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菜》晓酌

42、四十二

　　晚上，把昱昱哄睡着后，付欣又上了周嘉慧的床。

　　周嘉慧已有心理预期，她知道，最后这一晚，付欣一定会来缠着自己，她在心里筑起了一面墙，准备把付欣挡在墙外。

　　当付欣贴近身边时，周嘉慧低低出了口长气，躺平，任由付欣抱着。

　　付欣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周嘉慧的身体，当她想用手指去挑开周嘉慧的睡衣时，手被周嘉慧按住了。

　　付欣只好停下动作，声音极低地在周嘉慧耳边轻语：“今晚你要是不让我碰，明天我就跟你去工地。”

　　“……”周嘉慧没说话，只是按住付欣的手不放。

　　停了一会儿，见周嘉慧还是不松手，付欣又轻声说：“你问问你自己，心里是不是想要我，你好好想一想，心里是不是还喜欢我？”

　　沉默了好久，周嘉慧才压着声音说：“我是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不管你做过什么，哪怕是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我都没有办法不喜欢你。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又能怎样？你可以嫁给别人，我也可以去喜欢别人，而现在，我只想一个人……不是所有的爱最终都能修成正果。更何况象我们这样的情况。”

　　付欣轻轻笑了：“我嫁过人，才明白你是我的最爱。知道吗？我早就被你下了咒，只有你才能解得开，除了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幸福，除了你，我再也不要嫁给别人。不管以后你会不会喜欢别人，我，付欣，只爱你一个人！”

　　周嘉慧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博士生呢？”

　　黑暗中，付欣撇了撇嘴：“那是因为看到你和吴姗姗……我一时堵气才……我根本没办法喜欢他，早就和他分手了。我还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和别人在一起呢，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在意，到现在还惦记着，嘿嘿，不要那么小心眼儿么。”

　　周嘉慧：“万一哪一天……你又变了呢？”

　　付欣：“这把年纪了，都知道想要的人是你，还怎么变啊，你要是心理不平衡，就先答应和我在一起，然后你再找个小三把我踢了，让我伤一次心，然后你再来求我原谅，我一定会原谅你，这样公平了吧？”

　　“噗嗤”周嘉慧被付欣的说法逗笑了：“这是什么鬼逻辑，你是被虐狂啊？”

　　“那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

　　周嘉慧突然发现自己被付欣绕进去了，筑在心里的墙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努力退守着最后的防线，想找到继续抵挡付欣的支点，可是此时付欣带给她的是实实在在的相守一生，正是她想从付欣身上得到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它正在摧毁着周嘉慧心底的那道防线。

　　重逢两年多以来，付欣的确没有放弃对她的渴望，不管自己和吴姗姗的结局如何，付欣都在等待中坚持着，想到这些，周嘉慧的内心变得柔软起来，这样的付欣，值得她付出所有，哪怕是再次受到背叛……人往往很难做到吃一堑长一智，好马不吃回头草只是在说马，对于人类来说这句谚语是不现实的。

　　周嘉慧的思想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手上便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中付欣的手伸进了她的睡衣，睡衣松开了，付欣欺身上来，吻住了周嘉慧。

　　周嘉慧的呼吸不再平稳，付欣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轻声说着撩人的话语：“身体是诚实的，它骗不了人，你敢说你不想要？”

　　周嘉慧捧住付欣的脸，用吻堵住她的嘴，翻身俯在付欣身上，两个人的吻越来越热烈，就在付欣渐入佳境时，周嘉慧却停住了动作，低声笑起来。

　　付欣：“怎么了？”

　　周嘉慧的头抵在付欣的颈窝里：“不行，想起昱昱睡在旁边，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万一昱昱醒了怎么办？”

　　付欣也笑了，但手却更紧地搂住周嘉慧：“快说爱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了你。”

　　“要不……我们就试试……在一起？”周嘉慧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逗付欣。

　　付欣紧紧搂住周嘉慧，又哭了，泪水浸湿了周嘉慧的肩头。

　　周嘉慧吃了一惊，抱住付欣，轻轻地吻去她的眼泪：“怎么又哭了？”

　　“没，我是高兴的。”付欣努力控制着声调，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不哭，眼睛会肿的。”周嘉慧极温柔地捧着付欣的脸，用拇指轻轻抹去付欣脸上的泪水。

　　“嗯。”

　　“唉！最怕你哭，总是轻易就被你搞定，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不只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我的。”

　　“小心我真的找个小三来气你。”

　　“你敢！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看你怎么办。”

　　“看看，才一会儿工夫，就变卦了。”

　　付欣轻轻捶打周嘉慧：“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怎么那么容易哭。现在我在你眼里，完全没地位了，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哭给你看。”

　　周嘉慧：“没天理啦，在我心里，你不再是小公主，你是高贵的女王，哪里没地位了？都是你欺负我，我哪里敢欺负你。”

　　两人正轻声斗嘴，那边床上昱昱翻了个身，小嘴咕哝着，似乎睡得不太踏实。

　　“嘘，嘘”周嘉慧用食指压住付欣的唇。

　　付欣也紧张地扭过头去看着昱昱，昱昱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周嘉慧：“等会儿，你还是去和昱昱睡，别让她看到我们睡在一起……影响不好。”

　　付欣温顺地说：“嗯。”

　　周嘉慧轻轻地吻付欣：“明天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吧，我好安心工作，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我们很快也会放假的。”

　　付欣：“我想和你一起出差，一起回家。”

　　周嘉慧：“我和老总说你是因为业务上的事情来咨询我的，我们总在一起，我不好交待呀。”

　　付欣：“那怕什么，我去和你们郑总讲，就说我准备在这里开展新的项目。”

　　周嘉慧：“我是担心这里条件不好，你和孩子不习惯。”

　　付欣：“你都不怕，我肯定也行。”

　　周嘉慧：“我以前就是混工地的，早就习惯了，你养尊处优的，怎么能和我比？再说，还有孩子。”

　　付欣：“我舍不得离开你，现在离开你一会儿，就会想你，会担心又找不见你。”

　　周嘉慧爱怜地亲了亲付欣：“我以后去哪儿都提前告诉你，不管身在何处都让你能找到我，好不好？”

　　付欣的眼泪又来了，为什么在周嘉慧的怀里，总是特别脆弱呢：“以后，再不许你什么都不说就消失，心里有什么都要告诉我。”

　　周嘉慧只能搂住付欣拍哄：“好，好，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不哭了。”

　　付欣：“好吧，我明天直接回我妈家，过年我在你妈家等你。”

　　周嘉慧总算松了口气：“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