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无限]》关白附

38、0039.火海凌云08

　　姜妨感觉自己这时就像是个局外人，又陷入了受刑时的状态。她看着安德烈的车起火，听着廖沙疏散自己车里的人。
　　她似乎感觉到廖沙推了她两把，看她没有反应直接踩着油门撞上安德烈的车。用自身做桥，让安德烈车里的幸存者踩着他们的车头从车身后面下车。
　　“你在做什么？”安德烈打开副驾驶，直接把姜妨给拽了下来。
　　姜妨看着近在咫尺的岩浆腿下一软直接扑跪下去，被安德烈一把抱住。
　　安德烈：“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姜！！！！”
　　姜妨像是听不到安德烈的话，她看向天空，颤抖着嘴唇说：“有…有火，云…云，要…落雷了…不…不要，不要落在我身上！”
　　“不要，求你不要…”姜妨陷入了最极端的回忆。
　　安德烈：“雷不会落在人身上！你别怕！”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它会落在我身上，它会带着火，把我撕碎。”姜妨说着眼角猝然落下泪，又在高热的空气中迅速干涸。
　　就在这时云层翻滚巨闪，接着就是巨大的轰鸣。
　　姜妨的心像是被伸进胸腔里的手攥碎，又惊又俱陷入极端的情绪中，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姜妨是在晃动中醒来的。
　　姜妨：“对不起…我有没有拖慢脚步？”
　　安德烈背着姜妨的手往上托了托，“没有，你不过昏了15分钟。雷都停了，你别怕。”
　　“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姜妨虚弱的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安德烈：“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别逞强，不要耽误时间。”
　　“…”姜妨听着安德烈换给自己的话，苦笑：“谢谢你，安德烈，我…很重吧。”她看了一眼前路，他们从盘山公路一侧踩着碎石往下，避过岩浆用双腿找着回机场的路。
　　“确实不轻，我还真不知道快一米八的女生是这个重量。”安德烈笑了笑，“还好我也不矮，不然还未必背的动你。”
　　姜妨没搭腔，哪个女生愿意被评价重。她的肌肉骨骼密度跟随增强的体质点数而大幅度提高，没准比身下的安德烈更重。
　　姜妨闭上眼，快速的回复体力：“我再缓五分钟就可以。”
　　安德烈看了一眼姜妨垂到他身前的长发，说：“好。”

　　她在安德烈背上缓了五分钟便跳下来，姜妨告诉安德烈：“我说五分钟可以，就是五分钟可以”，接着便靠自己的双腿走回了机场。
　　他们用了半小时走回到机场，飞机还在，登上去发现萨维奇和机组人员与其他幸存者都不见了。
　　飞机的油箱被加满。
　　廖沙决定起飞，安德烈扶着姜妨坐到头等舱的座位上。
　　安德烈把手覆在姜妨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说：“争不过你，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安排其他乘客。”
　　“去吧，”姜妨说着闭上眼，听到安德烈离开的声音后她才捂着胸口让心跳降下来。滚烫的岩浆和怒吼的雷电把她心神里最深的恐惧带出，惊惧差点将她从内部击碎。
　　姜妨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抱着腿缩成一个团侧躺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眼睛中的水汽沾湿手心，她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有肩头偶尔抽动。
　　机舱里嘈杂不已，姜妨觉得自己应该赶紧起来去帮安德烈，而她却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才停止抽动，眼泪止住。
　　姜妨感觉到飞机启动，缓慢的往前滑行。有人来到她身边，伸手为她系好安全带，又往她颈下放了个用毯子团成的枕头。
　　姜妨抹了把脸，问：“廖沙有把握吗？备用跑道可以？”
　　安德烈坐到了姜妨身边，系好安全带：“只能期待水塔倒塌浇熄备用跑道上的火，廖沙说有几秒的机会。”
　　“哦，没下雨？”姜妨。
　　安德烈：“打雷不一定下雨啊，你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姜妨：“真谢谢你，我…”
　　“没想到你竟然怕火、怕打雷…”安德烈故作轻松的说，他也不知道这次飞机是否能抬起机头，他们能不能再回到半空。
　　“人…都有…都有害怕的…”姜妨无法解释她的经历，现在只是非常庆幸自己独自进入了这个次界。若是有其他不怀好意的轮回者，在这雷电和熔岩协助下、要杀死她是多么的容易。
　　“这时候不喊着说自己不是人了？”安德烈。
　　“…”糗态毕露的姜妨不知回什么，她也遇到了不少剧情人物，还是第一次暴露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机身开始震动加速，他们仍能听到移山裂地的声音，后舱的幸存者都在哭喊祈祷。
　　“下飞机后我请你喝咖啡？”安德烈抓紧扶手。
　　“不，”姜妨看着舷窗之外的火海，“应该我请你喝咖啡。”
　　“也…也好。”安德烈侧头看了看扶手，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笑了笑。
　　姜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被压进了安德烈握紧的手心里，兀自皱着眉感受飞机角度的上扬。
　　高空的云朵之间仍卷着白闪。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按照剧情他们的飞机一定可以起飞，也必然会迫降成功。炁道空应该不会发布必死任务，可她已然有一种把自己的命压在了这架飞机上的感觉。
　　因为在这样极端的情境中，姜妨第一次失去了主动性。在这样的灾难中，她也被剥夺了垂死挣扎的资格。
　　姜妨能做的甚至比后面机舱幸存者还少，因为她不会祈祷，也不知道向谁告解。

