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半人半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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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推燕循着空气中弱到几乎嗅不见的妖气来到一座宫殿里，宫门口高悬着一张匾额，题着‘潜龙殿’，一路上用了术法，来来往往的宫人和巡逻的禁卫军对擦肩而过的他毫无所觉。
许是有人在里面商量什么国家机密，周围很安静，一个宫人也没有，这也正为子推燕提供了便利。
子推燕四处扫视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别的可疑之人，才慢慢从侧面绕路从殿外的廊上接近主殿，侧身将耳朵贴在门扉上。
他缓缓拢起眉心，难道有妖族藏在里面？
此时，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当年，他不过是世人的玩物，今日，他也不过是我献于圣上的棋子，何惧有之？”
老皇帝端坐龙椅之上:“这只大妖的出现，险些让我们多年筹划毁于一旦，定不能轻饶了她！至于你那干儿子，还得辛苦你亲自去好好安抚，以免他起了疑心。”
“这是自然，陛下折煞微臣了。”
老皇帝又道:“对了，这些日子你们就留在宫里吧，就说朕对此次寿宴之上发生的事让大家受惊了，实在心中有愧，留各位贵客在宫中多待些时日。”
赵清廉:“陛下的意思是？”
“那只妖恐会坏朕大计，她必须死，此时不能让龙井虾仁知道。”
“微臣明白了。”
老皇帝笑呵呵的扶起他:“那日大殿朕瞧你状态不太好，最近那东西又浮躁了吧？”
赵清廉垂首:“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老皇帝从书架上寻出一样物什，放在龙案上，两指推了过来:“吃了它，你就会好的。”
赵清廉的目光落到那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上面，情不自禁吞咽了口唾沫，指尖颤抖的打开盒盖，一颗深绿色的药丸躺在盒中。
而檀木盒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妖气在殿中弥漫开来。
这妖气不仅浓郁非凡，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像是臭水沟里的水一般味道。
妖的妖气有很多种，有的是草木清香，有的花朵的清香，共同点是味道都很纯粹，但是只有一种情况下，妖力会被污染然后变味，那就是杀人，罪恶会侵蚀妖力改变味道。
臭得刺鼻这就说明，这道妖力的拥有者杀过很多很多的人。
子推燕被这浓郁的妖气刺激得不禁退了一步，身上的隐身屏障骤然被破，整个人显露在空气里。
下一秒，他感觉有东西闯入眼角余光范围。
他一惊，蓦然抬头，就见一只蝴蝶在他脸颊旁轻轻盘旋，蓝金斑点的蝴蝶蝶翼轻轻振动，身上的光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子推燕看着这样美丽的一幕，短暂出神还没回过神来。
紧接着，蝴蝶在他眼前化为蓝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洒下，一股很舒服的力量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能够感觉到刚刚被殿中那股妖力冲撞破碎导致的不适感在慢慢消退，这只蝴蝶保护了他？
仔细想想，这只蝴蝶还挺眼熟，不正是自己打开殿门，少庄主正在看的那一只吗。
子推燕露出微涩的笑容，在这皇宫里这么不放心他，将法力附在一只蝴蝶身上跟随他，保护他……除了少庄主不作二人之想。
既然他能通过蝴蝶建立连接，蝴蝶所见所闻就是他所见所闻，想来这殿里发生的事情他定然也知道了……
子推燕忽然有点心慌意乱。
龙须酥本来屏息凝神听着殿里的动静，忽然嗅到一丝不同的妖力，骤然朝妖气飘来的方向看去，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他皱了皱眉头，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殿中的两人身上。
那是……？
赵清廉却像毫无所觉，两指捻起盒中那颗拇指大的药丸就扔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猛然跪倒在殿里，仰着头，脖子绷得岌岌可危，让人担心下一秒他的头会断掉，脸上显露出可怕的狰狞之色，身上青色的纹路乍现，由脖子像藤蔓一样疯长，疯狂蔓延至太阳穴。
很明显他控制不住自己了，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最终还是妖物的支配大过了理智，他开始朝老皇帝发起攻击。
老皇帝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没有害怕得叫下人，反而愈发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清廉！冷静点！你得压制住它！别让他控制！否则你会死的！”
不知道是被他那句话刺激了还是怎么的，赵清廉的动作有一刹那的停滞，老皇帝刚松了口气，就听‘嘶’的一声响，他的龙袍被赵清廉狠狠撕裂。
