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白云》分付与

5、第五章

　　高考来了。准时得仁慈又残酷。
　　6号晚上，高牧给周可发信息，周可正躺在宾馆沙发上背古诗。
　　“记得多带几支笔，涂卡的铅笔准备好笔芯，带些巧克力。”
　　周可回复高牧一句谢谢，便再也打不出话了。
　　她靠在沙发上有点想哭，紧紧抱住抱枕。
　　高牧在她脑海里，是那个看着天空的呆呆少年，似乎从不会和人交流的、外星人一般的存在。
　　刚开始同桌的时候，她觉得高牧真是这世界上最冷漠最奇怪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在她没有一丝察觉时，高牧便成长为高大温暖的男生了。
　　周可的嘴角不自觉带上微笑的弧度。
　　三年，忽然就走完了。
　　刚刚进入高中时，还以为会有多漫长。
　　这天晚上周可没有失眠。
　　周可睡着前最后想到的是，考场附件的宾馆条件真还不错，空调很舒服。

　　漫长赛跑的终点，只需要两步便跨过去了。
　　英语考试结束，考场上的铃声响起。
　　同学们背上书包，收好准考证、笔和尺子，走出那栋楼。
　　楼下是大片等待迎接的家长和老师。
　　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敲锣打鼓。
　　每个人都谈着最平常的话语，讨论今晚吃些什么。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
　　周可坐在车上，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得和按摩椅一样，周可不得不捏着鼻梁把手机掏出来。

　　群里消息快爆炸了。
　　1班班长提议篝火晚会，正好可以利用学校后面一大块水泥空地。
　　其他班的班长云集响应。

　　当晚，周可到的时候，大根的木头已经支起来。
　　天渐渐黑了，人也慢慢来齐。
　　躁动、青春、热血。
　　离别把这一切都渲染烘托，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微醺的红光。

　　周可并腿坐在篝火附近，认真地看火焰上的火星。
　　她觉得那些火星就像他们高中的时光，短暂地闪光耀眼，随即消逝无踪。
　　篝火热烈的红光摇摇晃晃，明明灭灭映在周可的脸颊上。
　　就连发梢也带上微光，随着晚风摇摆。

　　高牧无声地走到周可身旁坐下。
　　周可察觉到，转头笑着和高牧打招呼。
　　“你来了？”
　　“嗯。”高牧点头，“怎么突然想参加篝火晚会？”
　　高牧本来打算带周可到别的地方玩。
　　“都毕业了，大家最后聚一聚吧。”周可说起毕业，心中又泛起一丝伤感。
　　她看向火堆，那边少年少女围坐着，不知道是谁带头开始唱歌。
　　大家围坐着，跟随节奏边唱边晃，歌声越来越大压过了篝火燃烧的声音，直到后来周可听到隐约的哭声。
　　周可忽然说：“你看这些火星，是不是很美？”
　　高牧点头。
　　高牧觉得，这样的画面和色彩，过于完美。
　　他转向面对周可。
　　高牧半边脸背对着火光，阴影打在高牧脸上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周可的目光从篝火转过来，看着高牧。
　　她看见高牧眼里的光，强烈而夺目。
　　周可瞬间扭开头，不敢和高牧对视。
　　“周可，你还记得愚人节吗？”高牧问。他有些紧张，声音低沉而颤抖。
　　周可发现火光里的夜色太过暧昧，让周围的空气都焦灼起来。
　　她微不可察地点头。
　　高牧：“我没有开玩笑。”
　　周可看着高牧。
　　高牧顿了顿，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