　　一切都卡着死亡的边缘发生，水塔在岩浆差点冲击飞机尾部时倒掉，水流浇灭了跑道上的燃油几秒，顺便带走了起落架上的火。
　　廖沙抓准了这几秒，带着飞机冲过跑道。在尽头扬起机身冲出可乌岛的那一刻，整个岛屿被岩浆吞没。
　　一侧发动机因卷入火山灰而自燃，整个机舱除了应急灯全部熄灭，安德烈放弃安全带的保护到后舱安抚躁动的乘客。
　　姜妨看着外面灰色的粉尘和燃烧的发动机，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到乘务组组长的位置拿起话筒。
　　姜妨：“各位乘客，飞机已经起飞。请您系好安全带，保持安全坐姿。灯光昏暗，请您注意躲避已开启行李架可能掉落的行李。氧气面罩已下落到您的面前，如有需要请在自行带好后协助您身旁的人。”
　　机组广播是很好的安抚剂，姜妨的话也起了作用。生死有命，喊叫和慌乱没有任何意义。姜妨接连说了三次，结束通知后另一侧的发动机也起了火。
　　没有人继续喊叫，只有压抑的哭泣声。
　　姜妨闭了闭眼，复而睁开，冲着话筒继续说：“请工作人员协助旅客放下所有窗板。请所有乘客保持情绪的稳定，本次航班机组人员会陪伴您到最后。客舱昏暗，请勿随意走动。请配合工作人员的指引，协助工作人员的工作。请看顾好您的孩子和您身边没有家属陪伴的未成年人，请注意您身侧伤者的情况，如有需要请呼叫乘务人员。”
　　姜妨说着探头向机舱通道处看，在应急灯的光线中看到安德烈回头冲她举了个大拇指。
　　完成广播后姜妨回到后舱消耗掉那唯一使用空间臂环的机会。拿出了足量的医疗用品、压缩食物。
　　姜妨拎着两个大包回到客舱，递给安德烈一包，“快给他们治疗吧。”
　　“…看来我对这个飞机不够了解，竟不知道哪儿能放下这么大两大包我们最急需的东西，”安德烈开了个玩笑，拎着大包跌跌撞撞的去另一侧。
　　姜妨找到了自己救回的男孩儿，“西姆，把脚给我看一下。”
　　“没关系我不疼，那边有个小哥哥一直在哭，你先去看他。”西姆说话的同时，昏暗的机舱重新亮起灯。
　　姜妨看了看灯光对西姆说，“你可…真是个小天使。”发动机的火因为足够的高度失氧在冰冷中熄灭，但不影响她对这懂事无匹西姆的鼓励。
　　姜妨拆开西姆脚上的衣服，小孩儿的右脚以不规则的角度垂着。
　　“天…我来吧！我来弄，”一个女性看到后说，姜妨回身发现是给维克多注射镇定剂的人。
　　“好，您更专业，我去处理其他人的轻伤。”姜妨站起身拿走一些绷带和外伤药，离开时说：“西姆，忍着点。”
　　“放心吧，我长大了不需要咬你的肩膀了。”西姆指着姜妨肩上一圈小小的血痕，“你先去帮别人吧。”
　　姜妨顺着才看到自己肩头的勋章，笑说：“好的，如你所愿，小天使。”陆陆续续有三两个人站起来，自动拿起绷带和伤药协助姜妨几个人。
　　所有小孩儿身边都至少坐着一个成年人，大多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安德烈得了空找到了所有的毯子，分发给每个人。
　　飞机上的人不多，仍有很多富裕的毯子被放在了一边儿。
　　“嘿！”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人拉住安德烈的手臂，“请问，这次航班还供餐吗？”
　　没等安德烈回话，坐在那男人身边的一个女人反问：“什么？你别添乱好吗？”
　　男人：“…你可真没有幽默感！”
　　安德烈笑说：“这是非常合理的呃要求，不过您需要耐心等待一下，我们做完手上的事情就为所有旅客准备晚餐。”
　　男人摇摇头，说：“哎呦，你年纪这么轻怎么也没有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