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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南唐公主 (二) ...

  •   对安康倾心的,李贤云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宫宴一结束,文德送了续卿回东宫後,便和文礼一同,与此行的南唐使臣互相寒暄。

      上官田所言,虽是有误,但南唐众官员言语之间,有意无意,总是提及欲与至今独身的独孤氏公主结亲,却是不假。

      泱泱大魏,三百年来,公主岂可和亲,嫁与外朝之人,眼见李贤云席间对安康的示好,才一下席,文德立即上前,和高座在上的伯皇父有了结论,

      大魏公主,皇帝的胞妹,还是他独孤禾昌仅剩的唯一血亲手足,

      独孤安康,绝不外嫁。

      何况,安康之於大魏,如蚌中珍珠,视若珍宝,她,哪里是举朝臣民所可以轻易割舍。

      不想李贤云继续和安康有接触,文礼与文德带着所有南唐使臣,在这历经三百多年风雨的大魏宫廷中,迎着淡淡花香,随意走着。

      经过几回的谈话,文德大致可以感觉出,李贤云不是个拐弯抹角的女子,她的性子直爽,有话直说。

      “贤云公主,” 柏树之下,悠扬之风,文德止住自己的步伐,

      “你该知晓,孤的姑母,独孤氏的宗亲血脉,身分不凡,定是不会与我大魏以外之人结亲。”

      独领於文礼与众人之前,走在宫道上,文德一句话,当着她的面,直说了道。

      “这件事,你怎麽说都不算,” 李贤云,她与文德同样,是为当朝皇帝最为重视的一员宗室,在独孤文德等同於直接拒绝的眼神面前,这位南唐公主,挺直了背脊,话中无惧,双眼炯炯,

      “话,本公主也与你直说,方才席间,谈及结亲之事,独孤安康并没有同本公主说到,她非魏人不嫁。”

      比文德稍矮一些,可李贤云抬头回话,望向文德的目光,闪烁着抖擞英光。

      她的眼神,此时,或是看着安康之时,都令文德感到熟悉,

      “孤说的,就是她说的。”

      狂风瞬时而起,独孤文德,长发随风顿散,双眉间不见一丝微动,冷然而道。

      如履过冻霜积雪,这阵吹过李贤云背後的风,极寒。

      “独孤文德,你是何意?” 听出文德话中似有玄机,轻易可见的敌意,李贤云向後退开了些,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是要她不许压低声量,明白说个清楚。

      “孤无意冒犯,可贤云公主的心上人,难道就不能在自己的朝中去寻吗,为何非得来我大魏,挑起这莫名事端。”

      见状,文德的手,同样握住自己的腰间,“独孤安康,是我大魏独孤氏之後,孤再说一次,她是绝不会嫁至外邦。”

      “何须嫁至外邦,倘若真是结亲,本公主大可以留在大凉。”

      “你认真?”

      两人止步不前,交谈许久,跟在後头一直瞧着的文礼,感觉到气氛似僵,不太对劲,一步追上,

      “太子哥哥,姑母要我来传,说是有事交代,让您去到她的府里。”

      听见敬王开口提到独孤安康,李贤云是比文德还快有了反应,“□□方才喝多了酒,可还好?” 她回过身,问向文礼。

      莫名且主动的关心,用着的还是理所当然的口吻,文德对此不耐,

      “就这点酒,醉不了她。”

      与安康之间,话也无法说的更明,文德不再理会李贤云,她皱了眉,落下一句话,头也不回便先离去。

      看着文德拂袖,压抑着怒气的背影,文礼的嘴角不禁有些上扬,他知道自己的胞姊,独孤文德,是被这个远道而来的南唐公主,完全搅乱了平时应有的沉心静气。

      姑母的传令,当然只是文礼为了支开文德,一时随口胡诌的藉口。文德和李贤云,话说得越来越大声,要是任由两人再这麽说下去,文德怕是真要拔剑了。

      “公主若是不嫌弃,接下来让本王陪着您,逛逛这大凉城。” 他接上文德的位,对同样望向文德背影的李贤云说道。

      微阳曦下,敬王独孤文礼,露出他一向挂着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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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田怎麽搞的,怎会出这样的大错......” 虽是没让文礼去传,可文德才一来,安康像是等了许久,立刻就将她带进了房。

      “孤哪里知道” 没好气地回着话,文德将厚重的外挂一脱,直接就倒在了安康的床上。

      南唐女子本就有着男装的风俗,上官田和礼部的消息,或许是没将李贤云的嗜好放在心上,加上南唐方面,还真是有意要与大魏结亲,才生出这样大的误会。

      “孤同她说了,你是不会与大魏以外之人结亲。” 还是气着,一把坐起,文德坐在床缘,看着同处房中的安康,

      “你说呢” 文德记得,李贤云是说,安康并没有向她提及此事。

      “恩” 似乎是还在思索着来龙去脉,安康低头轻应。

      这样的回应,文德不满意,她起身,走到安康的身前,“你就没有话,要对孤说?”

