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Agathe

5、第 5 章

　　“你昨天不刚回来过吗，怎么又回来了？”宋妈妈说这话时，正在厨房里择韭菜，她嘴上嫌弃，手上还是麻利的准备饺子馅，包宋姝爱吃的三鲜水饺。

　　宋姝打个哈欠，揉揉眼，话里带着一股子没睡醒的倦意，“这不是昨天走的急，忘了拿衣服嘛。”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没把自己忘了呢。”宋妈妈又开始数落她。

　　“得得得，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水。”一看情况不对，宋姝很赶眼色的要逃离危险范围。

　　“不渴，进来择菜！”

　　宋姝挑挑眉，搬了个小凳子来帮着择韭菜。

　　“哎我跟你说，今天我带你弟出去，有人夸你弟长的清秀呢。”宋妈妈喜滋滋的说。

　　“妈，长的清秀呢，就是说其实长的不是很漂亮。”宋姝很没求生欲的说了实话。

　　“你弟哪里不漂亮了，我就看着好看，你小时候还没人夸你长的清秀哩！”

　　“那人家说我长的什么样？”宋姝好奇反问。

　　“都说你长的精神！”

　　“.......”

　　亲妈，果然是亲妈。

　　“妈，停手吧，真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根韭菜扔到她身上，宋妈妈佯装厉色，“胡说八道什么！洗韭菜去。”

　　临近考试周，接下来的一个月，宋姝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忙的不可开交。

　　邵叔叔那边她也打过招呼，礼貌的辞了这份兼职，邵叔叔虽然遗憾，但也体谅她课程繁重， 没再多说什么。

　　忙的无暇他顾，一个月前那个小插曲也渐渐被她淡忘。

　　“什么嘛！张老师真是会给人添堵！”同部门的干事程悦把书一摔，揉揉头，一副在线炸毛的样子。

　　“他又怎么了？”宋姝坐她对面，正背单词呢，被她的动静搞得抬起头来。

　　“他让我们拍优秀学生的VCR，要在表彰会上放，催的还挺急，这什么时候了啊，我后天就考刑诉了，那有空去伺候他？！”程悦敲着桌子，咬牙切齿的控诉张老师，俨然就是贫苦民工被不良包工头剥削的模样，“啊，烦死了。”

　　宋姝抿嘴笑笑，又低下头背综英，“那你可真是够倒霉的。”

　　“先别高兴早了，你也跑不了，张扒皮说，新媒体部出两个人，我算一个，剩下那个，就你了！” 笔尖一顿，宋姝随手抄起桌上最薄的笔记本朝她扔过去， “好事从来想不到我，倒霉事每次都拉上我。”

　　程悦笑得没皮没脸， “你不是脾气好嘛，我就喜欢欺负脾气好的。”

　　“滚。”

　　“别生气大美女，我去给你买咖啡。”

　　“......”

　　“不加糖。”

　　“好嘞。”

　　程悦刚走，宋姝的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陌生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H市。

　　“喂您好。”宋姝接起电话来。

　　电话那头沉默。

　　“喂？”宋姝觉得奇怪，又说了句话。

　　那头依旧没人出声。

　　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心想可能是打错了，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倒霉蛋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改策划黑洞之中。

　　“就这么几个镜头，脚本都改几遍了！张扒皮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程悦啪的扣上笔记本，仰天长叹。

　　宿舍里早就熄灯了，两个人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无精打采的改着第四次被张老师打回来的策划。

　　“我真是要给张扒皮跪了，明天就考刑诉了，我居然还得在这里通宵改策划。”程悦刺啦一声撕开一袋黄瓜味薯片，放进嘴里用力嚼着。

　　“你有抱怨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这个镜头怎么改，我可不想再改第五次了。”宋姝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啊困死了。” 她随手扭开一罐速溶咖啡灌了几口，“这样下去头发都要掉光了。”

　　突然觉得事情很严重，她扭头严肃状对程悦说：“哎你说我一个花季女大学生，要是没毕业就成了秃子可怎么办？”

　　“所以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吧，要不等毕了业，你还得顶着个假发去相亲。”程悦也困的眼皮打架，无精打采的回她。

　　“改你策划吧。”宋姝直接拿橘子把她嘴堵住。

　　程悦电话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程悦嘟嘟囔囔的去看来电显示，等看清楚，整个人噔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谁啊？”宋姝问她。

　　“张扒皮张扒皮，嘘！”说罢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张老师您好。”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改好了”

　　“是是是，是我们工作效率太低下了，害得您跟我们一起熬夜”

　　程悦前一秒还掐着腰大骂张扒皮剥削劳动力，后一秒就得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接电话，看着她一幅明明想摔手机还不得不咬牙切齿做出一幅您说的都对的样子，宋姝在旁边憋笑憋的很辛苦。

　　“您看我们上一版策划哪里有问题呀，您得把有问题的地方指出来我们才能改正啊您说是不是？”程悦也是真不想改第五次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顺便把模式调成免提。

　　“呃.....”

　　电话那面的张老师居然语！塞！了！

　　“这个吧，就是，呃，我觉得吧，你们呢，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吧，问题是，嗯，就是，你们这个主题啊，不突出啊，拍摄先进学生的VCR怎么能把场景都选在教室呢，到时候领导一看，显得我们学校学生只会死读书是吧。”嗯啊了半天，张老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挑剔的点，一口气说完，他在电话那头长出一口气。

　　“那什么，也不早了，我就把不打扰你们改策划了。” 还没等程悦说再见，电话那头就传来忙音。

　　“好家伙，我算是看出来了，张扒皮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他不把我们的策划打回来几次给我们挑挑刺，觉得自己特没存在感。”程悦愤愤不平道。

　　“就照他说的改，不就是加场景嘛，加点操场上运动的场景，这总能体现出咱们学校优秀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吧。”宋姝困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又仰头灌了两大口咖啡。

　　“给我喝两口，困死我了，明天到了考场还要为刑诉爸爸战栗。”程悦伸手拿过那罐咖啡，两口解决了剩下的小半罐。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改就行，你先回去睡觉吧。”宋姝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宿舍。

　　“那你呢？”程悦没动，问她。

　　“我明天没考试，晚点起也行，倒是你，挂了专业课又得哭天喊地了。”

　　“行。”这厮答的利落。

　　大厅里只剩下宋姝一个人，她边改策划边琢磨着，要是加上运动的场景，那肯定要移动机位，她好像记得部门里没有摄像机稳定器，这就有点麻烦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陈凯发了条消息，

　　“学长，睡了吗？”

　　很快陈凯就回复：“还没，怎么了？”

　　“咱们部门有摄像机稳定器吗？”

　　“咱们部门穷的连单反都跟美编部用一个，怎么会有稳定器呢。”

　　宋姝噗嗤一笑，回他， “也是，张扒皮的确名不虚传。”

　　“我听说他又丢给你们任务了？”

　　“是啊，时间还挺紧的。”

　　“美编部那里应该有稳定器，我去给你借借试试。”

　　“！！！太感谢了学长”

　　“没事，早点睡吧，小心秃头。”

　　摸摸自己发量日渐稀疏的头顶，她飞快回了个上.吊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