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22、鬼迷心窍

　　我看着姬昱，心里明白我是喜欢他的，这种感觉我在秦岭身上体验过，即使我极力否认这样的感觉，可我的目光一样追着姬昱的身影。我刻意的躲开他，或是装出很忙的样子，让自己不要在意他的存在。说来也奇怪，他总是出现在我老师的身边。
　　“电视剧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还来这里？”我问老师。
　　“还有个电影剧本找我演”老师说着，递给我一个剧本，我拿着剧本看着里面密密麻麻标注的字，很漂亮。“怎么？这么希望见到他？”老师说的很小声，但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我感觉这话里的狡黠。
　　“没有！”我极力的否定，我很怕我的感情表现的这么明显。当初跟秦岭的感情让我陷入一些麻烦，我不想让自己的感情问题引人关注。起身过猛，一下撞到什么人的身上。我赶紧道歉准备离开。
　　“没事。”姬昱的声音很温柔，这个声音太好听了。“你的脸怎么红了？”姬昱高高在上的声音，吓得我赶紧捂住脸要出去。可他堵住了出去的路。
　　“不要开她玩笑”秦岭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我躲在秦岭的身后，看到了门口站着阎嫣和阎韵。两个女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着我。
　　“你俩的绯闻才按下去，怎么，还想要有什么绯闻吗？”阎韵语气很不友善。阎嫣走到姬昱的身边，要挽着姬昱，姬昱却很礼貌的拒绝。阎嫣的脸色更难看了，我看到都觉得尴尬。我想阎韵也看到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我拉着老师，还想要躲在他的后面，却被姬昱拉了过去。
　　“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们走吧。”姬昱说的自然轻松，我心里却紧张的要命，看着老师。
　　“去吧，你跟他走吧。”老师依然温和的对我说，我很听话的离开。
　　“她还是很听您的话。”阎嫣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克制自己不要去回头看他们。紧跟着姬昱的脚步，小跑的跟着。
　　“你慢点，我跟不上”他拉着我，我想限制他的速度，可力量上不占优势。
　　“那我抱着你走？”姬昱停下脚步，低下头来看着我。距离太近，我害怕他会听到我心跳的声音，感觉捂住我的心脏。姬昱看着我的动作，嘴角往上微微翘起。“如果我现在抱起你，你会生气吗？”他越说，距离越近。我装作没听见，想要穿过他，却被拉住。
　　“你们在做什么？”秦岭的声音响起来。
　　“你进去吧，他们认都齐了。”姬昱抬起头看着他。秦岭却很不屑的看着我们两人，我真想一个白眼送他离去。
　　“跟你没关系。”姬昱没什么情绪，说完拉着我走。这次我走的比姬昱还快，这次他却拉着我慢慢走。
　　“你不要走那么快”姬昱边说边拖着我慢慢走，我使劲的拉着他，我能感受到秦岭那不友善的目光盯着我。
　　“你还在意他？”姬昱走到我身边，问题真清楚，我应该回答过他。
　　“我在意的是他以为我还喜欢他。我看到他也会想起那个时期的我，那个让我有些痛苦的时期。”我这算第一次与别人说起。
　　想起那时鬼迷心窍的我。我那时被误以为是弑师之人，虽然没有证据，大家依然相信。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阎嫣那时被母亲保护起来，母亲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起当天的事情，她会跟父亲说明真相，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完全被孤立。
　　气愤、恼怒和委屈无处发泄，戾气让我对这个世界不满，我拼命的工作，不与任何人有来往。那时一身黑衣的我像极了天煞孤星，嗜血如命，根本不问缘由的按着自己的情绪做事。内心的孤独让我很恐惧，也太渴望有人来关爱我，秦岭这时出现了。
　　“小夏，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是小琼的遗留问题，她现在受处罚，不能出去，需要你帮着完成。”母亲温柔的说着，我即使再不愿意，我也必须要去完成。
　　“你不是她？”秦岭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清楚他口中的人是谁，但我没有回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没有对我产生任何的鄙夷，反而能看出他眼中的好奇。“你好，我是秦岭，是我们狐族的族长，希望你能和之前那位一样，助我完成族群的统一。”他是那么自信，好像我是他的臣子。他的这个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离开这里。“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族群”他很审视的带我参观，解说。
　　狐族生活在世外桃源之地，依山傍水，每个人都很辛勤的生活着，并且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样的族群怎么会有分裂？我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很热闹的样子，我站在外围高处看着。大家都围着一个小孩，这个小孩一身红衣，头发都是红色，还有些狐狸像。小孩坐在那里很不开心的样子，大家围着孩子送吃送喝，还有的成人在玩着杂耍逗孩子开心，可小孩怎么都不能开心的笑着。等到秦岭走到那群人时，人群自然站成两排，面露惧色，小孩看见他却很开心，直接扑到他的身上，他轻轻拍着孩子的头，那个笑容让我难忘，那种慈爱的笑容是我很难见到的，即使觉得有些别扭，可我还是很喜欢那个笑容，我可能是因为那个笑容才会对他心生好感。直到后来，我见过他对阎嫣的笑容后，才知道那个笑容为什么让我觉得别扭。那就是一个伪善之人的笑，那种假笑不知训练多少回才会让人信以为真，可终究是假的，真不了。可我就是被这个笑容鬼迷心窍。
