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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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庄渡提前给余奚打了预防针，当画了第一次下来，他甩了甩酸涩的胳膊，一双腿也麻得很。
庄渡画的是油画，画一次持续五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余奚在这五十分钟里基本上不能有动作，哪怕是一根手指。
幸而这不是高难度姿势，不过也让余奚够呛了。
庄渡在看他画的画，现在还是单色起稿，注重的是形体方面，总体来看就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放下笔，看向余奚，男生正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眼睛眯着，像是在小憩。
庄渡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放到沙发旁边的小凳子上。
余奚知道他过来了，也不睁眼，掀起嘴皮，“我都快累死了。”
庄渡笑了下，拍拍他柔软的头发。
从那句奇奇怪怪的告白以后，两个人对对方的意思都心知肚明了，连着一些动作都亲密了许多。但也令人奇怪的是，那句话好像只有表明心意这一个作用，并不像是告白或者在一起的标志。
像心照不宜，又像讳莫如深。
比起告白，这其实更像一个交代，对四年前他们的交代，对一直以来那通电话的交代，对他们感情宣泄的交代。
这实在太仓促。
只能等，等一个时机。
要相信，爱情会不期而遇，梦里少年自然会来临。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等待。
连续画了一周，他们几乎天天待在一块。时间绝对是感情最好的调料剂，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会飞速建立起情谊。不在一起，又会添上名为想念的忧愁的渴望。
余奚和庄渡的关系以肉眼的发现变得愈发愈亲密起来，其中有最深感触的就是庄园园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哥是怎么和余奚凑成一块的。
她知道庄渡，冷淡，寡言，对一切都不屑一顾，防备心特别重。
而余奚，虽然她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虽然温和有礼，却总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疏离客气。
见鬼。要是早知道他们可以聊得来，无论如何她在高一就想方设法让他们见面了。
说实在的，庄园园和庄夫人都特别开心有人和庄渡玩儿，冷冷淡淡的青年总算有了丝人样。
油画完成的第二天，高考成绩出来了。
庄园园一大早趴在桌子上，连早餐也没吃下几口。
看得出她很紧张。
庄园园把手机盖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哥，我肚子疼。”
这是庄园园的老毛病了，一紧张就肚子疼，小学期末考试的时候边发抖边答题。
庄渡站起来，走到茶几给她倒了杯温水。
庄园园受宠若惊接过喝一口，看着庄渡打字，眯起眼问，“你是不是在和余奚聊天？”
庄渡不理她，只顾着打字。
庄:分数
余:还没查，现在网络比较卡，我等一下
庄:紧不紧张
余:有点
余:怕我考不到省状元【乖巧】
庄:。
庄园园一凑过来就看见省状元这三个字，刺得她脑壳疼。
我在这里担心我的成绩稳不稳定，你他妈跟我说省状元。
庄渡移开手机，不让她看。
庄园园怒极而笑，看着庄渡发过去的消息，心想，靠，重友轻妹。
庄渡抬了抬下巴，正对着电脑。意思是让庄园园去查分数。
庄园园马上理解:走开，别吵我。
又是成绩又是被轻视，庄园园的内心立即酸了。
她过去抖着手打开软件，好像身在南极，寒风凛冽中瑟瑟发抖。
庄渡坐在沙发上看她，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下，是余奚的消息。
【稳了。】
他下意识弯了弯眉。
然后，就听见庄园园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哥！哥！我652！”
“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高兴死我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哈哈哈哈嗝。”
庄渡很冷静，马上给他妈打了电话，庄夫人一接通就听到一阵魔性笑声，她怔了下，犹豫道，“庄渡……你又到外面去了？”
庄渡敲了两下:没有。
庄夫人，“那我怎么好像听见了猪叫声？”
庄渡:噗。
然后一脸冷漠把手机递给庄园园。
母女俩热切地交流一番，满足又开心，接着庄渡就听见庄园园报了一大堆菜名。
余奚全校第一，也是全省第一，省状元。
庄夫人请余奚到家里吃了一顿饭，一是感谢他对庄渡的帮助，二是庆祝他和庄园园不负韶华取得好成绩。
“余奚，有没有想好报哪个学校？”庄园园咬着筷子问。
余奚笑了下，“我报S校。”
庄渡停下筷子，看了他一眼。
庄园园惊呼，“这么巧？我也想报这个暧。不过很幸运的是我的分数刚好达到分数线。”
临走前，庄夫人把他送下楼，他们平站着，庄夫人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的男孩，眼里流露出很和气欢喜的笑来，“真的很谢谢你，庄渡那种情况……已经几年了，他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为他感到开心。”
女人的眼圈有些红，“以后常来家里玩啊。”
余奚站得直直的，他说，“我会的。”
“阿姨，”他笑了一下，“我觉得，庄渡会越来越好的。”
深夜凌晨，庄渡窝在床上。
偶尔传来路上呼啸的汽车声，夜深人静时，更添一种无力的孤独感。
她们都已睡下，旁边再没有人意识清醒。可庄渡睁着眼，神色清明。
他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突然，他起身，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他打开门。
路上车很少，建筑物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只有马路两边的路灯散发着晕黄朦胧的光。
庄渡慢慢地走着，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好似悠闲地散步。
夜风很凉爽，卷起他薄薄的衣裳。
马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家店面商场还大开店门，露出白色的光来，在黑夜里被隔离，像是另一个世界。
庄渡穿过马路，一直往前走，不远处有犬吠，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可怖。
庄渡加快脚步，他的内心被另一种情绪充满了，他感觉不到害怕，他的内心带着沉重，带着点点悲伤和感慨。
他穿过马路，穿过建筑，穿过黑暗。
他跑起来，与风逆行。感受着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的压力，感受那风拂过脸的轻柔，感受着心脏激烈地疯狂地跳动。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他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栋别墅。
余奚的家。
没有灯光，但是有月亮。柔和冷清的月光如顺滑的丝绸倾泻而下，可以看清别墅大概的轮廓。
庄渡就站在楼下，心跳还在狂跳，像鼓点般激烈又毫无规律，像夏天正午后突然的倾盆大雨。
他抬头看着其中一个窗户，他知道余奚就在里面，他的少年就在里面酣睡。
他站着，看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