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子兔毛

14、当男保姆的日子

　　虽然昨天闹了点不愉快，但是做早饭是他的工作。

　　只不过，B并没有吃早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等追出去问要不要送午饭的时候，他已经钻进电梯下去了。

　　其实A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根本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其实就是B非常不满意。而从始至终，A就处于安静聆听的状态。

　　再者说，二人就是雇佣关系，根本没必要把心事说给对方听。

　　这应该是朋友、亲人之间才会说的。

　　当然，这两样他现在都没有，就只用工作，和两只兔子。

　　出去废掉他用了七八年手机号，换了个新的，在微信上发给B，并问他要不要送午饭了。

　　但是都没得到回答。

　　那就只能按照需要送来准备。

　　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等他。

　　B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上班，具体干什么的，没听他说过。不过看他书房的那些藏书，多是跟设计、管理相关的，大概是个设计师工程师的管理者之类的。

　　总之不管是什么，A肯定是进不去大门的，就只能等在外面。

　　只是到了时间，A就像给自家孩子送饭的家长一样，望眼欲穿。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A一直等到外出吃饭的人都回来，然后被人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才决定回去。

　　可能真生气了。

　　自己需要这份工作，那就只能哄人了。

　　悻悻的回到家，跟滚滚和煤球玩了一会，打扫卫生，跑去书房看书。

　　一看就是一下午。

　　小的时候，他唯一的乐趣，唯一能找到心理慰藉的就是从书本里了。

　　他一口气看完了一本国外名著，《小妇人》。小时候就很想看，但之前是爸妈不给买，上了大学没来得及通读，就进了监狱，然后就是为了上班糊口。

　　如今终于有机会通读了，以后可以再细细品品。不过可能看原文更好一些。

　　到了晚饭时间，既然没收到信息，A打电话过去。

　　打了第二遍才有人接，A也不墨迹，直奔主题，“晚上回来吃吗？”
　　“不回。”

　　“还生气呢？”
　　“没有。”

　　“那我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我。”
　　“你发信息，我就应该回吗？”

　　A被堵得没话说，“那你先忙。”

　　挂了电话，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闷气，看着已经摆好的一桌子的菜，只有一个念头，把他们都掉进垃圾桶祭天！

　　但终究还是没这样做，煮了桶泡面，看着无忧无虑的滚滚和煤球，为什么人的一生就不能一帆风顺呢？！

　　大约十点多，A听到门响，赶紧过去，就看到B东倒西歪的走进来。

　　在他快要跌到的时候，扶住了他，把他搀扶进去，“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我没喝多！再来！”B胳膊搭在他身上还不老实，举着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对着空气比划着。

　　“哎呦，别喝了，别喝了。”一开始都没注意他还捏着酒瓶子，赶紧从手里夺过来放到地上。

　　费好大力才把人扶进屋里，床上一丢。这人喝醉了，比死猪轻不了多少，再加上他本来就很高，自带分量。

　　帮着他挪好了位置，脱掉鞋和外套，本想再换套衣服，但想想还是算了。

　　去洗手间弄了个温毛巾，想帮他擦擦脸，回头就看到他站在身后，着实吓了一跳，“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回去睡觉。”然后推着他往屋子里走。

　　“我不，不要睡觉，我要喝酒！”

　　“你不能再喝了，现在是睡觉时间。”A柔声商量着。

　　但是喝多了的B格外执拗，就挡住他的去路。无奈之下A只能站着帮他擦脸，边擦边说：“跟客户喝酒，也不用喝这么多啊，虽然年轻，身体是自己的，要爱护……”

　　“我没跟客户喝酒。”B耍赖，扑倒A身上，“我就是想关心你，为什么你要拒绝呢？”

　　B失恋了，这是A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原来失去喝闷酒了，那难怪今天不回消息还跟他发脾气。

　　有方向就好办了，“没事，失恋乃人之常情，时间就是良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就伤害自己的身体……”