　　秦岭在那几日对我确实很好，他的身边人也说他对我很好，他会关心我吃的是否习惯，住的是否舒适，更是陪在我身边，带着我去见他的朋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带着我，哪怕晚上睡觉前还要见一面。我觉得这就是喜欢，他应该是喜欢我，可对于感情经验为零的我，还是希望有一句正式的表白才好。所以我纠结，我到底是他的朋友还是什么？我开始不再接受他所有的邀请，我想要那句表白，我更想让自己清醒下来看看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能接受他。
　　“小哥哥，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那天看见的小孩来到我身边，好奇的看着我。我这一身黑，扎着的长发也到了背部，就是瘦了许多，或许就这样被他认成了小哥哥。我伸手要拉那个小孩坐下，他却很灵活的躲开了我，眼里带着一丝惊恐。一定是我吓到小孩了。“小哥哥，你不开心？”小孩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摸着自己的脸，好像好久没笑过，自己都感觉皱眉头很累，使劲的揉搓着脸，听到旁边小孩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被小孩的笑声感染了，感觉自己的嘴角也在上翘着。
　　“小哥哥，你的脸都搓变型了。如果是之前那个高冷的姐姐也这样，那就更好玩了。”小孩笑到岔气，我只能无奈的等着他笑完。
　　“之前那个姐姐来这也是这样没什么事做？”我好奇阎嫣来这里做什么？我是负责所有生灵的死亡，而她负责管理妖怪的生存，避免对人类造成危险。可这里没什么危险不是吗？还是这样悠闲惬意的生活。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他一脸天真的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震惊的问他。
　　小孩低着头，没有说话。“你跟那个姐姐长的好像”小孩笑着对我说，那个笑容里我看不出他又在想什么。
　　“她跟你一起玩过吗？”以我对阎嫣的了解，她很不喜欢小孩，但也不至于要杀掉小孩。
　　“没有，我只是在远处看见过她，我很怕她。”小孩的表情有些夸张，但也很好笑。“你和她不一样，你是看着就好欺负的样子”小孩吐着舌头，冲我笑着。用手掐着我的脸，然后转身就跑开。我被他掐的脸疼，起身要去追他，却看见秦岭在不远处冲我喊着什么。
　　“你在发什么呆！”我的回想被秦申的声音打断，我转身看着他，慢慢与那个小孩的模样重叠起来。不由分说的伸出手就在他那张粉嫩的脸上使劲的掐下去。“姐，姐，疼真的疼。”秦申挣扎着，他越挣扎，我越使劲。这个小鬼原来早就认识。
　　“你不认识我？”秦申捂着脸，被我问的有些懵住。
　　“姐，我怎么不认识你了，你这是做什么？”小脸都快要哭出来。
　　“你再好好看看我，想没想起什么？”我有些高兴过头。
　　“姐，我就是来找你吃饭的，你不要这样对我。”小狐狸惊慌的跑了。我在后面想要追上他，却被人拦下来。
　　“你别追他，你的饭我打回来了。”姬昱微笑着对我说，那个微笑太完美了，让我心跳过快，有些慌。
　　“你不是阎嫣的助理吗？你在这里不好吧”我试图支开他，好能平静一下。
　　“她那边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他再次面无表情的说着。我也只能低头跟着一起吃，想着小狐狸能来就可以轻松一些。
　　两人无语的吃着饭，我在意之前想到的事情。小狐狸在意我是不是去杀他，小狐狸应该遇到过多次这样的情况，从他的语气和用词方面来说，我不会是第一个，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可爱？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试着再仔细的回想，却也想不起什么。
　　“你怎么吃饭还皱着眉头？”姬昱用手指抚平我的眉心。
　　“小时候拉着你一起玩，你跑的比谁都快，现在让你怎么走都不走了”我不假思索的说着，突然脸被捏住。好在刚才没有吃东西，不然食物都要喷出去了。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你还记得多少？”姬昱有些激动的说着，他的手很大，快把我的脸包住，我挣脱不了，也说不清话。
　　“你们干什么呢！”阎韵大声的呵斥着，姬昱转脸看着他们，眼里充满敌意。“你因为秦岭伤害了你的亲妹妹，现在还要抢你妹妹喜欢的人！”阎韵拉开姬昱的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嘴角里有一丝血腥味，我看着阎韵，我不服。阎嫣这时温顺的走到姐姐旁边，眼里含泪。
　　“三姐，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有意的。都是我不好。”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是跟我一样的脸做出来的。
　　三姐听完这话，更生气，看着我的眼里都有火焰，抬手又要打下来，没等我抓住那只手，我前面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她是我的未婚妻。”姬昱的话很有力度。隋霖也走到阎韵的旁边，拉开她，我停在空中的手紧紧抓着姬昱的衣服，一直在颤抖，我生气，我真的生气，我满身的戾气不知如何释放。
　　“难道我不行吗？”阎嫣的声音响起，柔软而有力。
　　“我们已经讨论过来，不要逼我。”姬昱很坚定的说。“我会完成我的任务，你不用担心这些。”说完拉着我就走。我有些惊奇找着师父，可师父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安抚着阎韵。
　　“你不是解除婚约了吗？”我惊恐的喊着，他已经抱起我，一飞上天。看着脚下逐渐变小的人，我心里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害怕。我以前从不恐高的。
　　“只要你记得我，我们的婚约就有效。”姬昱边说边念着什么，“抱紧了，会很快的”他说完，速度很快提升。越高越冷，我索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可意识渐渐模糊。
　　“阎夏，阎嫣回来了”秦岭在那里高兴的喊着，急着找我回去。
