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48、我的

　　这些天，他们好像在躲着我，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只是让我养好伤，陶然更是不再与我独处。我的伤好的很快，可心里的别扭无处不在，索性也不再回到他们的住处。我四处打探着秦申的消息，我听蔡姐说，他们的族长换成了秦申，换族长的情景却是很惨烈，秦岭被秦申打败，而且败的很惨，被迫变回原形才得以保命。而秦申好像变了一个人，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稍有不顺心就会被他罚的很惨。我曾想去见过秦申，可他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听到我的名字也是不见，我站在他房间外，一直站到他外出才见上一面。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孩，而是面目扭曲，恶狠狠的模样。我想知道这个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我没有上面，我慢慢退到一旁看着他，他见我虽然没有认出我，却也多看了我两眼。就是回头多看的几眼，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眼是一种无助，破碎，害怕的感觉，他的眼里太多复杂的东西，可他还是他，我知道，我会找回他。
　　“你已经好多天没回去了。”陶然把我堵在师父的办公室里。
　　“你找我什么事情？”我脑子里在想这些天的线索，我这些天打听到魔王的消息，我不敢贸然行动，要把事情在跟师父商量一下再行动。
　　“你为什么躲着我们？”陶然一把抓住我，我极其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他们救了你，你怎么可以不帮他们？”面对陶然的质问，我一头雾水。
　　“他们救我什么？”
　　“你这算是过河拆桥！如果不是他们，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松就回来？”陶然这话让我更听不明白。
　　“你的意思，我这封印还算轻的，如果不是他们为我求情，我还要受到更严重的后果？”我很是不服气的质问陶然。
　　“你现在只是不能对人类施行灵力，如果不是他们......”陶然不再说话，好像想到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对人类失手的后果？我现在的处罚已经够了，我接受是因为我应该受到这样的处罚。我希望你明白，我虽然没有一双慧眼，但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气的头疼，“我会帮他们，只要他们告诉我干什么。我之前答应过不会反悔。但不要让我对他们感恩戴德，他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值得感激的事情。我们各取所需而已。”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还是想要让陶然能理解我，我说这些话，还是想要让他站在我这边。说完这些话，我有些后悔，如果他真的还信任我，就不会跑过来质问我。
　　“我会再来找你的”陶然赌气的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懊悔。
　　“头一次见你俩这样吵架。”郎炎在陶然刚离开就出现了。
　　“我跟谁没吵过架。”我苦笑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回头给我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本来狗咬狗的关系，现在却要合作，我还是需要慢慢这种关系。
　　“也是，你这性格很容易被人误解。你应该反省自己。”郎炎开玩笑的说着，好像回到当初学生时的样子，两人这样还是有些尴尬，一下笑声就消失，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有些尴尬啊。”郎炎闹着头说，他把自己的头发剪成了寸头，面部轮廓看着比原来硬朗的很多，没有之前的孩子气。
　　“你这么有闲心出来找我？”
　　“已经不是红人了，现在有的是时间。”他不以为然的坐下，拿着桌面上的水果开始吃着。看着周围的环境，频频的点头。
　　“他们因为秦申忙的不可开交，希望你能给我带来点好消息。”现在市面上大大小小的鬼怪都知道我在打听秦申的消息。秦申那边对我已经做出警告。
　　“没什么好消息，就是我们魔王过几天又要开个派对，主要是为了秦申而办，庆祝他领导狐族统一。”郎炎抬头看着我。“我来给你带这个口信，魔王知道我们之前关系‘很好’特意让我来告诉你。”
　　我听说过这些消息，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让三大体系的狐族都归了他的统领。而死伤不多，都是族长之间的一对一对决，在对决中，只有一方死亡，另一方才算获胜，如果有不服者，可对其进行挑战。
　　“他这么快伤好了？”我过他设置的挑战场，那不是一般的惨烈，周围是万丈深渊，中间的擂台上只有对方。我看着他被对方打断胳膊，皮肉划开，看到他斩断对方的头，我都不敢想这是我曾经那个可爱的弟弟。
　　“魔王有什么做不到的，他如果有一天清醒，还记得这些事，不知他怎么面对未来。”郎炎若有所思的说着，我开始担心自己要回秦申后后怎么安抚他。“还有一点要注意，他们当中有一些不服气的人或许会有报复行为。不得不说，这才一个月，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成果，难怪魔王那么重视他。”郎炎有些失意的说着。
　　“眼红了？你原来也是一人之下的人，怎么看不得别人超过你？”我打趣说，他也没生气，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这些。“这里的请柬是给你师父的，这次也有几个人类来参加，你要注意点，那些人类不是善类。”郎炎拍拍我的肩膀就离开。
　　说起师父，他们真的很忙，为了筹钱，跟合约方商谈，我开始担心他的公司能否正常经营下去。我看师父眉头越来越深，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男人变的过于成熟稳重，或许不让他拥有前世记忆是好事，这样他可以活的更自在些。我把请柬递给师父，他看着请柬的内容，竟然笑了出来。
　　“要面对的人终究还是来了。”师父说完这话，看着我笑。“那段时间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师父又说起这件事，我感觉很奇怪。“我去给你找件像样的礼服，我们去参加一个派对。”师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师父找了几个造型师对我进行了一番打扮，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简单的妆容和衣服，只是个派对，也不是什么多么隆重的场合，我在师父的“逼迫”下，我穿着高跟鞋，一套简单的西服套装，看着简单大方。师父虽然不满意，也是没办法。我当晚回到付嘉给安排的住处，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正好撞见推门而出的陶然，他带着一脸的怒气看见我也是愣住。屋里的人也陆续看见我，都有些尴尬。我也不想让事情弄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我过两天去参加魔王举办的派对，不知他邀请你们了吗？”我这话问的，明明是公开的对头，我竟然问出这话。