      “你要本宫说什麽?” 文德来到自己身前,安康这才抬头,不解问道。

      “对这个南唐公主,她究竟什麽目的,所为何来,本宫自己都还弄不清楚,你要本宫说什麽?”

      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公然对自己示好,文德会这般生气,安康不是不能理解,可此事来的未免过於突然,在安抚她之前,安康觉得还是应该先将事情的明里暗里,全都摸个透彻。

      “在孤看来,没别的,她就是为了与你结亲而来。”

      自打城门口相见的第一眼,文德就知,李贤云根本没将自己这个大魏太子放在眼里,而且一路上,每当有人说到安康之时,李贤云的那双眼睛,在想什麽,瞒不过文德。

      安康有多令人沉迷,足不待言,更不用提,如今,她是真的见到了安康。

      “这本宫不信,难道南唐,就没有一个貌美女子,”

      安康的态度,不似文德那般绝对,她语带保留,“何况,她还是李钦最宠爱的公主,若真是看上了谁,要什麽样的女子没有。”

      “你没听清她说的吗,” 安康的话,文德听着,一边回,是连眼都没抬,

      “独孤安康,貌美之名冠天下,” 一字一句,她带着一眼轻笑,重复说道席间,李贤云对着安康所言,

      “你以为孤不想知道,为何她一个南唐公主,要娶妻竟还要不远千里,来到大凉......”

      说到此处,文德便打住了话,是没再往下与安康说,李贤云竟然还想留在大凉。

      身为大魏太子,一直以来,文德都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安康就没有见过她为了自个儿的私事,如此动怒,意气用事。

      房内,坐在案前,虽与文德同是思忖,可安康内心烦忧的程度,还是远不及於文德,安康抬眉,专注听着文德一连而出,难得的多话。

      李贤云,文德是真的在意。

      “下回再见,要不要本宫同她说,本宫已有意中人?”

      握住文德的手,安康坐近了些,在她耳旁轻问了道。

      贤云公主,至少还要在大凉待上十天半个月,立场相对,当看见文德与太子妃时,自己也曾处於文德当前的情境,

      这句话,安康不用问也知她会说什麽。

      问她一声,只是想让她安心。

      “不必,” 果然,文德皱眉,是如此答了,“不用和她说到孤。”

      两人之间,为何是要安康来开这个口,况且这事,安康又何须提,“真要说,孤会自己去和她说。”

      文德说话的语气,是还在气恼,安康起身,想唤上沉香为她换过一壶新茶,

      “太子,皇上来话,传您与敬王立刻进宫。” 似有急事,沉香走进,向安康行过礼後,对文德说道。

      “恩” 文礼人本就在宫里,此时应该已见到伯皇父了,文德起身,看了安康。

      “快去吧” 安康替她穿回外挂,“本宫等你用晚膳。”

      顺手替她系紧了系带,柔声交代道。

      公主眼中的温柔,足见用情之深,沉香知她是舍不得太子,也旁跟着说,“奴婢会备好整桌太子爱吃的,太子与皇上话说完了,一定赶紧回来。”

      文德听沉香这样说,总算是露出一笑,“知道了。” 她说,

      “李贤云的事,姑母不必费心,她若是要见你,还是见她就是。”

      正殿的传令已在府外候着,文德袖摆一挥,临走的一个轻吻,吻在了安康的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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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内,并无外人,文礼老早到了,他坐在老皇帝的案前,是已与禾昌在商议着。

      桌上放的,是南唐皇帝,李钦,亲自发来的朝书。

      “文德,赶紧看看。” 一见文德走进,也没让她行礼,禾昌便将她叫了上前,指着朝书说道。

      下意识地朝旁一瞄,见文礼的脸色不是太好,文德慎重取过,将朝书一掌摊开。

      “南唐皇帝,他是也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甚是高傲,” 禾昌边说,边缓了缓身子,咳了几声,

      “李钦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大魏能够多担待些,尽量顺着她。”

      独孤禾昌,他用的是一如往常,温和的口吻,可双眼映出的光芒却是锐利,从方才,他就一直盯着文德看着朝书的神情,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禀伯皇父,上面写了多担待,还要顺着,南唐究竟是何意?”

