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之王》北野陵

43、43.密令，蓄势待发

　　洛岚的实习生涯终于结束了，奥尼教官也终于摆脱了这些生涩的累赘，大大方方地赏了他们一个“通过”的评语，然后就潇潇洒洒地返回了正常的工作轨道。
　　接着，洛岚和搭档卡尔一起，被正式编入三等执行官维达手下。
　　他们暂时还没有军衔，要等立功之后才能一步步晋升。
　　ADA执行官的权限也是阶梯式的，所有人员都要听从上一级调配。
　　像洛岚和卡尔这样的新人，一般都要跟随三等官执行任务，三等官则听从二等官调配，二等官必须遵从一等官的指挥。
　　由于权力所限，他们没有资格参加高层会议、获取第一手资料，只能像古代战争中最低等的步卒一样，上峰指哪里他们就往哪里打，并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从局外人看来，ADA无疑是风光无两的。人们选择性地忽略了这项工作的危险性，只注意到他们拥有最令人羡慕的体魄、拿着奇高的薪水、享有帝国军人最高的荣誉和地位。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切身体会底层前线战斗人员的辛苦。好在人们都有崇拜强者的倾向，这些足以抵消他们的辛苦，激励他们不断努力往上爬，一等官是所有ADA职员的终极梦想。
　　洛岚当然也不例外，但他所向往的并非是一等官的荣耀，而是一等官的权力。
　　ADA有明文规定，唯独一等官才具备单独行动的资格。并非ADA有意限制官员的自由，而是出于安全考虑。
　　所有的ADA执行官，都是经过长期严格训练而筛选出来的，他们的军魂体魄有别于普通公民，职业气质更是难以掩饰。假如不幸遇上阿蒂斐斯，也很容易被辨认出来，届时恐怕只有一等官才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因此，除非出任务，否则ADA官员必须待在帝都。即便假期中，也通常会与搭档一起出门，尽量将活动范围限制在帝都内。如此才能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同时也方便部门紧急调配。
　　ADA执行官拥有令人羡慕的高收入和高保障，但相对地，也会受到诸多异于普通职业的限制。由于工作性质和精力问题，ADA执行官的退休年龄限定在五十岁。退休后他们可以转文职或后勤部门，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干，直接回家休养。无论何种选择，他们都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退休生活保障。
　　当然，以上种种好处，都不是洛岚现在的考虑。他最想要的，不过是查阅机密档案的权力、单独行动的资格、以及优异的自保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提供他独立深入调查阿蒂斐斯的条件，为了那个在旁人眼中也许很荒唐、但在自己心中却无比坚定的执念。

　　针对苏明克的高层战略会议结束后，洛岚和卡尔接到通知，他们即将参与一项新任务，但任务内容他们暂时无法知晓。
　　此次任务由一等执行官有栖.夏佐负责，一等调查官安杰思从旁辅助，其余相关人员由他们调配。
　　“这趟任务总员不过十二个，却配有一名一等执行官、两名二等执行官，就算我们这些三等以下的菜鸟忽略不计，这个阵容也相当豪华了。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不多，但危险系数却肯定不低。”卡尔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调查官姑且不论，按照以往的任务成员配置规格，一名一等执行官，至少会配置三十名以上的二等官（通常而言，一名一等执行官的实力，相当于三十名二等执行官的总和）。而这次只有两名二等执行官，却配置了一名一等执行官，可见上头有意缩减人数，但无意降低战斗力，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恐怕很不简单。
　　“如果没有一等官，上头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潜入苏明克的，那里毕竟是恶魔之门的地盘。”洛岚说道。
　　“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万一撞上恶魔之门，就算有个一等执行官在，恐怕也很难护得住我们这么多拖后腿的菜鸟吧？”卡尔不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依照现有的人员规格，我们这趟任务很可能以试探为主，不会直接与恶魔之门交锋，否则上头不会只派这点人。或者说，我们将要接触的任务目标，也许和恶魔之门无关。”
　　洛岚也只能通过人员配置，来推测这趟任务的主要目的。毕竟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战斗人员，以防泄密，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们不会知道详细的任务内容和作战计划。
　　十分钟之前，洛岚和卡尔的上峰——三等官维达通知他们，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有栖.夏佐，将带他们去武器研发中心作武器检测，因此两人才会在总部大堂等候。
　　每个执行官在执行任务前后，都必须去做一次武器检测，以维持武器的最佳状态。
　　但是，ADA武器研发部门，隶属于帝国生物技术研发中心，是帝国最重要的军事研发基地，防备严密可想而知。只有一等官以上的高层人员，才具备随时出入这里的资格。二等及二等以下的官员，则必须在一等官的监视下，方可进入武器研发中心。

