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情有独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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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总是慵懒，桃花树影点点斑驳。
静默，不知何时，直到一曲琴声悠远而至。
那些落跑了似的奴才也终于跟了上来：“皇上，好像是老祖宗在听琴。”
“嗯。”玄烨点头，寻向琴声来处。转身却见容若仍立原地，似乎不欲再行，他笑了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牵起了容若的手，“走，陪朕凑凑老祖宗的热闹去。”
只是微微一怔，容若竟也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拉着。
而那些个太监宫女，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见怪不怪了。
那是御花园里的边角亭，建在溪流之上，靠近桃林。
“老祖宗真兴致，有好节目也不叫上孙儿。”还未走近，玄烨便打起了招呼，宣告自己的存在。言罢也瞅见了坐在一旁的赫舍里，赫舍里起身行礼，他点了点头。
“老祖宗这听什么呢？这么入迷。”见孝庄没搭理他，玄烨又继续道。
“嘘……”孝庄这才终于偏过脸来瞪了他一眼，目光又再次向前看去，仿佛不愿再被打扰。
这……玄烨纳闷，待走进才发现亭子里除了坐在那仿佛入迷的孝庄，便只有赫舍里一人，顿时心下不悦，道：“这帮偷懒的奴才，竟然任由老祖宗一人晒在亭子里！”
“他们聒噪，我把他们都撵走了，皇帝若再闹，我老太婆也一样撵。”孝庄看了一眼玄烨，又看了一眼早停在亭下远处待命的纳兰侍卫和一帮宫人，不知为何嘴角竟翘了起来，扯过玄烨的袖子又道，“来来，玄烨也来陪皇祖母听听曲儿。”
循着孝庄示意的方向望去，玄烨这才注意到那琴声的来处。
亭下正南方，溪边的一颗垂柳下，一个淡粉衣衫的女子正在抚琴。那琴声婉转似流水一般延绵，丝毫未有受到这边嘈杂的影响。纵使玄烨对于音律并不精通，却也能够感觉得到，她弹得是极好的。
人们都说琴声如诉，道尽人世悲欢离合，可这女子的琴音似乎又并不仅仅只是诉说，反倒更像是挥笔丹青，道道直刻进人的心里。玄烨正听得心中一个激灵，汗毛根根竖起之时，那琴声却停了，弹琴人起身朝亭子这边福了福身，抱着琴便走了过来。
玄烨这时才看清，那是一把六弦古琴。世上古琴以七弦、五弦居多，于这六弦，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琴曲可是还未奏完？”
见玄烨盯着那琴直瞅，不待弹琴女子答话，孝庄便抢道：“瞧瞧，皇帝看上你的琴了。”
“皇上？”闻言那女子一惊，随即探究过来的目光不出意外的与玄烨对上，遂又低了头福身行礼，“芷如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怕什么，芷如现在是我的干孙女，算起来也是皇帝的义妹，看还有谁敢欺负你。”孝庄说着似故意般向玄烨身后望了一眼。
那名唤芷如的女子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一眼，便脸红的慌忙垂了目光。
“你……”玄烨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般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卢氏才女啊？！”确实有几分姿色，琴弹得也不错，他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可不就是。”孝庄笑着拉过卢芷如的手放在掌中轻轻拍了拍，“这丫头乖巧的紧，早个儿明珠领她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若不是皇帝莫名其妙的指了婚，我还真想让她做我的孙媳妇呢。”说着侧过脸看了一眼一直候在边上的赫舍里，“皇后也说喜欢这个妹妹不是？”她见赫舍里点了点头又道：“现在倒好，只能认个干孙女了，白便宜了明珠家那小子。”话虽说得惋惜万分，可那眼角眉梢却明显乐开了花，高兴得不得了。
老太太今儿是唱得哪出啊？玄烨只觉得自己脊背阵阵发凉，额上竟还滑下了大滴冷汗。许是美女见得多了，他并不觉得此女有何过人之处，只她那把古琴倒还不赖。
却在这时，孝庄竟然做出了个直让玄烨哭笑不得的举动，她抬手轻轻一挥，似毫不费劲的便把纳兰侍卫叫到了跟前。然后便如天下所有待嫁女儿的家长一样，苦口婆心，倾肠倾肺。
老人家倒是说得高兴，怎奈玄烨心里却不是滋味，心虚的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容若，却不想刚巧对上了他直视过来似究问般的目光，立时脊背一僵，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老太太到底是历经百战的大人物，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她老人家的法眼，佯装微怒道，“皇帝该不是舍不得了吧？君无戏言……”似乎格外强调这最后四个字。
“朕……”玄烨一时语噎。
“哪能啊，老祖宗。”
接话的竟是赫舍里，众人纷纷看向她，连玄烨也似乎才又注意到他这位皇后的存在。
见大家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赫舍里这才接着又道：“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怎会为一记红颜便轻言舍不得？”说着，顿了顿，故意装作严肃些，“依臣妾看，皇上怕是舍不得纳兰侍卫吧……”瞥见大家反映，终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臣妾是说，这有了家室的人，便再不作以往自由，不能再陪着主子到处微服出巡了。……”
玄烨莫名的觉着心里烦乱，赫舍里她们好似还在说着什么，可他却连一句也没听进去，直到……
“皇帝？……皇帝！”孝庄对他的发呆明显表示不满。
“嗯？”玄烨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众人早就停止了讨论，正齐刷刷的注视着自己，他循着孝庄的示意看去，那卢芷如竟还维持着福身施礼的姿势？只得习惯性的道：“平身，平身。”
赫舍里看出他没明白，对向卢芷如，却意有所指：“妹妹这都谢皇上赐婚了，这下该放心了吧。”
玄烨很快反应过来，却下意识接口便道：“那纳兰侍卫是不是也该谢谢朕这个大媒人呢？”
只是当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句话，竟让他终此一生都在懊悔着。
“皇上……”容若从刚才起便一直沉默，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阿玛所请竟是他的婚事，更加不会想到的是，那人竟然随口就准了……然仍是带着一丝希冀，哪怕得到的仅是对方回应里的一丝不舍或者无奈？
“皇上可确是为臣指了婚？”明知，故问。
“呵呵，朕以为你知道来着，明珠他没有告诉你？”玄烨明显打着马虎。
然而容若却终归失望了，那人的心性，这就如小孩子犯了错后在为自己搪塞一般。他只觉心里一阵痉挛，双手紧垂在身侧，指尖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一字一顿：“臣，谢皇上隆恩。”
不待玄烨反映，他又转向卢芷如道：“容若谢芷如小姐青睐，只是容若即将从军，刀剑冰冷，沙场无情，我等性命终如蝼蚁，恐累了小姐一生。”
然而那卢芷如却只是摇摇头，脸颊微红，目光却更是坚毅了些：“不瞒公子，芷如原只是以诗阅人，读了公子的诗词，仰慕公子的为人，听阿玛说起这桩婚事便又多了些期待。如今亲见公子人品，又得知有如此心中抱负，只觉更是钦佩。”
她说到这，脸更红了些，“先前皇上曾问芷如琴曲是否未完，这曲子的下阕便是‘但愿妾身如明月，半照前程半照君’,芷如愿与夫君共同谱完此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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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倾斜，边角亭的倒影静静的打在溪水之上，随着流光晃动波澜。桃林中，不时有两朵落花，轻轻飘随流水。
人都说，夫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情有独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