　　我妹妹不是被母亲看管着吗？怎么会回来？我看着站在秦岭旁边娇小的女人，是她没有错。秦岭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她，她却是冷眼看着我的方向。
　　三个人的饭局，吃的有些尴尬，我没有问她是怎么回来的，她也没有让我回去，秦岭坐在中间一直在帮阎嫣夹菜，阎嫣微笑着看着秦岭，我们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但我知道我们彼此在意着。
　　“我喜欢你”我看着秦岭说着，在妹妹来的第一天晚上，我约秦岭出来说着，我心里有些许的不安，感觉这个对我随和甚至温暖的人也会离开我。
　　“对不起，已经晚了。”秦岭带着歉意的说着。
　　“什么晚了？”我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不是吗？这是你给我的感觉，你在感情里没有勇气接受我，我真的等不起。”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拉住他。
　　“我现在有勇气了，我说我喜欢你了。”这话说的有些哀求，也是我鼓起很大勇气才说出来。
　　“你别这样，不适合你。”他很为难的跟我说着，我可以看出他要走的心是如此坚决。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喜欢，所以不要勉强自己喜欢我。”这话说的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我好像着魔一样，每天都在想他，想着过去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想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我是喜欢他的。我甚至每天出现在他的面前，每天都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你不要这样，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苦恼着说
　　“我都这样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还不喜欢你？”我每天好吃好喝送到他面前，他的所有事情，我都帮他做了。
　　“你这不叫喜欢，如果你真喜欢我，你不会这样对我。”他有些急。
　　“我要怎么做才算喜欢你？你告诉我！”我的渴望如此焦急，他不会不知道。
　　“你做什么都没用，我不喜欢你了。”他是如此的痛苦。我的心在听到这一句，彻底的凉了。
　　伤心欲绝，我原来只是在书上看过，那种男女的情爱，是我觉得最无聊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为了这件事而失去活着的意义，怎么可以寻死寻活。看着世上那些无知的人殉情，我从没心软过，甚至觉得他们是愚蠢的，一点都不可惜。现在我明白什么是失眠，什么是已泪度日，活着没什么意义。我经常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面上。
　　“小哥哥，救我！”我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深山里。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个声音已经消失。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我的反应已经变的很慢，思绪跟不上行为。
　　“救我！求求你，救我！”还是那个声音，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之前见过的小孩说话声音。我开始训着声音找。
　　“救命啊！”声音越来越小，我还是奋力找着，我想到那个孩子问我，我是否来杀他。是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我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我眼前闪过。我紧跟过去。
　　“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小孩哭喊着。一身白衣人，站在他不远处。我停在他们的不远处，我看那一身白衣像极了阎嫣。那白衣站在那一会，没有说话，拿出一把匕首。一把15厘米长，通身透明冒着寒光，手柄雕刻一躲莲花，是我做的第一把匕首。我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后腰，那里的匕首已经不在。白衣人拿着匕首，看了一眼小孩，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去。确实是跟我一样的脸。
　　“小孩，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阎夏。”她的嘴角有一抹邪笑，我的脸上却满是惊讶。
　　我这次没再犹豫，冲出去挡在小孩的面前，用自己的胳膊挡下那一刀，我看见阎嫣面露惶恐，我们从没正面冲突过，即使我冲她生气，怒吼，她都是淡然的一笑，好像我是个匹夫，不配与她较量。
　　“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我这次没有喊，只是情绪比较平和的问了她，她却如临大敌一样的惊慌。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秦岭身边吗？”她问我。有时事情就这样巧了，我恍惚之间来到这里，遇到了这样的事。“谁带你来的？我的结界不可能有人进来。”她很快恢复平静。
　　“救我出去，救我。”小孩见到我一下抱住我的腰。“我出不去了，一直在这里打转。”小孩虽然在呼救，但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哭。但他抱的我很难做动作，好像我的行动都在受到他的限制，难道他是个幌子？
　　“不要这样抱着我，我动不了！”我试着挣脱，却觉得这个胳膊不像个孩子，等我再回头看他，确实不是孩子，而是姬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