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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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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叼死它!加油!弄死横鸡!”顾文瑞大声地助威吆喝,还不断地投喂,朝鸡砸过去,“加把劲,弄死横鸡!”
这震耳发聩的呐喊助威,吵得在旁的卓佳锦头疼,心想,这鸡是能听得懂人话嘛?可只要顾文瑞一喊,大哥鸡就喳喳喳兴奋地扑过去,咬的恒鸡在地上动弹不得。
卓佳锦动动嘴,嗓子发干,手指掐着袖袍,突然就大声吼:“恒鸡加油!恒鸡冲冲冲,乖,冲啊!”
被吼的一愣愣的顾文瑞,呆了下,他勾唇一笑,看着金色阳光下那神采飞扬的女子,晃了神:“贺小姐,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同不同的无所谓,主要是卓佳锦要赢这场比赛,好让顾文瑞帮忙!
顾文瑞没呐喊助威的时候,大哥鸡就像没人指挥似的,一下乱了,恒鸡倒跟铆足劲那样,展翅扑腾。
卓佳锦朝着比赛终点走过去,站在那边疯狂挥手 ,不可察觉地将袖袍里勾人香的瓶盖打开,一股淡淡的像女子用的熏香那样,传来了,这一传,那恒鸡就像是发疯了,战斗力爆表。
“我靠!你这鸡太厉害了吧?”顾文瑞手重重砸了下围栏,又急又气,“大哥,你要赢不了它,我就把你炖了,给我爹煲汤!”
“恒鸡!我爱你!冲啊——”反观一袭雪白长裙的卓佳锦,巴掌大的菱形脸,水盈盈的眼睛,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家的鸡快赢了,她激动的跟个孩子一样。
她很不文明,很大声很开心地喊了一句:“叼它!”“赢了!”
苏致朗、顾文瑞:“……”
在场的观众:“……”
卓佳锦似乎能体会到顾文瑞的一点快乐了。
“小姑娘挺猛的,婚配了吗?”
有几个好事者,一看她那张脸就直了,毫不避讳地用眼睛,舔舐着她雪白修长的天鹅颈、莹白圆润的耳垂,以及被衣服包裹饱满的胸脯,摸着下巴,色眯眯地问:“把你搁在床上,喊的肯定更好听吧?”
“滚 !”
苏致朗踹开板凳,三步并成一步,走去,狠狠扇那几人一巴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一人一拳。
“他们居然羞辱你,你往后站!”顾文瑞歪着头,胡乱拉松衣领,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小爷文的不行,但武的还可以!”
卓佳锦何时被如此出言侮辱过?她气的煞白脸,往后退开十步,左手抱着大哥鸡,右手抱着恒鸡,目光冰冷,如果她会武功,非把这几人打的半身不遂才好!
她时而踮起脚尖,看苏致朗和顾文瑞打架,惊异地发现这俩人的武功,竟然比大内高手还要好几分,尤其是顾文瑞,虽然脑子草包了点,可出拳快很准,腿风劲劲,很能打,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突然——
手中的两只鸡落地,桃花眸瞪大,嘴被人捂住说不出一句话,身子软飘飘地倒下了。
……
不知多久以后。
被蒙住嘴巴、绑了手脚的卓佳锦,头痛欲裂,缓缓醒来,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全身瘫软如一摊烂泥。
努力尝试几十次,双眼才勉强能眯开一条线,窗外月光泻入眼中,卷长的黑睫颤栗几下,她看清了四周,只见自己倒在堆的又高又厚的草垛上,旁边还有不少昏迷的同龄女子。
破烂潮湿的屋子,不避风雨的瓦砾,还有泛黄朽烂的窗,窗外,她隐约看到七八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狠的男人,正提着刀来回交叉巡逻。
长安城中不会有这样破的屋舍,她应该被绑到了郊外,看样子,不是卓渊绑的她,要不然她早死了,那,难道是人贩子团伙?
她费力地悄悄地蠕动身子,用脚尖,去踹了踹旁边昏迷不醒的姑娘,一个接着叫一个,屋中约莫二三十个,全醒了。
“唔唔唔。”女人们,有的哭泣,有的惊悚,有的害怕,有的干脆又吓晕过去,
卓佳锦摇摇头 ,费力地移动身子,将嘴放在另外一名女子被绑着的手上,示意那女子撕掉,那女子还算聪明,撕了好几遍,给她撕开。
嘴巴重获自由,卓佳锦压低声音,夸张地悄悄说:“我看,咱们、多半、是被人贩子、绑了,你们、不要弄出动静、惊动外面的人!”
她用嘴咬开绑在手上的绳子,“咔嚓”,有人不小心踩到屋顶掉下的瓦砾,门外,壮汉大吼。
“什么声音?”
一群女子赶紧又躺下装昏迷,卓佳锦捡起几块瓦砾,啪啪啪地朝地上砸。
夜色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大汗们酒喝多了,也看不真切,以为地上的瓦砾,是屋顶被风吹下来的 ,他打了个喷嚏,又大步离开。
卓佳锦蹑手蹑脚爬过去,观察四周,发现她们是在一片竹林里,屋子四周都有人值守,她失望叹气:“太晚了,明早逃,逃出去在漆黑的郊外,也会有危险。”
在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女子们不知为何,看着行动力很高的卓佳锦,竟莫名地信服她,还算聪明的那个女子,眼睛骨碌碌转,说:“我叫湘笙。你呢。”
“佳锦。”卓佳锦给所有人解开绳子,再重新绑了个一拉就散的活结,她捡了些干枯的稻草,颇为嫌弃地闻了闻,寒冷却使她,咬牙 把草盖在身上,勉强保暖。
第二天,日光大亮,人贩子们踹门进入。
为首的大胡子,左手拿张纸,右手一支笔,眼珠子一瞪,凶恶地吼:“臭娘们,都给老子起来!还在睡!平日里面就你们这群娘们,啥也不干,专花男人的钱,懒得要死!”
