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春灯黯 ...
深儿。
谢雩这才微微回过神来,片刻后,一丝淡淡的酸涩,才缓缓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深儿。
是他心底,除了方卓,最是愧对的人。
一时间,谢雩觉得,就是这般迟缓的反应,都足以令他羞愧欲绝。
他亏欠深儿良多。
他愧对深儿,以至多年,不敢面对。
他犹记得,深儿刚出世时,他一向死寂的心底,那忽然涌现的、几另他手足无措、夺路而逃的,那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捧着婴孩轻飘飘的身子,看着他哭得皱巴巴的小脸,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丑陋,可一时间,他竟觉着这小东西,既脆弱,又可爱。
他的人生,早毁于二十年前。
方卓去世后,他本以为他早已心如冰雪;他恪守着同楚巍的约定——他做他一世孤臣、他护她生前所愿。
世人皆言,谢相孤芳自赏,两袖清风,不屑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甚至几乎断绝了所有人情往来,高高在上,孤傲薄情地好似那蓬莱天上仙
——冷漠绝然,肝胆皆冰雪。
世人一边赞他举世贤能,一边急不可耐地等着他撕下那道貌岸然的面孔,露出他真实、险恶、丑陋的嘴脸来。
自此,天上仙跌落神坛,凡人津津有味的说,看,纵是仙家,也不过如此。
殊不知,他的内心,早已死于二十年前盛夏。
彼时方卓满身是血,面色苍白,气虚微弱,轻声地对他说:
咏归。
你……好好活着吧……
好好活着,完成我们的事。
自此,那温润少年郎,敛去了嘴角一贯挂着的温温柔柔的笑,行尸走肉般,毅然投入了他素来不屑的朝堂中——从此尔虞我诈、你来我往、人间诡谲。
他替她活着。
她希望有朝一日,盛世开泰。
他便做那人间贤相,簪缨衔冠,继万世之太平。
她希望有朝一日,士庶再无等级之分。
他便化作那帝王刃,执笔改革,斩尽前难。
她说,你这般人物,定是天上的仙人,无情无欲,落拓潇洒,却不小心,落了人间。
可他终就不是仙。他不过也是个挣扎于爱欲不得的污浊凡人,一贯用那淡然的仙人之姿,掩饰他的不屑,竟一时间,教她看走了眼。
于是他便生生把自己逼成仙。
褪去一身傲骨,磨去半生情感。
他终于把自己高高挂在了神坛上。
可如今,他手捧怀中娇儿,恍惚间,情绪竟又一次,如此地激动。
前一次是他被岑氏算计,迫不得已,与她共结秦晋的时候。
他不爱她。
成亲后,他对她冷眼以待,她却报以他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婴孩在他怀中熟睡,他幸福地抱着他,恍惚间,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血浓于水,什么叫血脉相连。
更何况谢深像极了他。
大抵世间所有的父母都是如此,他给他以生命,他回以他亲情。
那一瞬间,他便觉得,褪去那一身伪装,他不过这世上,最平凡的男人。
只是这世间缘法,大都是,遗憾多于无悔,苦难多于欢乐。
如同那天上月,长恨不圆。
他犹记谢深懵懂不知事时,他也曾早早下了衙,如这世间大多父亲一样,满心期待地回家,享那天伦之乐——他教他说话、念诗,一字一句;他给他糊灯笼、编蚂蚱,牵着他看庙会、逛集市。
他也如同每一个普通的男人,会在他嚎啕大哭时,手足无措,努力笨拙地尝试安慰,温柔地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他会在他撒娇时把他抱到膝上,宠溺地揉揉他发顶柔软的毛发。
更多的,他尤今记得很清楚的,是他抱怨着逛庙会走累了,嘟囔着趴到他背上,他背着熟睡的他,走在盛京热闹的万家灯火里,看着头顶满天灿烂星辰。
直到,繁星渐褪,灯火阑珊。
后来,他想,许人都是这般狭隘的天性,片刻欢愉,怎么也记不住,倒是痛苦,能牢记一辈子。
谢深再大点儿,记事的年纪了,他却拜了相,忙于各种琐事,应对各种阴谋算计,刀光剑影,顶着各方压力,身心俱疲;偶尔到家,也是面无表情,抑或是阴沉着一张脸,足以啼哭小儿。
他知谢深害怕,但他心情实在糟糕不定,他几次出声呵斥他后,他便开始躲着他,他心底有些受伤,但愧疚下,便不再管教,由着他去了。
