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菜》晓酌

24、二十四

　　红砖房大酒店，付欣和向晓红在吃饭，饭局已接近尾声。

　　向晓红：“明天周末，我约了人打牌，来不？”

　　付欣：“去不了，明天白天女儿有舞蹈课，晚上还想陪她学习，礼拜天白天可以玩会儿。”

　　向晓红：“那后天再约。对了，你那位老同学怎么样？喊她来一起玩啊，我觉得她人不错。”

　　付欣：“她不会来的，周末她肯定回项城。”

　　向晓红：“你那位老同学啊，不一般。我不是跟你说过，上次，在那个赵老板母亲家，看见五大三粗的几个人围着她，我都替她担心，她却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还敢和人家理论。我感觉她和我挺对盘的。”

　　付欣笑了，故意问：“你说的对盘是指什么？人家不是已经有人了吗？我告诉你，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叫吴姗姗，就是她女朋友。”

　　向晓红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去调查她了？”

　　付欣：“没，是我遇到她们时，她向我介绍过，看你这么感兴趣，你不会真得有什么想法吧？”

　　向晓红：“我是说她的性格和我挺对脾气的。”

　　付欣：“她从小就这样，别看外表斯斯文文，内心挺强大的。高中时住校，有次晚自习，没有老师在教室看着，班里十几个同学串了一下，就决定在班长的带领下，溜出去逛夜市。我们学校在郊区附近，有一大片绿豆田围着，晚上一点灯光都没有，听说附近还有片坟场。一出校门，看到周围漆黑一片，偶尔还传来一两声猫头鹰叫，大家都害怕了，连高高帅帅的班长也打了退堂鼓，嘉慧却淡淡说了句‘十好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就走到最前面去，大家跟在她后面才走过了那片绿豆田。说起来，连我们班上的男生都服气她。”

　　向晓红看着两眼闪着自豪感的付欣，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你和她，有什么故事？”

　　付欣：“你瞎猜什么啊……”

　　向晓红转过身来靠近付欣，八卦地问：“是不是争风吃醋过啊？快说来听听。”

　　付欣：“真的没什么。”

　　“我看人很准的哦，那天在小会议室，你的脸色和眼神都不对了，还有你住院时，在医院，你那么担心她。你们两个人大学时到底是怎么弄掰的？如实招来。”

　　付欣：“不是我有意要瞒你，是怕说了你不能接受。”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们大学时，我又不认识你们，关我什么事儿,我又没上过大学。”想了一下，向晓红似乎明白了什么：“咱俩什么关系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尽管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付欣终于把自己和周嘉慧的事情对向晓红和盘说出。

　　向晓红听完啧啧感叹：“你们还真是够浪漫啊。现在，你怎么想？”

　　付欣：“什么怎么想？”

　　“就是……你对她，现在，是怎么个意思？你后来同意和肖靳山离婚是不是也与重新遇到她有关啊？”

　　付欣吃惊地看着向晓红，这个问题她虽然没细想过，但被这么一问，似乎又有些清晰起来：“我也说不清楚。”

　　向晓红穷追不舍：“你现在看着她是怎么个感觉？”

　　付欣有些伤感：“一言难尽。大学那会儿，我们都太年轻，从来没有说过爱，也许，那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吧。隔了九年再次见到她，我能确定，我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她曾经对我的好，都在我的眼前。说句不好意思的话，以前和肖靳山那个什么的时候，我都会经常想到她。”

　　向晓红笑了：“你还真够……”她把用来揶揄付欣的那两个字压了回去，“怪不得你连那个博士生也最终放弃了。算了，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开你玩笑了，说正经的，既然知道自己爱她，那就把她追回来呀。”

　　付欣：“你以为我不想啊，她现在和那个女孩儿都同居了。大学毕业后，她和我们大学时的好友都断绝了联系，就是不想再和我有关系，她肯来健东当副总经理，说明她不再回避我，这证明她真的是放下过去了。”

　　向晓红：“我觉得她对你还有意思，你看她为你工作多卖力。”

　　付欣：“她只是对工作比较负责任而已。我打听过，她在她们公司也是很拼的，不然怎么能从一个工地上的小会计，干到财务总监。她现在对我总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向晓红：“那你就看着她和那个吴姗姗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的？”

　　付欣：“我能有什么办法。”

　　向晓红：“这还真是挺难的，不行的话，找个人去勾引那个吴姗姗？”

　　付欣苦笑，这个主意，她也想过：“以前的事，嘉慧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如果我这么做，她还不恨我一辈子啊，更没指望在一起了。如果好好相处，也许她还肯做回我的朋友。”

　　向晓红：“做朋友？你能受得了吗？”

　　付欣：“只能这样吧，走一步说一步。我是心有不甘，现在，除了她，我心里装不下别人。”

　　向晓红：“你自己乱想有什么用，她又不会知道你的心思。追她啊，行动起来。”

　　付欣：“我试过，她连让我接近都不肯，还追？怎么追？她对我有戒心。”

　　向晓红：“慢慢来，你先约她出来谈谈。这样吧，你约她来我这儿吃个饭，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付欣不置可否地望着向晓红：“我试试吧。”

　　周一下午，快下班时，付欣给周嘉慧的办公室打电话：“嘉慧，今天下班后有事吗？”

　　周嘉慧：“没有。付总，有事吗？”

　　付欣：“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

　　周嘉慧：“我和小杨约好了在食堂一起吃。”

　　不是先说了没事的？在食堂一起吃饭也用约？付欣沉默了片刻又问：“明天呢？”

　　周嘉慧：“付总，有什么事，请直接吩咐。”

　　“没事！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没事就不能一起吃个饭？！

　　“理由呢？”

　　“你忙吧，下次再说。”什么理由？想和你好，你答应吗？这是把这条路堵上了？还请不动你了？付欣有些气恼地挂了电话。

　　周嘉慧拿着电话听筒，呆楞了一会儿：搞什么，又生气了？付强请我吃饭，你也请我吃饭，消遣我？让姗姗知道了都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