　　洛岚和卡尔并没有等多久，那位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一等执行官——有栖.夏佐，便正色庄容地走来。
　　有栖身长只有178cm，在众多体魄强健的执行官当中可谓清秀，但他气场强大，在人群中总是最抢眼的那个。
　　“长官！”洛岚和卡尔立马挺直身板，行军礼。
　　这位貌美如花却冷若冰霜的一等执行官，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跟着走。
　　洛岚和卡尔不敢大意，步伐整齐地紧随其后，途中连句闲话也没敢说。
　　帝国生物技术研发中心和ADA总部之间有段距离，基于两者间的密切关系，政府设有专车往来，不到半小时就能抵达。
　　那座巍峨的大楼，对于他们这些新人来说，是犹如神殿般的存在。
　　里面不仅汇集了最优秀的科研人才，还储存着帝国政府的最高军事机密，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殿堂，故而为它平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以前在AMC学院的时候，学员们使用的武器，都是由武器库管理员统一送来检修的，因此洛岚和卡尔也是一次踏进这座神秘的大楼。
　　通过层层严密的安检，他们终于迈入了武器研发中心。
　　卡尔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只有我和洛岚吗？其他人不来检测么？”
　　有栖神色不改，始终目不斜视，冷冰冰地说：“日前你们去贝拉城执行任务，错过了定期的集体检测。”
　　所以，此次新任务名单出来之后，有栖才会特地带他们前来做例行的武器检测。这是任务负责人的责任，出发之前，他必须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
　　武器检测的内容包括：升级、性能、安全性，以及执行官的个人能力测试。只有执行官能力提高之后，才允许武器升级。
　　ADA执行官的生物武器，是不可以随意升级的！假如能力没有达到规定的指数，就会遭到生物武器的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得不偿失。因此，ADA会定期对执行官进行严格的能力检测，以促进安全性保障和个人武力评级。

　　“有栖一等官！”
　　一道惊喜的声音，伴着一团白影，仿佛他乡遇故知似的，火热地从实验室里卷他们跟前。
　　“霍尔博士。”
　　相对于对方的狂喜，有栖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宛如一朵傲视群山的高岭之花。
　　反倒是洛岚和卡尔，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小小地惊了一把，不由定神打量起了这位享誉盛名的天才科学家。
　　只见奈哲尔.霍尔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卷发，镜片后那对蓝灰色的眼睛，闪耀着捕食动物般的幽光，灼灼地盯着有栖。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浑身上下皱巴巴，全是一言难尽的邋遢，形象与名气相去甚远。
　　旁人作何感想，奈哲尔全不在意，此时他一心扑在有栖身上，满脸尽是掩不住的兴奋：“有栖一等官，听说你要去苏明克？”
　　“嗯。”有栖漫不经心地应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奈哲尔眼睛更亮了：“有消息说，‘那个’出现在苏明克，对不对？”
　　有栖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尽管消息很隐秘，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事关阿蒂斐斯，势必瞒不过身为武器研发中心首席科学家的奈哲尔。此人是个出了名的实验狂，绝不会放过任何他感兴趣的实验材料，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那个”。
　　有栖见他满眼狼光，就猜到了奈哲尔心里那些狂妄的念头，于是很无情地截断了他的异想天开：“这次的主要任务不是那个。”
　　“怎么会这样？还有什么比‘那个’更重要？”奈哲尔立马不满地质问。
　　有栖无视他的脸色，依旧冷若冰霜：“重不重要姑且不论，事实上，我们对‘那个’还一无所知，就算站在跟前，也不一定有本事辨认出来。没有把握的事情，即使上头，也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是我。”
　　奈哲尔虽有天才之称，但仅限于科研领域，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更别提军事政治中的弯弯绕绕了。他只顾自己的实验，全然不管旁的难处，以至于常常强人所难而不自知。
　　事实上，有栖确实接了个密令。上头有人暗示他，潜入苏明克之后，如果有可能，不妨借机刺探一下“黑曜之王”的虚实。但为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其余人员的安全着想，密令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政府对“黑曜之王”的渴望和忌惮，经过两百多年也不曾磨灭，但凡有点机会，都不愿错过。
　　有栖是这趟任务中唯一的一等执行官，具备单独行动的能力和资格，上头才会给他这道密令。当然，政府高层智商超群、深谋远虑，绝不会像奈哲尔这般，天真地提出无理的要求。
　　苏明克毕竟是恶魔之门的地盘，势力不容小觑。因此，有栖不会大张旗鼓地打听，只是借这趟任务之便，暗中刺探一下虚实而已。不管结果如何，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政府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但奈哲尔并不理解政府高层与ADA的顾虑，只听要求无望，就立马扫兴地转回实验室，一句废话都懒得说，刚刚萌发的热情顿时荡然无存。与其说他阴晴不定，不如说是单纯直率。
　　有栖不以为意，继续面不改色地带着洛岚和卡尔，做完武器检测后就直接返回ADA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