　　A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本以为他是听进去了才沉默无声的，但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他说的这些废话简直就是助眠良药，面前的B开始呼呼大睡。

　　站着都能睡，怕是第一人。

　　A摇头，把站的板板正正的B给丢到床上，“真是死猪！”

　　拉过被子正要给他盖上，就听到他喃喃道，“A，别走。”

　　“啊？”

　　B翻个身，没再说话。

　　虽然盖被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帮他盖好。

　　可因为他那一句醉酒的话，A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反复回想这期间他们的相处，套上那句“A别走。”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A正在准备早饭，还没到他起床吃饭的时间。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后来就睡着了。

　　但愿他是多虑了，肯定是多虑了。

　　正准备咖啡，就听到了拖鞋声，回头正巧看到B，今天他跟第一次见面的状态差不多，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刚醒没有洗漱完毕。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早！”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昨天……我没做什么吧？”B挠头，昨天喝断片了，只记得到家了，剩下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A摇头，转身继续冲咖啡，“你去洗漱吧，等下就吃饭了，也没说你吃什么，我就随便做了点你爱吃的。”

　　“不好意思啊，昨天让你见笑了。”

　　“没事，怎么会呢。”

　　就在A以为他已经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昨天中午，对不起啊……”

　　“中午怎么了？”A想起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B，虽然也有点不高兴，但并不打算计较。

　　“我故意的。”

　　A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是我分内的事。”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地方，擦了擦手，走过来推着他，“没关系的，你去洗漱吧，马上就吃饭了。”

　　但B并不打算离开，“你为什么要换手机号？”

　　“我……”“想换就换了。”

　　“跟你那天中午的事情有关吗？”

　　A把早餐端上桌子，“这事还过不去了……”

　　B索性脸不洗头不梳直接坐到餐桌前，“那这样，我给你分享一个我的私事，你就告诉我那天为什么有情绪波动。”

　　“不要。”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八卦？”A堵住他要说的，就没见过这么八卦爱套话的雇主，他也是蝎子粑粑头一份。

　　关键还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只是一个他情绪上的变化，就要刨根问底，不知道的还以他喜欢自己。

　　“我需要掌握在我最私密空间工作人的心理变化，从而制定应对措施。”

　　“什么措施？开除吗？”A把早餐摆好，拉开椅子坐好。

　　“不是。进行心理疏导。”B说的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不用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那天，兔子自己跑出来了，你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若不是煤球自己回去，你是不是打算找一整晚？”B突然不紧不慢的说。

　　A瞪大了眼睛，这事他怎么知道，“那天，是个意外……”

　　“嗯，意外，那你保护不好我的宠物，该怎么说？”

　　“你这是威胁我吗？”

　　“随便你想。”B咬下一口三明治，“这个配料，我不大喜欢。”

　　爱吃不吃，不吃饿着！明明就都是他喜欢的，上次吃还大呼完美，这次又不喜欢了，难伺候，“那你想怎么办？”

　　“分享秘密。”

　　……“好，真是拗不过你。”“那天我父母打电话要钱。”箫湛只一句话简明扼要的概括。

　　“既然是父母，给就是了。”

　　“你父母要是跟你要钱，你都不问为什么，就给吗？”

　　“对啊，生我养我的干嘛不给？再说了，我父母都没了，姥姥带大的，想给也没机会。”

　　“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的，是我自己说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为什么不给？”

　　“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呗，总之，我不可能给，所以就换手机号了。”如果细说，恐怕要把那些不愿提及的陈芝麻烂谷子都和盘托出了，“你别多想，不是我不孝顺。”

　　“我没这样想，我就在想，是会经历怎么样的失望才会这样。”

　　“这个我就不回答你了，那你要跟我说什么秘密？”

　　B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好吃。”

　　“……双标。”

　　“你身边有人是同性恋吗？”

　　“不知道，我没什么朋友。”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没什么，人身自由而已。”A根本没多想，一句句回答着。

　　“那我好像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