女人们,陆陆续续睁开眼。
卓佳锦早就醒了,昨晚睡得不踏实,此时,白皙的脸蛋上,两个惹眼的黑眼圈,大胡子壮汉走来,圆鼓鼓的眼瞪着她好久,得出推断;“偷人偷多了吧,看你这黑眼圈大的。”
“……”卓佳锦想打死他。
大胡子男人从左到右扫视了个遍,他干咳几声,嗓音粗狂:“现在开始,老子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不准多话!”
将她们的绷带挨个撕开,撕到卓佳锦这里时,他怒目圆瞪,狠狠踹了下属一脚:“这娘们的嘴谁贴的?那么松。”
卓佳锦杏眸流转,心虚低下头,只听壮汉看她几眼,问:“选吧,卖给青楼还是卖给有钱人做妾?”
“这,还能选……?”她丹唇微启,像看到了奇葩般,“大哥真是好人!抢了我们,还给我们自愿选择的机会,呵呵。”
“对对对!”大胡子狠狠一跺脚,房梁微摇,他跟看到知己一样,激情洋溢地解释,“卖你们挣钱,问个意见表示尊重,争取当人贩子行业内,最有人情味儿的。毕竟是牺牲了你们未来的幸福…”
乍一听,大胡子还有些人情味?卓佳锦呸,卖给青楼和卖做小妾,前者被万人睡,后者,被人渣睡万回,这辈子都毁了!
“老子问你,选啥,赶紧!”大胡子见卓佳锦肤白貌美,心里有一番较量。
卓佳锦心想,苏致朗在连漪楼有熟人,连漪楼占据青楼半壁江山,去青楼说不定能被救走 ,她柳眉弯弯,水亮亮的眸子眯眼笑,声音娇娇:“选青楼,青楼发展空间大。”
大胡子犹豫了下,拿笔的手一抖,边念边念:“眼睛大、脸小,长得真好看,屁股大好生儿子。卖做小妾!”
“你不是讲人情味儿!让我选吗?”
卓佳锦将他的纸一枪,大胡子没去看她,掐指算账,磕磕巴巴:“妇人之见!你懂个屁!把你卖个御史,我他玛的能赚八千里白银!讲人情的话……”
他话到一半,像从身上割了块肉下来那般痛,龇牙咧嘴,“老子分你一千两。”
“……”卓佳锦缄默不言,只有等会儿被卖去御史府上再找机会逃了,等等,御史府?长安城中,离恒王府不算远的御史府?
啧啧啧,行,就把她卖御史府吧,卓佳锦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渗人的冷笑,届时把你们一锅端了!
大胡子暴躁地统计完后,烦闷地一屁股坐下去,许是用力太大,板凳直接碎成三半,砰砰,女人们见了憋着笑,大胡子屁股从地上弹起来,指着她们:“败家娘们,笑什么笑!”
大胡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但心思却很缜密,把二三十个女人,分别装到不同的马车,卖了不同的方向。
卓佳锦被大胡子评为历史以来,卖价最高的女人,由他全程看护,他一想到卓佳锦那个渗人的冷笑,就打冷战,他多了个心眼,警告道:“别耍花招啊,小心老子杀了你!”
“杀?”卓佳锦小巧的樱桃唇微挑,“杀了八千万两你舍得?”
大胡子冷冷一哼!
她被绑在马车上,绑的不舒服,马车颠簸的头疼,她眼底划过一丝算计:“啊!好疼!”
大胡子立马掀开车帘,这可是价值八千万的宝贝啊,他粗眉紧皱:“说,又咋了?!”
“给我松绑,勒的我头疼,我想揉揉太阳穴,要不然大胡子哥哥给我揉揉?”卓佳锦婊里婊气,嗓音嗲软,眼神勾魂似的看他,叹气,“你们那么多人在,我又跑不了。”
大胡子被她悦耳的声音,弄得脑子短路,暂时没反应过来,又听她说。
“你要是不答应,我成了御史的宠妾,我就告诉他,你羞辱我你虐待我,看他找不找你们麻烦!”
“怕了你了!”大胡子舌头打结,气的哆嗦,“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
松绑后的卓佳锦舒服多了,她一路又被送回长安城中,这样也好,免得辛苦赶路,卓佳锦掀开车帘,看见城中繁华热闹景象,寻思怎么逃。
她惊异地发现,墙上贴着她的寻人启事,爱女失踪三日,重金悬赏巴拉巴拉……因着被人掳走是不光彩的事情,贺夫人便没留尚书府三字,怕影响她未来嫁人。
大胡子一股脑抬她进御史府,只听里面传来四五十岁男人的声音,他语气低沉,不悦地问:“这么久才来?”
“尤物不怕晚,值得等!”大胡子嘿嘿笑两声,呸地朝手中吐了团口水,搓了搓,兴致勃勃地将车门开了个缝:“大人,瞧瞧?”
只一条缝,御史大人兴致缺缺的眼睛,即刻冒光,他看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坐那儿,娴静美丽、国色天香,堪称世间绝顶尤物。
御史光看着她,便觉得赏心悦目,心情大好,他迫不及待地招招手。
一个个小厮鱼贯而出,端着一箱箱银两,往马车里装,结算完账,大胡子看了车中的卓佳锦一眼。
他咬咬牙,疯狂地纠结过后,凑过去对她小声说:“两箱白银,一千两,老子给你放在城西歪脖子树下,你若熬得过今晚,日后能逃得出去,自己去取!”
大胡子挣得的是不道义、会遭天谴的钱,但泯灭良知的他,竟还知道讲一丝丝道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