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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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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朗的军营驻扎在长安城西北,与上林苑的位置刚好相反。
刘御随同阿竫诸人,沿着小道奔袭了一夜,等到了谢朗军营外的时候,东方才刚刚破晓。
“什么人?!”见了这群俱都蒙面的生人,门口的卫兵顿时紧张起来。
不等旁人应话,刘御率先打马上前,亮出了自己腰间所佩的绶带,催促道,“速速让开,我有急事,要寻车骑将军。”
... ...
谢朗向来早起,他刚耍过一套剑法,就听兵士报说,太子刚刚至此,有急事求见,此刻人正在营中。
现下正值夏猎,太子不在建章宫中主持大局,却远远跑来了他这边...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谢朗凝了凝眉,又听那兵士提醒,说是太子身边跟随的不是东宫侍卫,而是一群蒙面的江湖人,不知是何缘故,还请将军务必小心。
谢朗点点头,他收好剑,走回前厅,就见了在前面不住踱来踱去的刘御。
“谢将军!”一见谢朗,刘御双目放光,忙上前行礼。
谢朗吓了一跳,刘御脸色极差,双目里满是血丝,下颏上布满了一层参差不齐的胡茬,看起来像是才熬了一个通宵。
“殿下...怎如此憔悴?!”
刘御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与谢朗同坐,把昨天发生的刺杀事件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他最后道,“逃开时,杨高及我身边的护卫,大多数都遇了害。上林苑周围,已经不安全...无法,御只得来此,寻求车骑将军的庇护。”
“难道随行的执金吾都没察觉到不妥吗?!”谢朗皱起眉,沉吟了片刻,道,“殿下勿忧。我稍后调拨人马,亲自护送太子殿下回长安。”
说着,他又瞧了刘御一眼,迟疑道,“虽刺客身份不明,可我心中还有一丝疑惑...殿下想过没有,这群豪侠救援的时机是否也太正好了些,他们...是否又与那刺客群体有所勾结?”
刘御摇头,双手慢慢握紧成拳,回答得斩钉截铁,“绝不会的!”
那双眼睛,那个声音,以及那身熟悉的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救了他的蒙面人,便是自己“已死”了的阿弟。
还有这个打头带队送他来军营的人...一路上,他便盯着他的侧脸瞧个不停,许久,才终于回想起来,这人便是当时随阿弟来长安的贴身侍卫,似乎名字叫“阿竫”的。
...阿弟,为何会死而复生?
他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化身成一名江湖的豪侠?!
还有,他又为何会在这里突然出现,难道,他在暗中便收了消息...或是,他本来也有着自己的另一套计划?!
除了这些扑朔迷离的事情之外,他遇刺了,却不知这趟夏猎之行的其他人有没有遇上意外?!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在见到现场的时候,以为他已经死了?
... ...
阿璇呆呆地由他抱着。
她被刘岱那声流泪的“阿母”吓懵了,被他死死缠抱住的时候,她还在脑中浑浑地想,这人...莫不是被她区区的两个巴掌给打傻了吧?!
好半晌,她才强忍着脸上的羞意,低声怒道,“刘岱,你清醒些,放开我!”
刘岱听了,非但不放,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每一下落在她脖颈处的呼气,都因发烧的缘故显得格外热烫,勾得她火辣辣的痒。
那滋味...就好像被一只笨重的大熊缠上了一样。
明明都受伤了,他还这么有力气 。
阿璇摆脱不开,正慌张着,她突地急中生智——哄孩子...该是什么样?!
她仰起头,急促地呼吸几下,把自己想象成倚在榻上、温柔抚着肚子的阿姊,俄顷,她才勉强抬起僵硬的胳膊,一下下地顺着他的后背,道,“乖...”
“你生病了...先喝药,好不好?”
阿璇已经自暴自弃了。
未来的皇帝陛下受伤后,年龄一下回了三岁不说,居然还把她错当成了先袁皇后?!
那...现在她这个做“阿母”的发话了,这回,他总该听了罢?!
女郎的声音柔柔婉婉的,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
刘岱那紧紧巴着阿璇的身子,陡然一僵。
然后,他趴在她的肩上,用力地摇摇头,讲起话来的时候,还透出点撒娇和委屈,“苦...不喝!”
阿璇简直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伤口很疼,不喝药不会好的。”她顿了顿,小声道,“那...我喂你,好不好?”
刘岱蓦地抬起头来,两只通红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嗯!喂!”
... ...
刘岱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头脑中浑浑噩噩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偶然睁开眼睛,能够在床榻边上看到一抹浅淡的虚影,五官模糊,看不清脸,却有一种格外怀念的感觉。
等到他完全清醒过来,已是一日又一夜之后了。
夏日天长,顺窗子向西边的方向望去,可见瑰丽的粉彩斜在天际,柔和得仿佛一张素娟。
起身后,稍微伸了伸胳膊,便牵动了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
刘岱忍痛龇牙,还是将被子利落地一掀,下了地去。
屋中的布置很是雅致,角落处还放了一盆小小的兰花,散发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香气。
他想起来了,这是阿璇的地盘。
临睡之前,女郎还眨巴着清亮的大眼,一字一句地认真向他承诺,说是定要护他平安。
想到这里,刘岱的心跳,忽地加快了那么一下。
他几步走向门关,方一推开,就见那才被他放在心上念过的女郎正独坐廊下。
她定定坐着,一手抚在另一只手的袖子里,双目发直,仿佛陷入了莫名的思绪当中。
刘岱慢慢走过去,临到她身边的时候,轻轻地咳嗦了一声。
“怎在这儿坐着?不去屋里?”
... ...
阿璇抚着袖中的腕子。
那里有一圈红痕。
不疼,却发着灼烫的温度,似乎还维持着与那人碰触时的感知到的一般。
心内正砰砰作响,突然听到那人的声音,阿璇一愣,忙回过头来。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