　　“我们收到请柬了，还想着让你一起去呢。”孟羽荀说着，把陶然往回拉。陶然满脸的不自然，看着我竟然带着怨气。
　　“你们有什么行动吗？”我见他们那诡异的气氛，被人排外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们有，我们想从秦申先下手，他是新来的，对他来说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想让你帮忙。”付嘉很爽快的说出他的想法。
　　“你们见识过魔王的真正实力吗？”我想起在受刑期间与他之间的相处。他们被我的问题问住，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他最会抓人内心的弱点，你们有什么计划可以跟我说，我答应过你们，绝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们确实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但现在没有成行，这件事不是这么快就能解决的，还不到时候。”孟羽荀面带愁容的说。
　　“你是他第一个毁约的人？”我看着孟羽荀，“或许关键点就在你身上。”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我从没智取过，我从来都是武力至上。
　　“你容我在想想。”孟羽荀纠结的样子看起来是让人心生怜惜的。
　　陶然拉着我出去，在我的房间里，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喝水，我并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事情而苦恼了，我现在只想怎么才能打败那个魔王。曾经在战役里，我的军师会帮我，现在只能靠自己去想。他可以自由出入刑场，一种是他的能力超强，一种就是有人放他进来，如果说人类能帮我求情，那也会有人帮他进来，可在那样的刑场里，能力是要被限制的，他还可以变换声音和身形，我的胜算不是很大。
　　“你的封印，是付嘉他们跟魔王定的协议。”陶然这句话说得突然，我让他又说了一遍。
　　“他们封印我，是怕我会对他们不利？魔王要他们做什么？不会只是进到刑场里见我这么简单。”我听清后，质问陶然。
　　“魔王想要我哥哥。”陶然双手捂脸，无力的说着。
　　“你没制止他们？”我拉开他的手，强制他面对我。
　　“我......”陶然说不出话来。我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收拾好行李，离开这里。
　　无处可去的我，回到地府的家。这里真的好久没回来，他们看见我都很呆住了，他们不知要怎么开口叫我，慌张的跑去找我的母亲。
　　“你怎么回来了？”阎韵走出来，把我拦在门口。
　　“要钱，我这些年给你们卖命，可你们从没给过我钱。我现在需要钱。”我说的完全没错，之前是因为吃穿住都有提供，也不会想到这些，花钱也不需要自己掏，现在才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想要出去自己找个房子租都没钱。之前作为人类的存款已经被冻结，作为一名死人，是没办法用活人的账号。
　　“让她进来。”父亲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阎韵走过来帮我提着行李，让我走进去找父亲。
　　我站在父亲的书桌前，看着父亲桌脚那被我磕碰坏的痕迹，想起自己淘气磕破在这桌脚上，之后报复性的拿东西磕碰它。
　　“你回来只是要钱？”父亲没有了在单位时的庄严，但还是很严肃的语气。
　　“是的，我现在需要钱。”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还是怕父亲。
　　“我会给你，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父亲看我的目光温柔了，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跟父亲撒撒娇，可我做不到。
　　“不需要了。”我别开视线，怕自己不自在。
　　“今晚就先留下住一晚。我们喝一杯。”父亲提出这样的请求，我是从没想过的。
　　当我洗漱完，坐在父亲的对面，拿起酒杯，我才有一种真实感。我们默默的喝着，谁也没说话，能感受到父亲一直在观望着我，我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着。
　　“我一直当你是个孩子，你的心性比他们都晚熟很多，有时看你那么听话，我也是很矛盾，可我这个位置不允许我去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要维持人间与地狱的平衡，我只能负责这些事情，其余的事情只能交给神。只有他才可以调节神职之间的问题。当你不再服务于他，你只是作为你去越级，想要打败魔王，这是有违神职的事情。”父亲在一旁说着，我这边已经醉倒在酒桌上。他把我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我想要拉住他，我控制住这种想法，我等他离开后，睁开眼睛，看着我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屋顶，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说不清。
　　我带着钱离开了，头疼因昨晚的宿醉，我躺在师父办公室的沙发上，让蔡姐帮着找一间适合的住处，父亲给得钱很充裕，我这些年拼死的钱让我现在很富有。我既然把钱都要回来，我我再没外在借口跟阎家扯上关系，这次我会不会做的太绝，我又纠结，师父递给我一杯酒，我看着那酒却不想喝下去。
　　“事情既然发生，就别想了。没有回头路，还是要往前走的。”师父喝下他那杯酒，皱着眉，这是我最近常在师父脸上看到的表情。
　　“说些后悔的话没用，既然做了，就别坚持到底吧”蔡姐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抚摸着我的头。
　　他们都知道我又纠结了，我这点脾气性格真的让他们看的透透的，想要装出沉稳的样子，却总是被拆穿。我苦笑着，一口干掉了酒杯里的酒。
　　“这样就对了，别想那么多，你要相信自己，你很棒，给自己信心。”蔡姐拍拍我的脸颊，起身离开。她是我想要成为的模样，稳重，大方，处事得体，可我活了这么就依然做不到。我坐起来，看着师父，师父只是对着我笑着，我也跟着无奈的笑，笑自己竟然想成为别人，而不是成为自己。我放下酒杯，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