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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几口水,把气理顺了,哑着嗓子开了口:“就这样吧,狗你带走,好好结你的婚,以后别再见面了。”
说什么分手还能做朋友,都是屁话,受精卵还能拆回去变成精/子和卵子吗?
林毓似乎松了口气:“阿止,你放心,这个婚结不成,我不是早就说了,要结婚只会和你结么。”
我拧了眉毛:“你已经订婚了。”
林毓语气轻快不少:“那天咖啡厅里我不是说了,我们还有半年时间,结果你没等我说完,甩了我两耳光就走了。你倒是痛快,事后还有人把现场照片发我,现在还在手机里存着呢,你当时真的好凶。”
我道:“那你为什么要订婚?”
林毓挑了下眉梢,上来就要捏我脸,被我避了开来:“那段时间你总是和别的女人相亲,每天电话都不停的,我闹脾气了行不行?”
我一怔:“对不起,当时光想着应付我妈,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林毓弯了弯嘴唇,连眼角都沾了笑意:“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眼看着又要被他下套,我好歹存着点理智,打断他道:“没有扯平,你订婚可以取消吗?”
这回轮到林毓哑巴了,他沉默了会儿,才涩声道:“对不起,暂时还不能。”
我道:“暂时不能的意思就是你们最后还是有可能结婚。”
林毓斩钉截铁道:“不会结婚!”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理智地分析现状:“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做对女方很不公平。”
林毓嗤笑一声:“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不过是我爸和他爸看对了眼,看我们正好一男一女就凑成一对,婚事吹了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公平?”
我道:“但你已经和她订了婚,要是我再跑来跟你不清不楚,相当于不知道怎么成了第三者,这种事情,光想想都觉得自己恶心。”
林毓抓住了我的手,哑着嗓子道:“阿止,对不起,我只是想快点解决父亲这边的问题,已经三年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答应这个订婚是最快的办法。”
他抬了头:“阿止,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平静道:“别这样,你只是不想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支持你的决定,也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林毓道:“我只是不想重蹈林霖的覆辙。”
我明白,生活能压垮一个人,从金字塔的顶层跌落,足以让所爱之人变得面目全非,待到热情与爱意耗尽,只剩下无尽的争执与厌倦。
我想说,可是在我眼里,你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是这句话到了嘴边,我终究没能说出口。
人都是有私心的。
我舍不得林毓,三年的时间,我对他的爱意有增无减。
都说与恋人的相处之道,就是要尝试接纳不完美,而接纳的过程就是让他一再践踏我的底线。
林毓那么聪明,三年的相处,甚至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他总是能将将踩到那条线,让我割舍不掉,不得已一退再退。
但我真的很难过。
爱情不该是拉锯战,逼得一方退让才能开花结果。
我定了定神:“林狗蛋我会带回去继续养。”
林毓抬了眼,和我视线相撞。
我继续说了下去:“至于我们,还是分手吧。”
林毓愣住了,五指收拢,一字一顿道:“我不同意。”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已经能彻底平心静气的和他说话,实在算得一个长足进步:“林毓,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经由双方同意,签字盖章才能生效。”
林狗蛋黏着林毓不放,我就把牵引绳套它脖子上,在林毓沉默的视线里,硬是把一步三回头的土狗拽出了门。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林不予。
我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不予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从我手中抓过牵引绳,神色如常:“我在等你。”
小时候爬树打鸟斗蛐蛐那会儿,瞧见隔壁院子里有一个鸟窝,韩熙景非要翻墙去掏,说要烤鸟蛋吃,林不予受到的教育让他不乐意和我们同流合污,我就让他在门口等着,等我们掏完鸟窝发现院子里有别的路,没有原路返回,就直接从后门走了。
等我和韩熙景烤完鸟蛋,已经到了日落时分,忽然想起来还有个林不予。
韩熙景还说人又不是傻子,见我们不在,一定早早就回家了。我不放心回去看了眼,就见林不予背着书包,仍旧直愣愣站院子外边,连位置都不带挪的,当时我也是被韩熙景洗了脑,觉得他傻得很,还告诉他以后不用等我了。
现如今回头想想,当时说那话真的挺过分的。
思绪收回,我郑重其事对他道了声:“谢谢。”
也不知道这声谢谢,是对十几年前的林不予,还是眼前这个林不予说的。
林不予有些愕然,很快又平复下来,道了句:“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要等你的。”
我道:“要是没别的事,今晚就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林不予嗯了声,保持长久以来的优良传统,从来不会多问为什么。
我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收拾完行李,去车库取车,林不予则去了药店一趟。
林狗蛋刚吃饱饭正精神着,一上车就兴奋,一兴奋就叫唤。
林不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管唇膏,我还奇怪林三少什么时候娘娘腔到用唇膏的地步,他坐上副驾上之后,则把唇膏递给了我。
我有些不明所以,却看他目光直直落在我嘴唇上。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拉开遮阳板,对着化妆镜一看,嘴唇破皮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刚才林毓那一口咬的。
谈话谈到一半旧情复燃这种事挺掉面子的,我抵死不认,把东西丢了回去:“你想多了。”
林不予也不反驳,接过唇膏就要放到储物柜里,柜子打开一半,忽然了没动静。
我正开着车,林狗蛋正叫唤着,林不予却没了声。我心中奇怪,扭头一看,敞开一半的柜子里安安静静躺着一盒浅蓝色的安全套,林毓放的,说要抽空搞个车震。
结果我们俩车震没搞上,先被他弟抓了现行。
我是分了手的人,急于跟林毓撇清关系,口不择言道:“那是你哥放的。”
林不予抿着嘴唇,坐在那一动也不动,既没旁的表情,也不开口说话。
气氛降至冰点,连后座上趴着的林狗蛋都不叫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