他希望他,仍能自由成长。
只是他忘了,那段时期,岑氏接连怀了谢泓谢澄,正养着胎,谢深不敢打扰——他素来懂事,又不敢靠近他。
偌大的府中,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孤独着,战战兢兢,便逐渐养成了这自闭的性子。
就这样熬了几年。
等他终于抽出空来,看看他的孩子的时候,他蓦然发现,不知何时,谢深已然变了,变得面容冷漠,神情阴戾。
与他年少时,如出一辙。
少年气盛时,他曾发誓,若今后有子,定叫他快快乐乐、幸福安康的长大……
千万莫如他那样,童年不幸,亲人远逝。
那一刻,他忽就明白了,什么就叫作命。
他心下无比痛苦,悔恨,可他又觉得自己卑劣——他无比的自责。
他甚至认为,自己不配再教养他,看着孩子痛苦而漠然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不配称作父亲。
养不教,父之过。
因此,岑氏请来宋冼州时,他便没拒绝。
他不敢见谢深。
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错下去。
——他便缺席了谢深整个童年、少年。
而他兀自在愧疚中,深埋了自己。
谢雩直挺挺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他的深儿,已经这么大了,二十的年纪,身形挺拔,出落的芝兰玉树,风采卓绝,尤其是额心的一点红痣,与他如出一辙。
他忽就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羞愧之中,却又强忍住了。
他嗫嚅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忽又觉得自己不配如此,半晌,才憋出了几个字:
“好……好啊……”
谢深见父亲朝他看来,心底先是一喜,但见谢雩错愕地望着他,似是有些陌生,心下当即便凉了半截——
他以为他不认得他。
年少时,他也曾恨他漠然,忽视他、不爱他,他甚至为此心底默默伤了好多年。
直至后来宋冼州的开导、教养,他才恍然明白,他爱得深沉。
因此,即便离府多年,他也年年记得捎几副他的近期小像,家书更是一封接着一封,月月不断,给弟妹,给岑氏……给他;可饶是如此,谢雩也还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认。
他心底,酸涩地疼。
他与他之间的隔阂,即便没了山高水远,依旧如此之深。
他强忍着泪水,心底氤氲。
尔后,他看着谢雩愣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的时候,他便再也忍不住了,借着作揖,敛去了泪水,身体微微颤抖:
“儿,见过父亲。”
一旁的岑氏早已忍不住了,潸然泪下。
而此刻谢雩噙着泪,似是又愣怔着,一动不动。
“嗯哼,咳咳……”
宋冼州见这一家子父子相认,着实微妙尴尬,便出声打断:
“咏归,我有些事,想单独与你说,你我不妨去书房如何?”
谢雩张了张口,似是想要拒绝,却听岑氏忽开口打断了他,语气还有些哽咽,娓娓劝到:
“老爷不妨同宋先生去吧。妾身……同深儿多年未见……想……再说些体己话……”
谢雩见妻子语气诚恳,梨花带雨,当下便知她这是在帮自己,不忍拒绝,再一联想到自己方才尴尬的表现,不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念念不舍地望着谢深,随宋冼州去了。
春灯黯淡,拉得人影,像似个梦似的,老长。
谢深便静看着那抹月白的人影,翩翩远去。
*******
陆旻下了衙,抬眼望了望天,已然酉正过半。
他打着呵欠,动了动身子。
他这上司,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钱世明忒不喜欢他,什么活儿都推给他干,也不论有的没的。
他这些天,都得拖到不早,方才能回家。
好在近几年他脾气收敛了许,也不喜整日里的在衙门坐着,便任劳任怨,跑东跑西,权当操练了。
不过今日奔波了整日,纵他自小习武,也给累的够呛。
他腿脚酸软,腰酸背痛,便站在衙门廊下,就地活动起筋骨来。
其实总指挥为何不待见他,他心里也有数。
他就任前,他的前任冯大人,于今年年初,平调进了禁卫,职位便空了下来,原司手底下番子争破了脑袋,也没抢到这位子,谁承想他突然就空降了进来,白白捡了个便宜。
