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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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这是你要的上诉人资料。”
某法律事务所。裴洛接过资料，向人说了“谢谢”，开始逐一翻看——他早两年学完了本科的课程，再用三年当上了一名年轻律师，专攻侵害领域。
而他所要的资料，正是上诉人的证据申请。要指控谁，受害者信息，是否有证据。
他挑出了几份证据不全的资料，留下了两份。他逐一打电话给当事人确认，定下了安排。其中一份是个人的，有点难办，还得见面细谈;另一份则简单得多，是例行公办，是个出狱的xx犯，只是走个流程，判处刑罚。
出狱判决……裴洛叹了口气，在工作间隙，思绪飘向远方。
昨天下班后，沐黎打来电话:“近来还好?”
“还好。”他说。
裴洛留在了本地，曾经的伙伴都到了不同城市工作，两人也好久没见了。他将自己的事告诉了沐黎——实际上是后者自己看出来的，且只是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有的时候啊，”沐黎叹了口气，“也别太卖力的好。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
裴洛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一辆辆车映在他眼底，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灯光流转，映照他眼底的沉郁。
“我知道。”他说。视线又落回案件上。
第二天去约见个人后，谈到傍晚才回公司。他收了公办的案件资料，打算回去研究。
简宁川。
18岁有案底，没有抓到，22岁落网，从属于一处荒郊大本营，证据确凿，照片证据都在官方那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拖到现在也是有种，还是得提防对方律师（辩护人）。
一般这种情况，辩护都从心理上判，这类人最好别留，祸害世间。只要强调证据与不争事实即可。
忙完个案的3天后，这一公办庭开始。
裴洛镇定地整理资料，在公办方这边，待对方出席。
然而这一出席，令他完全愣在原地。
首先入席的是对方辩护人等，之后戴上手链被推出来的，是变化很大，但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一个人。
是章恒。
那人开始没注意到他，因为原告都统一着装模样，还有低头的，所以只是望着前方。
“请原告陈述陈词。”
裴洛仿佛没回过神。
“请原告陈述!”
裴洛这才回过神来，仓惶起立，一时间活像做事被抓包的中学生。他定了定神，不再管对面，重复他早已练习过的供词与供述。
这回那人才推意到他，有点震惊，但很快又微微一笑。
全程裴律师都在尽力摒除影响，不过对面的简宁川则风轻云淡。他一直在盯着裴律师看，尽管是平淡的毫无实质性的目光，之后又淡淡地收回来，淡淡地目视前方。
轮到被告方陈述了。这边的辩护律师自然还是尽管争取利益，简宁川看向自己的律师，这个为自己争取了5年牢狱的人。
实际上谁都已经知道:结局已经板上钉钉。
开庭前，准备室。
“今天不用为我怎么辩了。”简宁川对自己的辩护人说，“我不愿意再让你重复一回我以前的遭遇。就算你再争取，也拖不了多久的。”
律师设说什么，只是执着地抓着资料。——天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真相。
“这五年我什么也没有收获，”简宁川平静地说，“只是又一次明白了那些人的感受。”
律师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悻悻住了口。
之□□审，原告也就是官方有人亮出证据，不过没公开展示，法官表示接收，证据可靠。
“被告，有什么反驳的吗?”
“不反驳。”被告律师说。
“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律师与当事人对视：“没有。”
法官作总结:“被告简宁川，5年前因xx罪被告，因其辩护律师陈过过往事宜供述原因且属实，并经过心理判定，而判5年缓释，后查明接连还犯有xx罪、xx罪等，现处以死决，没有疑问?”
法庭一时寂静。
被告方开口:“没有。”
法官的锤子一落:“审判环节结束，现判处被告简宁川。”
工作人员推来了一个台，还有人在不远处拿着示意的□□。有人押着简宁川走上去，正对观众席。
被告律师背过身去。
简宁川侧对两席，裴洛一样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他没问为什么改叫这名字，这人经历过什么，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又似乎从来都没变过。
近来还好？
还好。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可是还有一回，不明不白。
黑色的枪弹上膛。
“等一下。”裴洛站了起来。
似是没想到叫停的会是原告律师，还在这种关键时候，法官看着他问:“什么事?”
“我申请死缓，就两天。”
众人哗然，一旁的检方也拍桌起身:“小裴!”
