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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趁着医生为自己做检查的空暇时间,岑潭让孙宜年把章千乘带来。孙宜年前脚刚走,爷爷后脚便进了门。

      医生给岑潭的建议是再静养两个星期,岑潭一面礼貌回应,表示谨遵医嘱,心里却想着如何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

      爷爷和这位医生并不相熟,然而并不妨碍他和人家吐槽。他喋喋不休地向这位精通国语的医生念叨,自己如何家门不幸,两个孙儿均为奸人所害,一个病倒了还没起来,另一个又栽在国外。

      听得岑潭提心吊胆,就怕他当着医生的面,说一句:幸好那奸人和他的孽子都已经被我除掉了。

      金发碧眼的医生大概不想细听这些恩恩怨怨,敷衍了几句,夹着包狼狈逃走。

      爷爷这才有机会对付岑潭,他在岑潭的病床前顿了顿拐杖,气势汹汹地质问:“你把嵇家那小子给弄到哪里去了?还派小孙在夜里偷偷摸摸地下手,你就这么怕我弄死了他?”

      岑潭仔细观察爷爷的神情,他老人家很气愤,并不像作伪,他那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爷爷见他迟迟不语,气得眉毛都飞了起来:“他家那点产业就那么重要吗?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他给弄出去了。万一在外面看管不严,让他给跑了,这么大的米国,上哪去找?”

      岑潭也在暗暗发愁,短短一天时间,嵇少陵就被他给弄丢了,偌大的天地,这个人会躲到哪里去?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爷爷安抚住,他定了定神,笑着说:“他的确对我很重要,我怕他总是在你的面前晃,碍到你的眼,所以让他去别的地方住一阵子。”

      他偷偷把爷爷的话换了一个主语,希望爷爷不要发觉。

      他昨天从嵇少陵那里狼狈逃回来,躺在床上一边默默伤心,一边反省了自己失败的恋爱经验。

      结论是他太不坦诚,说了太多谎话。他觉得对爷爷等人说谎是保护嵇少陵的一种方法,但是事不遂人愿,他的话骗过了岑家的人,更是骗过了嵇少陵本人,搞得他的一颗真心被当做狼心狗肺,归根结底都是自己作孽。

      爷爷见到他笑嘻嘻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出门,抛下一句话,“我看你能护他多久。”

      不过岑潭暂时没有时间去关注爷爷下一步的行动,孙宜年已经将章千乘请到了病房门外。

      “我想去楼下转转,千乘你要不要陪我去?”他和颜悦色地对章千乘说道。

      那孩子的脸上立刻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岑潭深感无奈,也没法给他太多回应。幸好这时孙宜年推出一台轮椅,他们二人一起扶着嵇少陵坐入椅中,三人一同来到楼下的花园。

      这里名义上是花园,实际上更像是一小片树林,岑潭给孙宜年使了一个眼色,他便乖觉地停在林边。

      章千乘推着岑潭的轮椅,慢慢步入林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来到一处林间空地,岑潭撑着身体从轮椅上站起身,章千乘忙伸手扶住他。

      林地中间有一处小池塘,岑潭在他的搀扶下,绕到池塘的对面。

      岑潭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他轻轻皱了皱眉。

      这个小动作瞬间被章千乘捕捉到,他十分紧张:“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轮椅推来。”

      说完之后,他拔腿便走,岑潭及时拉住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搞得自己的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你见不得我痛苦?”他明知故问道。

      章千乘垂下眼,迟疑了一秒钟,随即他便抬起头,直视岑潭,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些怒火。

      “是的,看到你受伤,我恨不得代替你才好,看到你为了嵇少陵而中枪,我特别想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答案在岑潭的意料之中,他苦笑着摇摇头:“所以你就盗取了我的账号,然后故意让他听到我和爷爷的对话。”

      章千乘一愣,然后立刻松开岑潭,慌张地在自己的衣袋里翻找着。

      岑潭拿着他的手机,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在他的面孔涨得通红之前,把这个电话丢进了面前的池塘里。

      “我不该派你去参与那个研究项目的,否则你也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章千乘的手指动了动,然而他依旧镇静地站在岑潭身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当时还不敢确定,直到你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演示了一遍,我才相信,在他的身上,真的有超越现代科技的事情发生。”

      岑潭一想到这件事,就后悔莫及,当他们从海外一回到陆上之后,他应该抓着手机追到嵇少陵外公家去,这样就不会耽误这么多天,引发这么多混乱。

      章千乘突然冷笑一声:“算他命好,那个游戏当天就永久停服了,否则,我一定要他永远留在那个游戏中,当个活死人。”

      岑潭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温和地看着他,不过他完全不顾岑潭愈发犀利的目光,破釜沉舟一般,不管不顾地继续向下说。

      “你掩饰得还真好,一直以来,在别人面前装得好像十分瞧不起他一样,我猜岑爷爷之前都被你给骗过去了。但是关键时刻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如果他老人家细想一想,明白过来,你是因为爱他,才会为他挡枪,你说岑爷爷现在会不会立刻冲到嵇少陵的屋子里去一枪崩了他?”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岑潭冷漠地问道。

      章千乘烦躁地将一块石头踢入湖中:“也许他有千千万万个比我强的地方,但是他对你的心,绝对比不上我。为了你我连那么多人的命都可以不顾,又怎么会威胁你……”