后者脸上的青色纹路更加重。
老皇帝叹了口气，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瞳孔变成了青色的竖瞳，浑身萦绕着黑沉的妖气。
他甩手就是一巴掌甩在赵清廉脸上，后者直接被掀翻出去了，撞在不远处的巨型镂空香炉之上，半天没缓过来。
子推燕震惊的睁大了双眸，这两个人族……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皇帝这个年纪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别人只当他健康长寿，可这对于人族来说本来就是说不通的，原来如此！
殿里重新恢复平静，子推燕一刻也不想留，转身往回跑。
“少庄主！”
他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龙井虾仁端坐在一方翘脚矮案之后，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茶具，他雪白的衣袍像花瓣绽放一样在周身铺开来。
他抬起眼帘，光线通过子推燕推开的房门照进去，龙井虾仁的瞳孔颜色犹如极品帝王绿翡翠一般，色泽清透，美得令人腿软。
“回来了？”
子推燕一噎，差点忘了，他骗了少庄主。
龙井虾仁面色无波无澜，见他静止不动，轻轻挑起眉梢:“过来。”
子推燕只好乖乖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蔫蔫道:“少庄主……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龙井虾仁不语，手下动作不停，优雅不失风度，手指根根莹白如玉。
这个人族连泡茶都这么好看，这世上大概没有他不会的吧？还真是不负奇才之名。
可惜如今……子推燕只希望他不要被这‘奇才’所累。
子推燕不禁看出了神，神色郁卒。
龙井虾仁做完了最后一步，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递到子推燕面前:“这是用露水沏成的明前龙井，你尝尝？”
子推燕接过茶杯，两人指尖相触，激起一阵酥麻。
龙井虾仁收回手，望向窗外:“梅上雪冲泡，这茶会更香，只是这个季节没有雪。”
子推燕打开杯盖，拧着眉头，喝了一小口，他本来以为茶都是极苦的，至少在过往他一直这样认为，可没想到这杯茶却不一样，茶香温度都很合适，不烫嘴，也不苦涩，非要说的话是甘洌，清新。
他眼睛亮了亮:“这样就极好喝了。”
龙井虾仁收回视线，唇角上扬起浅淡弧度:“你以前不曾喝过茶吧？”
子推燕小声嘟囔：“少庄主哪里的话，我喝过的，不过是山下那些农户家里的隔夜茶，又苦又涩，味道十分不好。”
龙井虾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若是想喝茶，便来找我。”
子推燕乖乖缩着头任由他摸头，可终究对于刚才看到的事耿耿于怀，不由小声问道:“少庄主。”
龙井虾仁收回手，目带询问:“嗯？”
“您……难过吗？”
龙井虾仁有一刹那的愣怔，但是很快就被子推燕小心翼翼又纠结万分最后转变成慷慨赴死的模样取悦了。
他缓缓从矮案后起身，行至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
“我不知道。”他才回答，声线薄凉。
他感受到了少庄主的情绪，生性清冷不代表没心没肺。
子推燕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他身后:“少庄主，你看看我。”
龙井虾仁转过身来，下一秒他就被拥入了个温热的怀抱，那人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他，垂下眼帘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
子推燕的声音从他耳侧传来:“难过的话不需要憋在心中，郁结容易成疾，这样子我就看不见了，少庄主可以表露出来的，对了还有一件事……谢谢少庄主相救。”
龙井虾仁最终还是抬起了双手，放在了子推燕肩上:“再给我一段时间，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以至于子推燕没听懂，完全不明所以。
但是想了想，少庄主这会儿可能正在说胡话，他也就没有在意。
等他明白这句话的时候，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龙须酥是等赵清廉彻底恢复神智之后才离开的，他现在脑子里仿佛一团浆糊。
这两人居然服用妖丹进行妖化？看这架势应该不是短时间服用了，难怪他时常感觉到宫里隐约有妖气泄出，而又寻不到出处。
人族服用妖丹妖化，既非妖也已经非人，不人不妖，这个老糊涂究竟在算计什么！
这赵清廉跟老皇帝关系这么亲近，怎么看也不像是互相忌惮的关系。
更可笑的是，第一除妖门派的庄主竟然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这要是传出去，定会滑天下之大稽！
事到如今，那位天下第一除妖师的死，不得不令人生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半人半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