了，并且是个研究事业中道崩殂的逃兵。这都要怪岑潭，动不动就用移动设备上□□，导致他正常的学业都无法继续。
罪魁祸首岑潭听完他爷爷的一番鬼话，竟然认真地点点头：“爷爷您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嵇少陵心中不由得暗骂岑潭胡说八道。
他爷爷没文化就罢了，难道他也不懂么？什么生化武器，亏他认识我这么久，难道在他心里，我就这么穷兵黩武丧心病狂吗？
岑老爷子得到了岑潭的肯定，没有得意忘形，表情愈发凝重起来：“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并不见得是这样，但是我能肯定一点，在嵇少陵身上一定有事发生，而且和咱们岑家也是息息相关的。”
岑老爷子突然看向岑潭，用手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并且绕着他转了一圈。
“潭子，你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是吧？关系怎么样？”
岑潭点点头：“算起来也快十年了，不过他最近几年都不在国内，所以有段时间是断了联系的。”
岑老爷子神情颇有些遗憾：“你弟弟和他倒是从小就认识，只是两个人性格差距太大，没什么交情，估计还不如你们俩关系好。”
“所以你最近常约他出来玩玩，套套他的话。”
岑潭思考了一会，他迟疑着回答他爷爷：“嵇少陵好像不喜欢出去玩。”
岑老爷子大手一挥，有些不耐烦：“那他喜欢什么，你投其所好不就得了。”
岑潭苦笑一声：“他大概喜欢做研究吧。”
岑老爷子如临大敌，一叠声道：“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可不能让他接着研究那破玩意。”
嵇少陵死死盯着岑潭，在屏幕中无声地呐喊：“比起学习，比起做研究，我更喜欢你啊！”
岑潭继续皱着眉，忧愁地思索：“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突然抠起字眼来了？”岑老爷子怒其不争地教诲道：“又没说一定是要吃喝玩乐，重要的是找他出来，喝喝茶，聊聊天，把从前的交情捡起来，说着说着，不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吗？”
岑潭还是很为难：“那我试试看，不过您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有可能根本就约不出他。而且我最近的工作也有很多，南江那边的度假村过段时间会投入运营，我还得去考察一阵子才行。”
直到最后，嵇少陵也没能听到岑潭确切的答复，更不用提具体的计划，因为岑潭的笔记本没插电源，还没等他回到房间，就已经断电。
一回到现实中，嵇少陵就立刻睁开眼，不出意料地看到父亲担忧的面庞。
“爸爸，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绝对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
听完他的故事，父亲很震惊，看上去他正在努力劝自己相信这一超自然现象，不过他的忧虑之情略有减轻，“你的身体没事就好，可是，总是这样受制于人，也不是办法，而且也不能让人知道你这个弱点。”
他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岑家有两个孙子，少一个也不用担心家业没人继承。”
嵇少陵的脑子飞速运转，在自己并不在行的领域苦苦挣扎：“爸爸，我建议你不要贸然行事，我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可是你不能总是这样子，太危险了。不解决岑潭，你就无法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
嵇少陵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十分不理智：“如果我能在他身边绊住他，不让他有登陆□□的机会就好了。”
父亲和他一同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父亲抬起头：“我还是去联系岑池，联手做掉他算了。”
“我在这里，不想看到伤亡。”嵇少陵无奈地沉下脸，严肃地对父亲说道。
“你这个语气，真像你妈妈。”父亲低声说。
“像她又有什么用？她本人都阻止不了你的戾气。”
嵇少陵的怨言脱口而出，随即就有些后悔，父亲颓然坐到椅子上，一瞬间变得苍老许多。
“随便你吧。”父亲苦笑了一下，走出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