      岑潭警觉地发现他话中的关键所在:“那些人的命?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章千乘自知失言,慌忙起身远离岑潭,然而他刚刚站起身,便一头栽倒在地。

      他尚且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眼睛虽然快睁不开了,但仍然挣扎着去抓岑潭的手。

      岑潭叹一口气,将手缩回自己的口袋:“你要知道,我待嵇少陵的心思,和你待我的心思一样。”

      章千乘努力地喘了几口粗气,终于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岑潭十分烦恼,将手里的针头丢入湖中,他没想到这种麻醉剂的起效速度如此之快,刚刚阻止章千乘去推轮椅的时候,顺手在他的手背上扎了一下而已,注入量大概几毫克,他居然不到一分钟就晕厥过去了。

      岑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章千乘一会,还是没能下得了狠心,他给孙宜年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推着轮椅过来。

      孙宜年看到昏倒在地的章千乘,表现得与平时一样优秀,没有过多关注,静静地等待岑潭发号施令。

      岑潭令他将章千乘塞进轮椅,呼叫庄园的警卫来此处守着,然后对他招招手,二人向更深的树林中走去。

      岑潭在密林深处停下:“最迟不超过八点,爷爷就会发现嵇少陵失踪了,虽然你极力避开了监控,但是迟早会查到你的头上,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说?”

      孙宜年像是早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一问:“当然是您令我放他出去的,而且还要做得避人耳目,这样才能骗过嵇少陵。”

      “你似乎高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虽然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但是我没有必要为了你去哄骗爷爷。”

      孙宜年笑了:“我从不敢高估自己,只是在赌博,赌嵇少陵身上的红斑不是被蚊子咬出来的,赌您背上的抓痕不是山猫挠出来的。”

      岑潭又开始头痛了:“你如此心明眼亮,很难让我不想把你灭口。”

      孙宜年不愧是他的心腹,看出来岑潭此刻的烦心事:“您放心,只有家庭医生和我才为您处置过伤口,而嵇少陵本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我将他迷晕之后怕他窒息,解开他的领口才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迹。”

      孙宜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岑潭的反应,他见岑潭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弛,反而更加紧锁,不得不笑着摇摇头:“只看到锁骨而已,我一个直男是不会对他有邪念的。”

      岑潭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处理孙宜年,精明能干又了解自己的助理真的不好寻找。

      “算了,再说下去,恐怕我要对你起邪念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孙宜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岑潭看着他平静的面孔,叹了一口气,慢慢取出口袋中的东西,装好消音器指向他:“我不觉得你和他妈妈的交情能够让你置生死于不顾。”

      孙宜年完美的面具上终于裂开一道细纹,但他仍不放弃反抗:“嵇少陵的妈妈早就去世了。”

      “被嵇家害得家毁人亡,然后又靠着嵇家主母的资助才长大成人,你在面对嵇少陵的时候,内心应该很复杂吧。”

      “原来你都知道了。”孙宜年整个人放松下来,说话的时候也不再使用敬语。

      “我也是直到两个小时之前,才回忆起在你的宝贝辞典中夹着的那张照片,刚刚我不顾时差,扰了几位老人家的清梦,终于打听到一些事情。”

      可惜,就算是岑潭打探到了他的身份,却猜不透他的内心,不知道他会报恩还是报仇。

      孙宜年视岑潭手中的威胁于无物,淡定地找到一棵树,靠在上面,抬头看天。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只有把他放在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我才不会暴露他的位置。”

      岑潭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只想知道嵇少陵的安危:“他现在一定是浑浑噩噩的,不见得会有自保能力,你就任由他自己四处漂泊?。”

      孙宜年见岑潭有些恼火,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也不用声音颤抖成这样,他自己在米国生活过几年,而且我给他留了些现金,一个月之内的吃住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他没有被人打劫的话。”

      岑潭听了这番话,更加担忧了,不过现在这个结果要比他之前的预想好一点,至少嵇少陵现在是自由的。

      孙宜年大改从前问一句说一句的优良作风,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接下来,就看他要怎么选择了,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去找莉迪亚小姐,那个姑娘那么喜欢他,即便不帮他报仇雪恨,也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岑潭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他的言语给打肿了,正好举着武器也举累了,便对他挥挥手:“南非的分公司有一处小矿,你今天就带上章千乘过去,有生之年,我不想看到你们二位,请务必管好他。”

      树林外,孙宜年看着依旧昏睡在轮椅中的章千乘。

      “虽然我不了解他都做了些什么,但是这种流放对章先生而言,似乎很有杀伤力,他大概是不会听天由命的。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囚徒,做狱卒则不是很在行。”

      岑潭总觉得自己不像是岑家人,一点都没有遗传到爷爷的狠辣果决:“你告诉他,除非是参加我的葬礼,否则我们死生不见。”

      孙宜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离一名成功的助理只差一个愚蠢的决定。”

      岑潭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希望这个愚蠢的决定能够带给阿陵好运。”

      孙宜年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虽然是个直男,但是我喜欢看某种特殊题材的故事,希望你们能够有个happy ending 。”

      岑潭今天才发现,他实在是对他的得力助手了解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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