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捡到尸体怎么破》发霉狐狸

2、第 2 章

　　那枚暗红血纹的令牌，柏野是颤着收起来的。如果柏野还是个孩子，此时一定嚎啕大哭起来了，比《鸿游记》里善良英勇的大侠死了哭得还要伤心一百倍。这个令牌丢失不敢丢的，被那只右护法知道了…柏野脑子里的死人脸又多了几种花样。如果被别人看到了…不过是被当做溟月教弟子，溟月教如今人人喊打喊杀，自己应该跑不掉吧…
　　想到这里，少年刚刚坚强起来的肩膀又塌下去一半。自己完美的人生大计就此被打乱了。少年抽了抽鼻子，想哭。反正那个右护法很快就要死了，少年安慰自己。
　　死之前也不让别人安生！
　　对于这种强行还人情——报复的伪善反派，柏野在心中骂了不下一万遍。惴惴不安地将令牌藏在包袱里，少年熄灯睡觉了。
　　柏野做了一个溟月缴被剿灭干净的梦，笑容越咧越大，简直要飞到眉毛上去了。然后，柏野被自己笑醒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少年打了个寒颤。
　　隐约听到刀剑铿鸣声，柏野穿上外衣，摸黑取了剑，挑了包袱，循着声找了过去。
　　好奇心害死柏野。
　　但少年此时正喜出望外地感慨那个右护法效率真是高，那块令牌他还没焐热就可以扔了。
　　尽管离得有点远，但柏野很确定那个雾里飘来飘去的红色影子绝对是右护法。而那抹剑如电光的白色影子正是青连峰的剑圣！
　　还有几个白色，黑色的影子在一旁跳来跳去的，应该是两派的弟子。
　　柏野津津有味地观摩着。虽然很想向偶像要签名，但这种主角的修罗场地很容易产生炮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影子就倒下了几个。
　　而且万一开发了什么主角副路线，那真是柏野最大的人生悲剧了。
　　少年自顾自地开发着脑洞，而那边的战场已然偃旗息鼓，剑圣追着剩余的几个黑影飘走了。
　　柏野像只小乌鸦一样欢快地蹦跶过去，围绕着那具被钉在地上的尸体兴奋地转来转去，他先是确认了鼻息，没有气了！又扒开尸体的眼睛，透着一点月光看清了那只暗红色的眼睛，溟月教右护法！又拔出了那把插在尸体左胸口的剑，确认了一下血痕长度，扎透啦！柏野小乌鸦兴奋地蹦跶了半天，得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溟月教右护法死透啦！
　　不远处有条小河，柏野砍了节竹节做成小船，准备将令牌水葬。他打算一会儿回去把那个右护法也埋了，见过了两面，算是个有缘人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柏野是个迷信的少年。
　　少年捧着盛着令牌的小船，像是在上元节放灯的孩子。
　　然后他就遇见了鬼。
　　鬼穿着血衣，提着寒光凌冽的长剑。
　　柏野转身时，就见到了这只鬼。
　　还好令牌我还没有扔，“别，那什么，我们见过三回了，我们蛮有缘的嘿…”
　　挥剑的手顿了顿，那人若有所思地笑了，“哦。三回？”
　　然后柏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溟月教右护法是一个很实心的人，他不会变戏法一般变出新衣服，同时，他还是个很糙的人，不会缝洗衣服，衣服更是穿一件少一件…
　　但他很龟毛的一点，永远只穿溟月教的教服，有血月暗纹的那种，默默缝着衣服的柏野想。
　　柏野将收下来的衣服放在石台上，用装着热碳的铁钵熨平。
　　右护法正赤着上身处理着一头野猪的身体，它的头安静乖巧地躺在一边。
　　右护法喜欢安静，少年想，于是少年关上了话痨盒子。
　　柴火偶尔“哔啵”蹦出一个火星，温红的火苗上“咕嘟”“咕嘟”地煮着一小锅肉粥，飘着米肉的香味。少年坐在火边，用小木棍拨着火，把几个黑乎乎的芋头挑出来放在一旁。
　　赤着上身的男人已将肉一条条割下来，抹了粗盐，一条条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我离开办几天事，这些吃的留给你的，”右护法拿着布条擦拭长刀，“你要离开这间屋子的话，把令牌带在身上。不要在外面过夜。雨天也最好别出去。”
　　少年捧着肉粥，小口地喝着，偶尔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
　　“不要把肉带出去，米和菜在村子里能找到，随便拿，别吃别人给你的东西，离有血的地方远一点，更不要把自己身上弄破。血疯病知道吗？”
　　少年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小说文库，诚恳地摇了摇头。
　　右护法一手捉着猪头的獠牙，另一只手提着柏野，走到了院子门口。
　　村子里刚刚还在往来的村民这时都停了下来，盯着他们两人，更准确的说，是那只死不瞑目的猪头。
　　猪头被扔了出去。村民虎狼般一团扑上去撕咬着猪头的血肉，很快，猪头只剩下森森白骨。他们脸上糊着血沫，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们二人，又恐惧着什么不敢动作。
　　满意地看了看手里呆若木鸡的少年，右护法挥散了村民，“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那群村民果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还有几个恋恋不舍地盯着被男人提走的少年，也被同伴敲醒了拉走了。
　　“那是右护法的食物，你也敢贪？不要命啦。”
　　那人嘻嘻哈哈地发出尖锐的怪笑，眼睛恢复了清明，随着同伴走了。
　　少年被男人放下来后，捧起自己还没喝完肉粥，丝毫没有被影响到胃口，一边吹一边小口地喝着。如果不是他的脊背弯的像个虾米…
　　“记住了吗？”男人嘲笑着问道。
　　少年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