这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于我朝乃从六品的官职,是受官府承认的正经武将编制。
而他之前待在京畿大营,不过一小小都尉,二十出头,未曾立功勋,平白便捡着这大便宜,运气着实忒好。
再者,那钱世明寒庶出身,作风严谨,听闻他从京畿大营里出来的,便将他同了普通盛京纨绔,酒囊饭袋,混吃等死,无甚才华。
不过,他吃百家饭长大,这般出身之人,他见得多了。
大楚士庶风气已有三百余年,士庶等级森严,门阀世家把持朝政,纵有科举,每每也是士族子弟优先。
而寒门庶族,若想入朝为官,往往需先拜入士族门下,受人驱使,即便如此,也难居清要。
直至本朝,二十年余前,建中元年,景元帝楚巍下令重开科举,兴建学宫,意匡正庶族依附门阀的风气,鼓励天下寒士入朝为官,广募英才,察纳雅言,改弦更张;罢奸相、革冗官,诛尽宵小,剪士族党羽,手段雷霆;一时间,士族敢怒而不敢言,朝廷上下,顿时风貌一新,新潮渐起,清贵涌现,自成一派清流,与士族大家分庭抗礼。
不过沉疴难治,这庶族依附门阀的风气,依旧是积重难返。
陆旻想到这儿,不禁摸摸鼻子,有些庆幸自己晚生了二十余年。
……
活络完身子,陆旻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春寒料峭,绵绵夜雨,不知何时,已换做如盆,催打着檐下新草。
乌沉沉的夜色里,似有雷声,隆隆作响。
薄雾冥冥,雨幕如盖,水汽氤氲间,青年长身玉立,伸手一展,便撑开了把梅花纸伞,滴溜溜转了几圈,那春夜的檐雨,便如同昆山碎玉一般,溅入廊下。
陆旻长臂一伸,裹上件雨披。
他斯条慢理地掩好披风,确认衣裳都好好裹进雨披里,这才取过一旁精致的梅花风灯,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是年初时,他与爹一起做的梅花宫灯。
这宫灯细框作架,外覆雪色熟绢,四面绘以梅花报春、锦枝喜鹊之图,外罩乌木顶,祥云片,垂下一把穗结,样式简洁,素雅大方。
惟四角,坠着四只玲珑宫铃,鎏金缠丝,花叶繁绕,模样精致,行走间,随风晃动,清脆作响。
看这样子,分明像是给哪家小女儿用的。
陆旻无奈,这灯笼的架子是他扎的。宫灯流光溢彩,繁复复杂,他勉勉强强,只扎出个四面,还有一处支梁有些歪,不像只宫灯,倒像只风灯,只不过封了顶。
他爹陆瑛乍一见这架子,便捂着嘴乐起来,笑着说,狗做的都没这丑。
他气不过,哼哼几声,便坐到一旁,顺手取了几块乌木角料,手挽剑花,行云流水间,便雕了几朵卷云,气呼呼地丢给他,我手工没那么差!
分明是这灯太难扎。
陆瑛一边摊开了熟绢,取了丹青,接过他丢开的木雕,随意看了看,敷衍笑道,好好好,做得不错;一边问他,灯上想画什么图案?
他想着,陆瑛素来管不住腿,总是爱朝外跑,不是没了个踪影,就是没了个准信儿。
他每次晚上出去找他,他不是在酒馆,喝得烂醉;就是在青楼,喝得找不着北。
那会子他还在京畿大营,平日里不休沐,便回不了家,他想着,他要是喝醉了,他不在,那可怎么办?
于是,他努力想了想,便说,那就画个四季平安吧。
他希望他不在时,他也能出入平安。
熟料陆瑛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四季?你就不能想个简单点儿的?为难你老子我。
于是,他认真想了想,又说,要不,三阳开泰?
靠,陆瑛把笔一摔,不会!
那你会什么?
他问道。
陆瑛想了想,半晌,还是拿起了笔,在绢上画了起来,道,梅花。
哦。
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想,又是梅花。
梅花。
他从小到大,陆瑛给他糊的纸伞伞面、灯笼灯罩,都画了梅花。
甚至给他买的发带,绣的也是梅花。
陆瑛喜欢梅花。
他知道。
他小时候,他便给他说过,永宁侯府,陆家的家纹,就是梅花。
陆家先祖行伍出身,曾追随太祖打天下,后又北驻燕关,多次击敌,先祖悍勇善战,为人刚毅忠直,太祖曾赞誉其品性高洁、坚韧不屈,宛若梅花、不辞冰雪,从此陆家世代便以梅花做家纹,以诫训子弟需刚正不阿、坚守操节,行事坚毅,不畏万难,更不与污浊鼠辈,同流合污。
是家风,也是荣耀。
他每每说起这事,神情里总透露出些许黯淡。
他知道,他又在想念侯府。
也想他年少时的那些日子。
他曾问过他,是否后悔养了他?