待处决的简宁川也转头看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大可结束后再谈，可偏偏是在处决时刻说死缓，更神奇的是还是原告说的让罪者死缓！
“说出你的理由。”
“我有证据。”裴洛拿出了自己的律师证，推远桌前，“就是我。”
“我作为受害者，”裴洛站立端正，将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求罪者赔偿精神损失费。法庭，我借求两天时间与对方律师谈判，要回我应得的所有的损失。”
章恒没料到裴洛会站出来。
他嘴角缓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法官不断敲锤:“肃静，肃静!”
媒体的视线、公众的目光当转移到了裴洛这边。
法官估计得气死，什么索要损失，都这时还想着钱！还是一个律师！
从原告律师变为受害者陈述，他没有丝毫在意，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证物第三袋，有一支录音笔。里面有我的声音，我想其它的不必多说。”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法官不断维持秩序。
这种事还不得不理，“……陈述你的全部遇害过程。”
众人再次将焦点集中在一个当面受害者身上。
原告方有人跳出来了:“岂有此理!凭什——”
“等一下!”裴洛才刚开口，又一阵声音插话，“我们私下谈吧。”竟是对方律师。
裴洛正视打量这名同样年轻的人。
“他必须这么做，以防做假证。”法官说，“这里已经有证据表明罪者犯案全过程，犯案手法是惯用的，一系列都是。你的说辞，必须全部吻合。”
“16岁那年，我与朋友从一家KTV出来，打车，在宿醉的情况下不知情地上了那辆黑色法拉利。里头有特殊的香味，能将人迷晕。
“之后我被带进厂房，度过了一年多暗无天日的生活。
“被告第一天用枪打了我致手臂、腿等多处枪伤，当晚，用药令我进入状态，强制施行。
“被告第二天在我未痊愈的的情况下，让手下以食物泼人，不放人解禁，使人在手足无策下生病，并再次多次进行，而罪证有在录音中;
“此后，被告每一天都在持续进程，他极有技巧地逼人启动，并且淹没在深蓝色的海中，现在我身体没准还有旧伤;
“又者，一回醉酒后，变着法子地折磨，不断变换；
“直到一回防卫疏松，我找准机会，在对方弹尽粮绝之时成功逃离，才终结了这残酷的囚徒生活。”
这一系列说辞，当事人都是一口陈述完的。
之后他再次看向法官:“我自认为这些事情不会作假。”
他说出了所有真话，去除了所谓有偶尔的“优待”一说。xx犯本质仍是xx犯。
——所有展示的、不争的事实。
具体细节没有对外透露过，知道的只有当事人和取证人员，法官点了点头，出人意料又问了一句:“你的外号?”
对方律师又要站出来，被人制止。
裴洛深呼吸，“布丁。”
“很好。”法官气得不轻，“不上报与隐瞒，裴先生，你等着革职留查吧。”
“那两天我需要批准。”裴洛也不再客气，“如果法官想罪者的死决时间无限延长的话。”
收监房的门缓缓打开。
章桓一直都没有动静，像个死人一般，直到脚步声近在牢前。
“风水轮流转，裴大律师风生水起。”简宁川蛮不在意地笑笑，“我身上没有一分钱，赔偿找元律师去。”
“元律师是费里。变化很大。”
简宁川没回答。
裴洛心中被气笑，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来这里都是一个错误，“我不会死的。你给我看好……章桓。”
简宁川，也就是章桓，没理他。
“我要看着你死。”裴洛双手一下撑住栅栏，磨了皮的涂料滑蹭也不在意，“我说了，我选法律，就是为了报仇，你毁了我的一生!”
始作俑者只是笑笑。裴洛没发觉中有一丝苦涩。
裴洛反而也安静下来。
怎么被抓的?
章桓道:“有人检举，内部人员背叛。”
“怎么会?”
章桓再次选择闭嘴。
“或者我换种问法，”裴洛凑近身子，“谁检举的?”
章桓皱了皱眉。“厂房已经……”
“是谁？！——”裴洛拿出一沓白纸资料，一下砸在牢房栏前，散落一地。
再怎么怀疑，都不会弄不清现在的状况。
裴洛气得发抖，愤然到了极点。
但裴洛却后退了。一边后退，一边摇头笑着。之后恢复正常。
章恒只能看着他离去，留着他无法确认的命题。他低头看踩到的白纸。
“我要让你痛不欲生，罪不致死。”
脚步声踏离收监房，逐渐远离牢笼。
“章桓，只需要四个字。”
章桓手上的白纸，抓皱了原本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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