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茶梗儿

22、第二十二章

　　“仙……山？”东虞是仙山？余温皱眉，吐出的这两个字有些艰难。

　　这好比余温以人的身份活了近二十年，被突然告知自己不是人一样，所建成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视角来看自己，看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说的又很令人信服，有关东虞山上的事物说的不差分毫，区别就是村里人当做寻常物的东西，比如日常吃的蔬菜，各种植物果实等，却变成了他们口中万分珍贵的仙品。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邹言看着余温面露难堪，不忍疑惑。

　　余温摇摇头，心中想那他……又是什么？那村里人呢？

　　白遇显然比余温接受良好，虽然有些地方理解不了，但一直在随着两人所说的慢慢重塑认知，还能分心安慰着余温。

　　余温的手蜷缩在白遇温热的手心里，温暖通过手蔓延到全身，不安的心慢慢回落。

　　“所以，你是东虞人吗？”苍越毫无避讳的直言，眼神紧紧的盯住余温，似是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余温犹豫，他不愿如此轻易的信任两个刚认识没一天陌生人，不是，陌生妖？可是经过这一番谈话，余温竟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潜意识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想承认这个事实。

　　“那请问余长青前辈是你什么人？”邹言不轻不重的问道。

　　余温抬眼，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族长。”

　　闻言，苍越放松的笑了，向着邹言抛了个媚眼，对余温道：“你别紧张，余前辈曾经救过邹言一命，还没等他报答，你们就封山了，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说到这，你可认识余知传前辈？”

　　邹言眼神放空的望过余温，像是透过他看到了过去，眼里充满了怀念。

　　“我爷爷……”余温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毫无防备的说出口了，余温抿了抿嘴唇。

　　“怪不得，我道是见你如此熟悉，这么说你父亲余计华是余知传前辈的儿子？我竟从没听说过，敢问你父亲修的什么法？”苍越好奇的道。

　　余温无言，眼神看向别处，摇了摇头。

　　苍越当是有什么忌讳，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提起了另一事。

　　“我们园里的小河马还没开灵识，它是凭着本能去麻烦的你，也怪我们太疏忽，那只河马走的是正常的医疗程序，下面报上来的是要送去诊治，我们一时也没想到跟动物失踪事件有关，昨天是偶然才发现我们园里动物也遭受了牵连。”苍越带着歉意，像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对了，那小河马是如何联系到你的？”苍越随口问道。

　　余温：“通过一只小麻雀。”

　　“麻雀？！”苍越震惊。

　　余温疑惑的看着他，心想我都接受你们是妖了，一只麻雀报信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是，麻雀……你能听懂麻雀的话？”苍越像是更小心的询问着。

　　看到余温迟疑的点了下头，苍越猛的坐直了身子，心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妖，简单来说就是突破自身限制，改变生物本能的能够利用外界力量达到提升自身潜力的智慧生物，但这并不代表妖是万能的，不同物种之间的妖还是有着物种隔阂，就拿他跟邹言这老家伙来说，有时候他都不能理解邹言的一些奇怪的行为，更别说不同物种的普通生命。

　　麻雀是一种很渺小又很复杂的动物，不过也有麻雀成精的，但是他们各有各的特性和性格，语言生活习惯等跟他们更是不同，这让苍越更不能正常的跟他们相处。

　　也不是说谁能跟麻雀交流谁就会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而是余温拥有跟不同物种交流的这种能力，让苍越有些敬畏，东虞仙山真不愧是世上唯一能留存下来的仙山。

　　苍越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我能问一下仙山现在在哪吗？”

　　没等余温有反应，苍越自己先摆了摆手，说：“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问这个很冒犯，我们只知道她还在就心满意足了。”

　　仙山是妖精的信仰，无论她在哪，只要知道她还存在，妖精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知道上天还能容许他们的存在。

　　毕竟在这个时代，妖精生存真是太难了。

　　余温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东虞山还在不在，镇山兽说过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还是有回东虞的可能的，只不过要放弃良多。