熟料陆瑛神情一滞,片刻后复又嬉皮笑脸了起来:
瞎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子,人子还不嫌母丑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一边说还一边手还特欠地掐他脸蛋儿。
他刚想说,你不是子,我才是子,而且你也不是母的时候,陆瑛又问了,声音低沉而醇厚,少有的正经与好听——
他嘴角噙笑,眼似含了深情,温柔地问道:
谁同你这么说的?
他当时还会上套,傻乎乎的就把名字说了出去。
不过等他大了,便再也不会上当了。
虽然他说了,最后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盛京城里都在传,他是陆瑛的私生子,他娘是个勾栏里的妓女,陆瑛是因为他才被赶出侯府的。
以至于他小时候,便一直懂事地不问他娘是谁。
导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至于那宫铃,则是陆瑛除夕夜那晚,突然拿回来的。
毫无征兆。
他当时正在做饭,揉着面团,家里添了不少过年的物什,榻上换了新的褥子,桌上新插了一瓶梅花,红艳艳的,还挺有过年的喜庆。
陆瑛叫他把宫铃拴到灯上,便置了酒,摆了筵。
他叫他陪他喝点儿。
那天晚上,他又喝得烂醉。
幸好他们在家。
于是,他将他扶到里屋的榻上,见他心神飘忽,便试探着问他,那宫铃哪来的。
他却已然喝得神智不清,舌头都大了,他问他话,他只一个劲儿回答,啊?啊?啊?
爹,他只好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问道,我说、那宫铃是哪来的?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偷的?
他去把那宫铃栓上灯时,特意就着烛火仔细观察过,这分明是御造的东西,是宫中之物。
谁料陆瑛不耐烦地回道,偷个屁呀偷!这圣上给的!小兔崽子哪来那么多话!带着就是,没人敢动你。
一边嚷嚷着还一边蹬被子。
十足的混蛋。
他当时便只当作了侯府旧物,以为是陆瑛从当铺里赎回来的,便不再多嘴,趁机摇摇他,又问,爹,我娘是谁?
陆瑛却再没动了。
他以为他睡着了,便准备再抱几床被子来,这盛京的冬夜尤其冷,他那屋没炕,便打算今晚在这儿睡。
熟料就在这时,陆瑛忽开口说了话,把他吓了一跳:
“小子,你知道那宫灯,代表什么意思吗?”
他那时以为陆瑛喝混了,说梦话,便没接,熟料陆瑛躺平了身,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是等啊……
等。
阿巍在等,我也在等,呵,谢雩那小子最惨,都没资格等。
二十年了,阿巍等不住了,我也等不住了。
他神色迷离,眼神似乎有些悲伤。
爹。他坐上榻,想叫他别想了,谁知陆瑛忽然抓着他,又哭又笑。
二十年呐。
二十年……
遥想那二十年前,他同阿巍、谢雩,还有她;年少轻狂,愣是硬生生一夜,骑马跑了百里,就只为了赶回盛京,看那十里宫灯会。
彼时他风流,阿巍轻狂,谢雩温润——少年人高据马背,眉眼飞扬,笑容得意;灯火交错,烛影摇红间,不知收敛为何物,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宫灯,只知这是一团和气、哈哈二仙、三阳开泰、四季平安,那是什么五子夺魁六国凤翔、七子才路八仙过海九子登科十面埋伏!
什么纱圆灯、白帽灯、走马灯、罗汉灯、琉璃灯!
—— 阿巍指着那灯,便如同指点江山般,评头论足;谢雩笑意温柔,言语间和风细雨,娓娓道来;他那时插不上话,只好嘴硬道,没意思,却护着她,在这满街星火、天上人间,东奔西窜,惹的阿巍和谢雩大呼抱怨。
——灯影憧憧间,少女明眸善睐,回眸处一笑媚生;少年鲜衣怒马,歌尽处一身风流。
恍惚间,他才明白。
哪是特地来看灯?这分明是——
——宫灯传情兮。
他忽得后知后觉起来。
那两个傻子。
……何故……闹成那般模样?
……
那晚除夕夜满城的烟花里,陆瑛笑眼阖眸,哭得像个孩子,眉宇依稀,是年少时的英俊。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明明他也曾年少潇洒、飒沓风流。
可如今。
他却已然霜雪满头。
二更放送完毕~除夕夜写除夕,这就算彩蛋啦(狗头),不知道本章中的两种父爱,大家更喜欢那一个呢?
各位看官,看在先生这么勤奋的份上,先生想恳求一种(狗头)……能长高的液体~(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春灯黯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