      没察觉到老皇帝目光中的明察,文德紧皱着眉,显然对朝书所写,一点也无法苟同。

      “其实......” 禾昌话到喉咙,重重咳着。

      连着几声,见伯皇父还是咳着,文德回过神,连忙上前,服侍他老人家喝了口一旁的热茶,

      “文德,朕说实话,安康没有婚配,至今仍是独身,大魏既与南唐友好,结亲也是应当,朕是没有这个立场,去干涉贤云。”

      这些话,禾昌显然是与文礼说过了,文礼听着,低下头来。

      “还有,不只朕没有这个立场,你,也没有。”

      这道光芒,专属於皇帝,独孤禾昌,他震慑的目光,直接视向自己疼爱多年的太子。

      文德听着,心中一抖。

      伯皇父,话中何意,她不知自己与安康的私情,他是否已然知晓......

      一时之间,这个头,不知该如何抬。

      “文德,你已成婚,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当先念及太子妃才是。” 禾昌的正色,只有一瞬间,说完,他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笑颜,

      “安康,朕自会与她商量。”

      似乎是看出了文德的心慌,一向宽容的禾昌,在清楚表示过自己的意思後,就松开了利眼,回到往常的和颜悦色。

      就算伯皇父笑了,可笼罩於正殿,凝结的氛围还未散去,文德握着李钦的朝书,眼神仍是不敢与他对视。

      独孤文礼,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在他印象所及,伯皇父鲜少对文德有过严厉,方才,已算是重话。

      见文德还是楞着,文礼在旁接口道,

      “可伯皇父,李贤云是南唐公主,还是李钦的掌上明珠,为顾全两朝之谊,有些话您要是不说,姑母自己怕是更不好出口了吧。”

      “你们放心,” 禾昌摆摆手,也拍了拍文德的肩,让她回座,

      “你们姑母的婚事,又不是头一回闹腾,想要与她结亲之人,光是这大凉城内,说有多少就有多少,”

      回忆当年,刚即位时,朝臣百官,成群结党,所有种种因安康而起的乱象,至今禾昌想来都还後怕,

      “朕,绝不会让当年之事重演,安康若是不愿,朕定会及早处置。”

      说这话时,禾昌不是看着文礼,而是文德。

      文德抬头,“侄儿明白了。”

      私情,无论知与不知,伯皇父都是言之在理,她放了朝书,回复过往太子的卓秀平静,拱手说道。

      “皇上,太医柳远求见。”

      老皇帝年事已高,身子一直不见好,如此忙活接见南唐使臣,是勉强了些。晚霞馀晖,橙光俯於正殿,已是禾昌喝药的时辰,太医柳远为他熬好了汤药,在殿外候着,

      “这封朝书,你和文礼知道即可,不用与他人提及。”

      他人,是否包括安康,禾昌没说,他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侄儿遵旨。” 夕阳西下,代表着什麽,文礼起身,一脸精神,与文德一同行礼而道。

      夏至时节,微凉的夜,清风徐来,大魏宫中的笼火一盏一盏,沿着宫道往外延去。来往於几个处所的宫人,有的吆喝,忙着张罗晚膳,还有侍卫,也是交班的时辰。

      “你是想着盈春阁吧,”

      才出殿外,看着文礼一点也没想掩饰,雀跃不止的神情,文德用着与他完全相反的心情,无奈说道,

      “这个时辰,那些南唐使节,应该都在偏殿候着你了。” 她抬眼,望向远处偏殿,渐渐亮起的灯火,和文礼一同站在了马车旁。

      “早安排好人,前去接着。” 对此娴熟的很,文礼笑了笑,“太子哥哥,你不回东宫吗?”

      还要与安康用晚膳,文德摇头,“孤和你一起出宫,你先送孤去姑母府上。”

      为了安康与李贤云,她提不起劲,也懒得再唤上马夫,反正都是宫外,索性搭了文礼的风,想也没想,便也上了敬王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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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这是宫里的马车......” 安康府前,文德才下马车,文礼正欲离去,眼角却见宫里的车驾,停在姑母府的大门口。

      该不会......文礼背脊一凉,看了看文德。

      文德,也看见了车驾,她的脸色沉的很,即便闭着双唇,文礼也瞧得出是咬着牙根。

      正殿上,才受了伯皇父的一顿教,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如今,加上这停在姑母府外的马车,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时候还早,我和你进去吧” 天色还未完全暗去,算算时辰,文礼也下了马车,走到文德的身旁。

