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子兔毛

13、当男保姆的日子

　　送饭的路上，本来美滋滋心情倍儿好的A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他爸。

　　几年都没听到声音的父亲，竟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苍老，鼻子一酸，眼泪就涌出来，忽然就想家了。

　　但这念头也就存留几秒。
　　起初A还觉得很开心，以为他们终于能冰释前嫌。

　　只是没想到他们是来要钱的，说弟弟没有学费上学，要他每个月打一万块钱回家。

　　反正A赚钱了，也不打算要他这对父母，既然如此，干脆，一刀两断，也别怪他们做的决绝。

　　他父亲还算了笔账给他，从出生到进监狱，一共给他花了六十万五千三百八十九块七毛六。

　　真他妈的细致，怎么不算到厘？！

　　要是不想给弟弟交学费，那就把六十万还回来，算是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们仁慈，零头就不要了。否则，就要一直供到弟弟工作！

　　反正二选一。

　　A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挂断电话。

　　家里条件他知道，绝对不差弟弟的学费，甚至绰绰有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管自己之后，就再没联系过的原因。

　　从小那个小一岁的弟弟就比自己受欢迎，有两个苹果，一个半都是他弟弟的，就剩下半个还是弟弟吃不下才留给他吃。

　　根本得不到父母该有的关心。用他们的话讲，能吃饱就不错了，奢求什么。

　　正因如此，他那个弟弟吃的跟猪似的，学习还差。

　　可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不管A如何努力他们都视而不见，猪一样的弟弟就连放屁都是香的，就差供起来了！

　　若不是好好学习，根本就得不到父母的关心爱护。就这样，在他进监狱之后，父母是第一个站出来撇清关系的。

　　可悲么，是挺可悲的，但能怎样，谁叫血浓于水，他们有血缘关系。

　　也正是如此，A没有立刻回答，他现在的工资也不过一万四，给了一万，他买房子的目标基本就破碎了。

　　可家里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跟他要，该不会是出事了。但听他爸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这是应该的。

　　那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他！

　　A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到一片公园，他只要心情不好，就回去那公园坐坐。

　　看看爷爷奶奶们打打拳，跳跳舞，下下棋。

　　就会莫名的觉得心情舒畅。

　　然而今非昔比，他一直坐到晚上，也没能把心情调整好。

　　一直坐到公园没有一个人，只有几只饿的不行出来找坚果的松鼠在草坪上乱窜。

　　不过A想明白一个事，那就是这钱不能给，手机号要换，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直到坐上地铁才想起来，B说今天晚上要回来吃饭。

　　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完了，这下完了。

　　掏出手机无数个未接来电，其中夹杂着几个要债的。微信也是诸多未读消息。

　　全部是B的，最后一条是“再不回信就报警了。”时间显示两分钟前。

　　赶紧电话回过去，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吼声，“A！你在做什么？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要死吗！”

　　A都被吼愣住了，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回去的地铁上了。”

　　“我在出站口等你！”

　　挂了电话，A心头突然涌起一丝久违的温暖，那么一瞬间忽然想再快点见到他。

　　不管怎样，原来被人惦记着，是这样的感觉。而这还出现在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只是雇佣关系的人身上。

　　想想竟然觉得有些可笑，已经沦落到需要陌生人来关心了。

　　还有几站的时候，就收到微信，告诉他在地铁站的Ａ口下，他在那里等他。

　　见到B的那一瞬间，忽然心中万千委屈化作眼泪，远远的看着他站在车边，憋了半天才把眼泪憋回去，快步上前，“久等了。”

　　“你还知道我久等了？”

　　“对不起……”A低下头，“你吃饭了吗？”

　　“上车。”B命令道。

　　A刚要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听他说：“坐副驾！”

　　在A看来，B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绝不会动怒的人，可刚刚在电话里狂吼的人，完全颠覆了对他的印象。

　　乖乖钻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车就飞了出去。A不得不下意识的抓紧安全带，好在后来车子就平稳下来。

　　几次A偷偷瞄他，都冷着脸，一副“你别跟我说话，说话就喷的你狗血淋头”的样子。

　　所以几次想要开口解释，都咽了回去。更何况，他要怎么解释，说父母跟他要钱，他不想给，然后就把B要回来吃晚饭的事情给忘了？

　　不可能，A不可能这样说的。

　　不管怎样，今天就是A错了，他没有把工作生活分开。

　　在车子停好后，A才想起，他都忘了拿兔子的围栏了。

　　这一天，过得真不怎么样。

　　本来都做好要被骂的准备，没想到B回了家，二话不说洗了手就钻进卧室，再也没出来。

　　A看着已经拼好的围栏里欢快活泼正腾空１８０度跳跃的暴躁黑，他决定跟B解释一下。

　　走到卧室前，轻轻敲了敲B的门，“我今天下午，在公园里睡着了，就……”

　　A的瞎话还没编完，门就开了。

　　“我是周扒皮吗？平时压榨你了吗？让你半夜起来干活了吗？你在外面睡一下午？骗傻子呢？！”

　　“我……”A愣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这个理由编得不够高明。

　　“你什么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A受着他的质问，有点怂，但转念一想，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在问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中午送饭的时候，你状态就不对。”B恢复了以往的和颜悦色。

　　A不想说，也找不到借口，对上他的视线，“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