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抱一下》陟步

11、第十一章

　　继楚擦擦嘴，用袖子糊了一把脸上的汗，把杯子塞回了袋子里，越育睁着眼睛盯着他，喉结滑动了两下，他继续盯着继楚，继楚侧过身子，目光落在越育身上，愣了一下就这么跟他对视着，过了好长一会，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眨了眨眼，“你.....干嘛？”越育没说话，继续盯着。
　　继楚皱了皱眉干脆不去看，坐在一块石头上闭上了眼，可那种强烈的目光依然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他转了转身子，背对着越育。
　　过了好长时间，继楚都快要睡着了，感觉旁边有人扯了他一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眉头紧皱着，就看到越育一脸不悦的看着他，“怎么了？”“继楚你什么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给我装不懂呢，我看你这么长时间，你就不知道分一口水给我吗？”
　　继楚：“........”
　　继楚站起身，从袋子里面抽出水瓶递给他，“要喝水的话，你，你直接说不就行了，非得玩眼神，游，游戏。”越育接了过去，“我哪知道你连你基础的眼神都看不懂，你看不见我那双充满着渴求的眼吗？”“没。”继楚发出一个音，转身坐在了石头上。
　　越育喝了一大口，“靠，这雪碧啊？”“嗯。”继楚说。
　　“为什么不装可乐？”越育又喝了一口问到。
　　继楚转过身子看他，“看我眼神。”越育看着他的眼，“怎么了？”继楚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在越育终于忍不住的时候开口了，“你没看到，我，我充满着因为我想的眼神吗？”越育愣了一下，笑了出来，“我靠？你这人挺记仇啊，就报我刚刚问你的仇呢吧？”
　　“聪明。”继楚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
　　“我也这么觉得。”越育又喝了一口说道。
　　继楚轻嗤一声，“您脸皮真厚。”
　　“确实挺厚，”越育把杯子递给他，脸冲继楚扬了扬，“要摸摸看吗？”“不用。”继楚站起身把杯子塞进包里，往路上看了一眼，几辆自行车飞一般的朝这边儿奔过来，一个他们对的都没有，他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越育，“走了啊，一，一，一会那群人来了，跟他们说一句，我，我第一。”
　　“靠？不应该是咱俩并排吗？”越育质疑的靠了一句。
　　继楚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地上的小红旗，转身骑上车冲越育摆了一下手，走了。
　　继楚慢悠悠地往前骑着，吹的有点猛烈的风，衬衫鼓鼓的充满了气，真舒服啊。他想。可终究只是短暂的。
　　继楚把车停在门口，按响了门铃，门里面的大姐透过猫眼看了看他，拉开了门，“小继来了，进来吧，嘉嘉等你好久了。”继楚微笑着点点头，换了双拖鞋进了屋子，刚想上楼，听见大姐叫住了他，“小继，你顺手把这些饼干给嘉嘉捎过去吧，他刚刚要吃的。”继楚想了想点点头，把大姐手里的饼干端过来，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在第三个门前停下，敲了下门，“进—”里面传出小男孩拖长了调子的声音，他笑了一下，推开门。
　　“继楚哥，你看一下这个题，他.......”男孩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指着一道题说，继楚瞥了一眼斜着的作业，又往旁边看了看，走到桌子跟前拉开了抽屉，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出现在眼前，男孩叹了口气，“唉……继楚哥，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继楚找了一张纸，拿上在旁边的笔，在纸上画着字。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小男孩看着，一下蔫了，“这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继楚摇摇头，开始从背包里掏东西，男孩看着继楚认真的侧脸，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嘟着嘴，“那......那要是作业完成的好可不可以少布置一点题？”
　　继楚想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男孩特自觉地把昨天的作业抽出来，作业本上写着工工整整的名字—赵匀嘉。
　　继楚拿出红笔，把题过了一遍，最后有点意外的看了赵匀嘉一眼，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勾，顺手在旁边画了个星星，“自己做的？”继楚把作业本放在桌上问道。赵匀嘉点点头，“可以少做几题了吗？”继楚点点头，把书抽出来，开始讲新课.....