      文礼暗自思忖,与一直静默的文德,一同穿过了院。

      “太子,敬王,怎麽不让通传......” 宣室外,沉香一见二人前来,快步相迎,屈身行礼。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沉香的话,虽然听见了,可文礼和文德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而是朝着,明显正有宾客的宣室内看去。

      自里传来的声音......停在府外的马车,果不其然,就是李贤云。

      “太子......” 文德身上散发出的不悦之气,沉香感受得出,她一步上前,想为公主解释,

      “公主原是在等着您,可贤云公主突然来了,说是要与公主一同用晚膳,公主看在南唐的面上,实在不好拒绝.......”

      才听到这,文礼扬眉,

      “所以我就说了,伯皇父自己不说话,姑母哪能轻易开口,得罪南唐。” 抬着年轻俊气的下巴,他甩了甩自己的衣摆,将上头沾上的尘土挥了去。

      “若是真不想见,便会不见,她哪里会畏惧这些。” 对文礼的话,文德的语气还是漠然,

      嘴角扬起的,是不予认同的一丝冷笑。

      不好,太子是往心里去了......文德的醋意,不要说安康和文礼,连沉香都有些吓到。

      “公主已让奴婢备妥您的晚膳,就在里头,外面风大,太子和敬王还是先进房?” 沉香说着,抬眼看了文礼,将安抚太子的一点希望,寄望於这个一向善於圆场的敬王身上。

      接过她求援的眼神,文礼於内心,深叹了口气。

      “是阿太子哥哥,先进房,” 他一手拉着文德,“进房再说。” 也不管文德怎麽说,就使力将她带进了安康和李贤云正在用膳的房中。

      边走,是边听见了自房内传出,李贤云说话的声音。

      “怎麽一起来了?” 见文德和文礼一同进来,安康立刻转了目光,问道文德。

      宣室内,桌上,虽然李贤云早已是动了筷子,可安康自己位前的饭菜,是一口都还没用,

      她在等着文德。

      也不理会李贤云正说着话,安康起身,为文德脱去外挂。

      眼神,举止,一切,都是那般自然。

      怎麽一起来了......公主此话,李贤云听着清楚。

      这顿晚膳,她原是要与太子和敬王其中一人吗......接着,见安康对独孤文德,两人之间,甚是亲密的身体碰触,

      李贤云猜到了,这空着的位,安康是与了谁。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也跟着起身,

      “听使臣们说,今晚敬王是要与我南唐众臣,在盈春阁尽欢,又怎是会於此时,与太子一同出现在此?”

      哪里知道盈春阁,是犯了安康的忌讳,文礼在自己姑母面前,根本不敢提这件事情,只见他吞了吞口水,双眼咕噜噜转着,一团话成泥似的,全堵在喉头。

      正欲出言,文德褪了外挂,身上只剩朝服,还没在桌前坐下,倒是先开了口,

      “孤与敬王要去哪里,难不成还要通传贤云公主一声吗,” 她说的低沉,语意却是尖锐,如利刃般,直朝着李贤云而去,

      “这里是大魏,不是南唐。”

      大魏太子,独孤文德,对着南唐公主,公然语出警告,此心甚明,敌意昭昭。听她此言,不止是文礼,连安康也是一惊。

      “依本宫看,文礼你不如带着贤云公主一起,好生招待,” 顾不得自己一早的态度,安康向文礼使了个眼色,让他带走李贤云,

      “贤云公主,您还没来过大凉吧,” 她转过身,对李贤云说道,

      “这盈春阁,一晚春宵,临别千度,既来大凉,是万不能别过。”

      李贤云,出身宫里,自是生的一双敏锐觉察的耳朵,猜想安康的意思,大约是不愿见自己与独孤文德起冲突,才让敬王带开自己。

      “本公主对青楼没兴趣,”

      一言回绝,她抬了下巴,看向安康身旁,还是站着的独孤文德。

      这个大魏太子,从方才一进房,除了几句恫吓的威言,不要说行礼了,她是连话都没和自己的姑母说,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上。

      而独孤安康,似也没对此有异言,反而话语之间,对她是极尽安抚。

      这,未免太不寻常。

      “本公主就不懂了,为何那些已成了婚,身有家室之人,还要成日上青楼寻花问柳,”

      她回过眼神,看向敬王文礼,边说了道,

      “放着家中的妻子孩儿,与外头女子寻欢,成何体统。”

      这话,李贤云的话说得太明,文礼闪都没得闪,说的就是他。

      “换作本公主,是绝不会作出如此荒唐之举。” 见敬王还是笑着,李贤云说完,还又补上一句。

      当面受到如此指责,文礼还是能够维持自己的风度,心里头本想说个玩笑话,乾脆让这个李贤云和灵宛见上一面,他觉得二人所见相同,应该会谈得起劲。

      可毕竟是南唐公主,话不能乱说,文礼还没想好该怎麽回,文德就先出声了,

      “上青楼怎麽了,” 她说着,终於是认真,正眼看了安康,

      “两人之间,看重的是情,按贤云公主的意思,难道去了青楼,就是背弃自己的家室?”

