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秀生

4、啧，还是让他徒弟自己坑吧

　　今日半夜时分，老板娘的窗户突然吱一声的开了。

　　“谁？！”

　　“嘘！”

　　应声是一张俏脸被月光从黑夜中揭出，扒拉着窗户的却是张牧云，且看他做的这好事，也不知他半夜趴寡妇窗是为何？芸娘反手摸出枕边匕首，翻滚下床，横持胸前，冷眉相对。

　　“道长若是要讨酒喝，烦请明日再来，若有别事，小女子也是学过几招的！”

　　“别别别，可不敢讨教！芸娘别恼，贫道此番实在是无奈之举，深夜避人而来，也是想在平日交情，不想连累了芸娘你……这个你拿去！”

　　只见他虚空一抓，这是乾坤袋已经回到手了，他从中抓出一个黑色布包，破破烂烂，直滴水。越扯越长，用力一甩，咣一声闷响，一个一丈多长，尺把粗的包裹便被扔在了地上。

　　芸娘一看那形状，再琢磨他这作风，怕是真惹了事。翻了个白眼，出去了，回来时也扔过去一个小包袱。

　　“钱货两清，看在交情，给你些干粮衣裳，赶紧去吧”

　　这是催他跑路。

　　张牧云作揖谢礼，身影随即消失在了暗夜中。

　　芸娘持蜡，上前细看，一掀黑布，就被唬的捂嘴后退，确是具双目圆睁的尸身，遍布见骨抓痕。

　　这头张牧云从芸娘处离开，几个纵跃去了城墙根，几个醉汉倒在地上，口中还在胡言乱语。他向前走，左拐右拐，就到了一处简陋小棚前，对着块那不能叫门的糟木板，郑重其事的敲了几下。

　　“大哥？大哥？”

　　张牧云喊了两声，过会儿就听一个睡意蒙浓的男声回到

　　“张道长？……半夜来访，有何要事？”

　　张牧云从那个包裹里头找出银子分一半递过去

　　“以前多谢兄弟们照顾，贫道无以为报，如今即将远行，这些东西还请大哥收下，给兄弟们开开荤”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听见什么风声，张牧云像是闻风而动的野狼一般，警惕的侧耳倾听周围动静，代那睡的迷迷糊糊的人爬出“帐篷”，唯见疏星朗月挂夜空。

　　此时这“大哥”已经钻出“寒舍”，一手把自己那一头白毛揉的乱七八糟，一手借月色观来，那份沉甸甸的银子。

　　张牧云心里没数，说分一半就一半，也不点点人家给了他多少。

　　这大哥倒是知道的门清，愉快的哼了一声，心道算自己走运，又窝回去继续睡。

　　张牧云今夜无眠，破庙里那个小郎君也一样。

　　二人此时正在林间赶路，密林摇碎皓色，地上一片斑驳，管他坑坑窝窝还是平坦大道都是漆黑一片，难行。

　　“沈悦。”

　　就在两人埋头苦奔时，张牧云突然喊道。

　　“嗯。”

　　那个小少年头也不回的便答应了一声，却没听见他有下文，但这才是刚开始。

　　没等多久，张牧云跟见鬼了一样惊叫道

　　“……沈悦！”

　　“……嗯？”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拖着嗓音慢悠悠喊道。

　　“沈悦啊……”

　　“……我在。”

　　半刻钟后。

　　“……沈？悦？”

　　“……你有什么毛病吗？”

　　“唉，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再这样我把你扔这儿了哈？”

　　张牧云正了正包袱，义正言辞的威胁。

　　“那你正常点。”

　　“这真是你本名啊……那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可是……谁会从树上长出来？难不成你是妖精……”

　　张牧云闭嘴是因为听见了一声稚嫩但深沉压抑的叹息，仿佛在蓄力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但有人同行相伴对于张牧云而言还是比较难得的，更别提有人可以回应他的呼唤，这感觉简直让人上瘾。

　　他到底没忍住，试试探探的又喊

　　“沈……”

　　这回打断他的不是沈悦了。

　　“令出必返，有违者诛！”

　　随生硬的话音同时出现的，是一个几丈高的“木头人”，此物乃是青山派的傀儡巡兵，专门对付青山派领下那些不听调派的凡人，散修看在青山派面上自然也不敢惹它们。

　　“阴魂不散啊它！……分头引来，这东西脑袋不好使！”

　　张牧云吼完一句，刚要跑，就被沈悦扯住衣袖，怎么的，这小郎君吓傻了？

　　“师父啊，我有一计，让咱们不必再奔波劳累。”

　　在张牧云惊疑的目光中，沈悦恭恭敬敬的向那块木头说道

　　“令出必返。”

　　随即递出了一块玉佩，正是张牧云当初要找到的信物。

　　那木头接过吞进腹中，仿佛是消化了片刻后再次冷冷询问

　　“任务对象？”

　　沈悦一指张牧云。

　　张牧云此时已经被迫幻化做白皮骨的样子，惨淡的脸色不比他本人此刻好多少，他看着云淡风轻，还笑着看他的沈悦，心想

　　完了，我是玩尽了他最后一点良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