　　继楚收好书，“作业下次来到要检查，好好做，别，别偷懒。”赵匀嘉点点头，冲继楚摆摆手，“嗯嗯，继楚哥再见啊！”继楚点点头，走出了房间，“小继走了啊？来来，我做了小蛋糕，带一个走。”大姐看继楚下楼，递给继楚一个包装好的蛋糕，继楚一直摆手，往后躲着，最后还是抵不过大姐十分热情的硬是塞到他手里，继楚看看手中的蛋糕盒，叹了口气，微微冲大姐低了下头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出门。大姐笑着把他送到门口关上了门。
　　继楚把蛋糕挂在车把手上，慢悠悠地往前骑，不知道该去哪儿但就是不想回家，不想看到恶心的人，本来他的反应应该没昨天这么强烈，但跟越育呆在一起和回到家之后一对比，差距就很大了，所以......昨天反应才会这么大吧，继楚拐了个弯，眼睛无神的四处游离着。
　　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拐弯转回去，可已经晚了。
　　那个熟悉的身影显然看出了他，朝着他走了过来，继楚在现在落荒而逃和坦然面对之间艰难的做出选择，他立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慢慢靠近......
　　“小楚......”面前的女人晃着身子，非常小声地喊了一句。
　　继楚点点头，面色僵硬的看着女人。
　　“你.....这一年.....过的好吗？”女人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继楚轻呵了一声转过头，眼睛紧紧盯着女人，“你.....认为，我过，的会好吗？”
　　女人脸变得苍白，身子颤抖着，她一把握住继楚的手，一遍遍重复，“小楚，你别恨妈妈，你别恨妈妈......”
　　继楚喉结狠狠划动两下，他手微微颤抖着掰开女人的手，“你.....不是我妈妈，从，你决定抛开我的，那，那一刻，你就不是我的妈妈......”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小楚，你妹妹他那么小，那不能跟着曾志远那个人渣，她会活不下去的，她活不下去的啊……”女人扯住继楚的衣角说着。
　　继楚感觉呼吸有些堵，他仰了仰头，“那，那你想过.....我吗？继媛，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怎么活的....啊？！”继楚一把扯出衣角，脚下一用力，不给继媛任何再次说话的机会骑上车走了。
　　风声盖住身后继媛微微有点嘶哑的呼喊，继楚一把拉开外套拉链，牟足了劲往前蹬，他不知道终点在哪儿，就像他找不到起点一样，漫无目的，看着潇洒自由，实际上不过是被丢弃的沙子罢了。
　　越育正往一个垃圾桶里够东西，感觉旁边一阵风哗啦啦过去，他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看了看垃圾桶底部的二十块钱，想想把手里的棍子一扔，推上车跳了上去，跟着那个背影往前蹬，背影蹬得非常快，越育骂了句娘，也开始加速。
　　就这么一直往前骑，路越来越抖，背影从车上跳了下来，车子往地上一扔，三步两步跑到山边儿上，越育瞳孔一缩，脚刚要往前伸，就听见继楚有些嘶哑可又歇斯底里的喊声。
　　“啊—-，啊—-”继楚吼声嘶哑的不成样子，可还是一声声的吼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面的怨气憋屈发泄出来，过了好长时间，喊声一点点小了下来，继楚靠着那块石头滑坐了下来，虚脱一样双目无神的四处游离着。
　　越育翻了翻卫衣帽子，从里面拿出来一瓶水，走到继楚跟前用瓶子捣了他一下，“喝点水吧，喊这么久挺累的。”继楚转过头眼里满是惊讶，他看了看越育，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接过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喉腔里满满的血腥味，声音里有种撕裂了什么东西的感觉，“谢谢。”
　　“不用，好了，喊够了吗，没喊够再喊一会，很晚了，一会走路不安全。”越育拍拍石头上的灰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