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菜》晓酌

45、四十五

　　晚饭后，周嘉慧送付欣回家，昱昱在车上睡着了。

　　付欣和周嘉慧到付欣爸妈家时，付欣的大哥大嫂已经带着孩子回了自己家，付妈妈和向晓红也已经休息，付爸爸和付强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

　　付欣从周嘉慧怀中接过熟睡的昱昱抱进自己卧室去，安顿好。

　　再到客厅时，付强正在和周嘉慧小声地聊着什么。付欣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表，二十三点十分。

　　“我送你回去吧？”付欣对周嘉慧说。

　　“好。”周嘉慧应着站起身，拿起了外套，又和付爸爸道了晚安。

　　“我去送，我去送嘉慧。”付强急忙起身，跑去拿车钥匙。

　　“你别忙了，我车就停在楼下，还没送车库呢。”付欣不理会二哥。

　　没等付强从卧室拿钥匙出来，付欣和周嘉慧已经出了门。

　　付强站在客厅中间愣了半天，付爸爸拨拉了他一下：“边儿上去，挡住电视了。”

　　付欣开着车，周嘉慧坐在副驾座，身体微微倾向付欣，手搭在付欣的腿上，两个人没有说话，车里很静，能听得见车轮压在路面上的“沙沙”声，还有两个人的心跳声，车窗外各色灯光打在两人脸上，象节日里绽放的礼花，五彩斑斓。

　　大年三十的夜里，街道两旁高楼上多数窗口都亮着灯，路上却一个行人也没有，车辆也极少，偶尔开过一辆出租车。

　　快到周嘉慧父母家小区时，付欣将车拐到一个僻静处停好，对周嘉慧说：“到后座去，我要验证一下你有多想我。”

　　周嘉慧一怔，然后毫不迟疑地下了车，拥住付欣，几乎是抱着，把付欣放进车后座里，关上车门。

　　两个人已经忍了好久，如干柴遇烈火，燃烧到极致时，正好十二点钟，周围鞭炮声四起，震耳欲聋，掩住了付欣因身体上无法抑制的磨折而从心底里发出的音符，待两人的呼吸稍事平息后，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周嘉慧紧拥着付欣，宠溺地看着怀中娇喘着的付欣渐渐平稳了呼吸，她用手指体会着付欣从剧烈的抽搐到慢慢平缓的脉动，仿佛演奏者一曲终了，回味着缠绵在耳畔的余音，这个很久没有过的动作，牵出许多与付欣过往的美好回忆，久违的感觉又重归于心，给予她安定的归属感。

　　付欣偎在周嘉慧怀里，沐浴在周嘉慧盈满柔情的目光里，她知道她的嘉慧真的回来了，不只是属于她独有的温柔甜蜜，还有属于她习惯性的宠溺表情，以前她就常常这样等待自己平复后，开始新一轮的……这一切重新属于她。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却涌上了心头，有点女人的本能，也有点自私的嫉妒，付欣轻轻笑着问周嘉慧：“我想知道，跟她，你是不是也这样？”

　　周嘉慧抽回了手指，把脸埋进付欣的长发中，嗅着那熟悉而又令她沉醉的味道，搂紧付欣。她知道付欣是在问她和吴姗姗的事，对付欣这个过分的问题，她不仅没有产生心理芥蒂，反而仔细地思想起来。

　　和吴姗姗在一起时，她确实从未这样做过。她曾经是喜欢吴姗姗的，第一次和吴姗姗见面时，她对吴姗姗就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是，如果和付欣比较起来，她对吴姗姗的感情里的确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她以前没有对比过，更没有仔细想过，现在她才明白，付欣在自己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她既象是自己的妹妹，如同家人一般地存在，又是自己的情人，如同爱人一般的相恋，不论付欣做过什么，她都会宠着她，就算看到她和肖勒山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有感觉付欣的身体恶心，付欣也许并不完美，但她还是禁不住地喜欢她，就算付欣是个陷阱，她也有跳下去的欲望。

　　看周嘉慧半天没有回答，付欣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儿，赶紧找补：“是我不好，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周嘉慧：“没有，和她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和吴姗姗分手后，我对自己过去的感情做过复盘，我清楚自己心里一直喜欢你，只是不敢想象我们会有将来，你总是让我捉摸不定，你就象我心中最绚丽的那道彩虹，眩目又虚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在空气中，那道彩虹桥，横亘在我的眼前，我却永远也登不上去。以前是我不好，我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把握我们的未来，只是一味地哄着你，想讨你的欢心，怕你生气，怕你哭，甚至，一直都在为你的最终离开而做准备，当你离开我时，我随时可以开启自我保护模式。如果不是你的坚持，现在我仍然会选择退缩……欣欣，是你改变了我，你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公主，你是我的女王，是我梦中期待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比以前更加地爱你。”

　　泪水顺着付欣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捧着周嘉慧的脸颊吻着：“我知道，嘉慧，我知道。对不起，嘉慧，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疼你，好好爱你。”

　　周嘉慧吻住付欣的眼睛，不让她流泪：“以后，你想问我什么随时都可以问，不要埋在心里……我不希望在我们亲热时，有其他人的影子横在我们中间。”

　　付欣：“刚才我突然觉悟到，如果你的回答让我难以接受，会是什么结果，不敢想象，我可能会疯掉。一面折磨着你，一面折磨着自己，我真是太自私、太傻。”

　　周嘉慧笑了，轻柔地吻着付欣，她怎么舍得说出让她心爱的人难受的话呢？

　　付欣伸手轻轻抚着周嘉慧的额头，上面有细密的汗渍，心疼地问：“累吗？你坐了一天的车，也没让你休息。”

　　“不累，就算累也开心。”周嘉慧更紧地拥着怀中的爱人，只有爱不够，哪里会有疲劳一说。

　　“明天，和家里人坦白我们的关系吧？省得叔叔阿姨总是为你的婚姻大事着急，我父母也总是催着我再找一个。再说，就休息这么几天，我们还要偷偷摸摸的，我受不了，想你想到疯魔。”

　　周嘉慧替付欣整理着衣服，吸了吸鼻子,温顺地说：“嗯，听你的。就初二吧，趁着那天都到你家聚会给你过生日的机会，我们向大家挑明我们的关系，不管局面是怎么样的，我们说完就先带着昱昱出去玩，给他们点时间和空间，让他们自己互相劝解，等晚上我们再回家看结果好吗？”

　　“好。”

　　“嗯……现在，我送你回家。”

　　付欣笑了：“别送我了，送来送去的天都亮了。我自己回去，到家后给你发短信，放心吧。你快回去休息。对了，睡前吃点感冒药，我怕你感冒。”

　　“嗯。”

　　“还有，要想着我。”付欣象黏人的小狗一样用舌头舔了舔周嘉慧的鼻头。

　　“嗯。”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