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在神域打辩论 ...
-
“吓傻了？”海拉见莱尔一动不动，好笑地隔着面具拍了拍她的脸。
莱尔这才被按下开关一般，缓缓把手举了起来，蒙住自己的眼睛：“啊......重金寻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欺诈师虽然不常照镜子，却也知道自己的脸非常好看。而不论何时见到都漂漂亮亮的脸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她还是觉得有点儿恶心。
好吧，可能不只是有点儿，毕竟那还是自己的脸。
“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才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呢。”莱尔干脆瘫在王座上，把脑袋一偏，拒绝去看那具行尸走人，“不过，我也大致搞清楚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说着说着又往下缩了一节：“你好，混沌的分身——们。”
“本以为失去教皇的雪域教廷已经没落，没想到还是有聪明人在。”那位帮手缓缓走上坐前阶梯，站在离莱尔不远处，“你是如何看出此处不止我一人的。”
“嗯，大概是我读书读得多吧。”
虽然百分之百会被当场敷衍，可莱尔是在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问题。
从八岁母亲去世，到十五岁年高中，这七年空白她并没有浪费。她查阅古籍，推测出雪域教廷留下的唯一一个秘密据点，然后在位于雪山之上的据点里发现了从古至今，教廷对混沌及相关魔物的所有记录。
她有的是时间，于是一边慢慢读着这些记录，一边在浑然天成的雪地修炼场上练习体术。
七年之后，魔物的习性、外表、能力，她都烂熟于心。
顺便一提，所有的记录堆叠起来大概也就是现在莱尔的两倍高。
“不管化成何样，身体总有一部分是有腐烂物质组成，这是贪婪的特性。”莱尔慢悠悠地讲课，“可贪婪还有易怒易饿的特点，而你并没有在见我的第一面就扑上来，所以应该是有另外的分身占领了贪婪的躯体吧。”
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冲海拉点点头。莱尔猜那可能是“宰了吧”的意思。
得知自己要被宰了，却丝毫紧张不起来呢。莱尔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她双眼甚至放空看着海拉的魔杖亮起光芒。
说起来，我是不是也有柄魔杖来着？直接拿小刀莽久了都快忘了我还是个远战法师。
海拉的死亡气息透过了面罩，撬开了莱尔的嘴。它们没有实体，但莱尔能感到它们逐渐缠住自己，令自己呼吸困难，眼角甚至渗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
然后下一秒，就有人把那一团不可见的死亡气息从她嘴里拽了出来，扔到一边，窒息感消失，脑袋上还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清醒得不得了。
她干咳了几声，呼吸频率逐渐趋于正常：“唔......接吻也是这种感觉吗？”
脑袋上似乎又挨了一下。
狭义上的“死神”们，通常都喜欢无视因果律，将死亡强加于人。但每人承担的死亡是有限的，如果超过最大值，便会反弹给对方。
这才是，死亡守恒定律的全部解释。
莱尔身上已经承担着死亡了。
所以海拉和莱尔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你咋还没死？！
不过刚刚防空脑袋的那几秒，也够莱尔想出是谁占据了贪婪的身体了。
“我想了想，其他分身见到我的第一反应都是直接A上来，所以现在还心平气和跟我交谈的你，应该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吧。”莱尔自言自语，“原来是傲慢呀。”
傲慢......没有任何物理或法术上攻击力的分身，但祸害的生命并不比其他分身少。因为她会动嘴。
蛊惑，诱导自杀。
拼意志力的时候到了啊，那得先找个合适的场地才行，至少得没有干扰者。
莱尔看了看海拉，心中庆幸自己多此一举，在关押雷神的牢房门上动了手脚。她脚下动了动，让靴子后跟的开关接触地面。
然后，从某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哎，突然想到我来这里之前在地牢里放了点东西。”她顶着海拉的怒视，笑眯眯地挥挥手，“姐弟联络感情愉快哦。”
——
本来应该很顺利的。
莱尔不死心地又目测了一遍浮冰之间的距离，发现自己真的跳不过去。
把海拉弄走了，和傲慢的嘴炮交锋应该是无比轻松才对。
可是谁能想到面前这个分身可以单独开辟异空间啊？
“雪域教廷的记载固然准确，但我不像其他蠢货。”傲慢站在对面的浮冰上，那一半完好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我也可以去习得新的能力。”
“恐怕不是‘习得’吧。”莱尔挑眉，“应该是你吞噬贪婪之后，融合了他能力的一部分。”
“怎么来的无关紧要。”傲慢打断她的推测，“重要的是，在这片空间里，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都将被剥夺。”
莱尔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阴郁。她确实感觉衣服轻了许多，想来暗格中的暗器与圣骨已经遭殃。但这不是最糟的。
莱尔摊开手，发现雪花不再跳跃于她指尖，半兽形态该有的耳朵与尾巴也消失不见。
属于雪豹的异能也不能使用了。
“你似乎被某物所眷顾着，所以海拉杀不了你。”傲慢仰起下巴，“而我？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残暴。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可以不让你在这片地方自生自灭。”
异空间，说白了就是正常世界间的缝隙。永远呆在这里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说来听听。”
“放弃教廷，投奔混沌。”
“谈判破裂。”
莱尔耸肩：“要是我投降了，就算活下来也会在梦里被那些祖宗给咒死吧。”
谁知傲慢却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和莱尔八分相似，只是沙哑了许多，显得老态。这样的笑声回荡在冰海上空，莫名其妙的渗人。
“现在只有我们俩，莱尔，放下你道貌岸然的面具吧。”她整张脸，连带着腐烂的那一边都笑了，“你根本不想当这个救世主。”
“我本来就不是——”
“你都放弃了二代教皇的名号。”
“二代教皇已经死了。”
“死的是Aki吧。”
莱尔面色一凛，眼神变得凶狠。傲慢看着她，像在观赏一只笼中困兽。
“Aki（小明）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呢。”她说。
“小明，小明......真是个好名字啊。”傲慢吐字缓慢又清晰，“说起来，Aki也有秋天的意思呢。”
“——你他妈。”莱尔深吸一口气，“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你的面具戴太久，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有多痛恨这个世界了。”傲慢说，“我只是帮你想起来而已。”
寒冷的北风呼啸而来，把浮冰得错位。莱尔从飘扬的发丝间隙冷冷地死盯着傲慢，后者无所畏惧地直视着自己在冰蓝色眼眸中丑美共存的倒影，咧开了巨大的笑容。
在天空与海洋之间，仇恨如同纷纷扬扬的暴风雪，在淬了毒的眼眸中骤然迸发。
“你明明高高在上，平等地憎恨着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我在神域打辩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