      “若是如此,只怕所有的南唐男子,都要背上这个薄情寡恩的罪名了。”

      文德自己,也是成婚之人,且,两个时辰之前,她才受着老皇帝的教诲,要她行事之前,必须顾念太子妃。

      然而,她却还是来到了安康的府里,此时此刻,正想着她,正看着她。

      这与上盈春阁,又有什麽不同。

      “哦—” 李贤云听着文德的一席话,起了兴致,“大魏太子自己也是女子,对於青楼竟有此见,是令本公主感到意外,”

      “不知公主,是不是同意太子方才,对於青楼的一番言论?” 一语轻笑,对於文德所言,李贤云是想听听安康的意思,

      “公主日後若是成婚,能让自己的夫君夜里上这盈春阁,与女子同桌共饮,度过春宵?”

      她就不信,如此傲气而立的独孤安康,当着自己的面前,能够说得出口,会让夫君与别的女子相好亲近。

      李贤云不知,她这些句句指责青楼的言谈,听在安康的耳里,骂的不是别人,不偏不倚,正是她独孤安康。

      文德的意思,安康不是听不明白,可情之一字,本就复杂,难以简单言明。有些话,到底是不能明说,大庭广众之下,安康还是只能不动声色,

      “贤云公主若问的本宫,本宫自然是不许。”

      她静着气,虽是回李贤云的话,可还是看着文德,

      “无论男女,世上应是没有一个人,甘愿见到与自己婚配之人,夜里与他人寻欢。”

      这句话,安康说的嘴硬,如一掌般,扎扎实实,直接是打在了自己和文德的脸上。

      安康清楚文德的性子,平日里没什麽脾气,有着超乎她年岁的沉稳。唯一,会让她变得阴阳怪气的,就是这偶尔发作,莫名而来的醋意。

      实在是不想见她李贤云而动怒。

      “贤云公主说的是理,不过我独孤氏,与我大魏民风,向来如此,” 文礼一语,打破沉默,

      不似文德与安康,说到这类花丛情事,他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此行是为招待与您一同前来的南唐使臣,为尽我大魏地主之谊,贤云公主,你要来就来,不来也可,”

      “不来,本王悉听尊便,总之你的话,既碍不着本王,也碍不着本王的夫人。”

      自己虽是男子,不过文礼清楚,无论是姑母,太子妃,还是自己的夫人姜灵宛,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再多的埋怨,也只会关起门来,对着自己人发,当对着的是外人,身为与大魏最为至高的宗族,独孤氏,有着结理亲缘的宗室女子,她们三人是绝不可能,不与自己的夫君站在一起。

      “不过,有一事,本王要跟你说清楚了,” 突然沉声,文礼的双眼一眨,如夺人之利锋,看向李贤云,

      “自成婚後,本王从来就没与外头女子有过亲近。”

      独孤氏,三百多年来,胸怀大魏天下,放眼的是这片万里江山。

      独孤氏的女子,温婉柔情,却也豪情万丈,她们的纤纤玉手,能举酒杯,也能举剑。

      夫妻之间,举案结发,是多少年才能修得的情分,区区与一个青楼女子,夜里举酒笙歌,独孤氏的女子又怎会真的放在眼里,以之为与夫断缘的说词。

      “太子哥哥,您早些回东宫。”

      当着姑母身前,文礼直接说道。伯皇父才刚叮嘱过,文德昨夜已是宫外夜宿,今晚再不情愿,也是要回东宫的。

      “恩” 文德应道,“去吧,别让使臣等着。”

      折腾许久,她点了头,终於是坐在桌前。

      “那便先如此,” 文礼出去後,安康坐在文德身旁,对李贤云礼貌一笑,“都是大魏家常小菜,贤云公主要是不嫌弃,赶紧动筷。”

      家常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文德闷气不吭一声,看都不看李贤云一眼,自顾自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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