　　如果他们也是妖精，想必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东虞山依旧苍翠，村里的人，或者说是妖，都会活的好好的吧。

　　余温看了眼身边的白遇，回想起早上那个表明心意的吻，心里像是塞满了蜜一样满足，哪怕没几年幸福可享，这样的感觉他也足够回味这短暂的一生了。

　　苍越送他们回了家，路上收到戴禾禾的消息说送鸭崽回来，余温想顺便叫李文琦也来，宿舍四人晚上聚一餐。

　　戴禾禾表示非常欢喜，还承包了从家里带正宗的火锅底料的任务，李文琦也说会带着酒按时到。

　　刚握着手机发完消息的李文琦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宿舍群，他觉得有些心梗。

　　两人刚一进门，小猫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撞了过来，砸的余温一声闷哼，小猫喵呜喵呜的控诉，责问两人为什么一晚上都不回来，害得它一顿早饭没了着落，可怜见的。

　　余温无奈，看着它胖嘟嘟的身体，实在昧不下良心说饿着它了。

　　白遇拿出拖鞋让余温换上，刚想着进浴室给放水让余温洗个热水澡，就发现屋里像是遭了贼一样的乱，沙发上的坐垫抱枕有的落在地板上，有的还躺在厨房门口，桌子上的抽纸像是被什么撕咬开，碎纸散落一地，还有个杯子掉在了地上，电视下的橱柜被拉开，里面的东西被扒拉了出来，遥控器跑到了门口的鞋柜下，塑料的外壳被咬的坑坑洼洼……

　　余温见白遇怎么堵在门口不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余温叹了口气，思索着炖猫犯不犯法。

　　…………

　　余温还是放弃了教训这只野性十足的小猫，想着要不要用无私的爱来感化它。

　　白遇在外收拾屋子，余温躺在温热的水里泡澡，热水疏缓了紧绷的筋骨，一身疲惫消散于飘走的热气中，小猫蹲坐在浴缸边缘，歪头看着这个散发着好闻气味的人类。

　　“喵~”是它们先动手的。

　　是的，那遥控器它就是看不顺眼，它一拍遥控器就自己掉地上了，还自己滑了一段，明显就是对小猫的统治不服，它必须教训破遥控器一顿。

　　余温同情的看了小猫一眼，道：“今晚鸭崽就回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周不见，鸭崽肯定长大了不少，战斗力也是随之增长的。

　　晚上，戴禾禾带着鸭崽来到了他们家。

　　小猫如临大敌。

　　鸭崽还没感受回家的喜悦，就被一股陌生的气息吸引，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猫侵占了他的领地。

　　猫和鸭子虽不构成天敌条件吧，可两位一见面势必是要打一架的，猫就喜欢欺负弱的动物，鸭子眼睛的特殊构造，更是见不得挑衅，这样一来，房间里充斥着嘎嘎和嗷呜的叫声。

　　余温非但不拦着，还有滋有味的看热闹，他事先嘱咐道不能见血后，任由两只小霸王打打闹闹。

　　“它们不会把你们家拆了吧？”戴禾禾捂住心口，心有余悸道，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这只鸭崽对付自己是多手下留情了。

　　“没事，不用管他们，你能吃多辣的？”白遇在厨房准备食材，顺便问道。

　　“我无视辣度，你随意！”戴禾禾大方一甩手道。

　　等锅底汤开始咕噜咕噜冒热气的时候，李文琦拎着酒掐点到了。

　　“你可真会赶时候~”戴禾禾两指捏着一张抽纸，边开门边扫李文琦的脸调笑道。

　　李文琦干笑，“我这不兼职嘛，这两天工作不好干，老板又推荐了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啊？那你丢了之前的工作了？”戴禾禾替他惋惜，“之前那工作多好，上班啥也不用干，还可以玩游戏~”

　　李文琦笑笑，放下酒，打哈哈道“是啊……”

　　“什么工作这么轻松？”白遇随口问道？

　　李文琦顿时熄了声，像是定住了身一样一动不动，戴禾禾见李文琦发呆，随手拍了他一巴掌道：“就在动物园值班，是吧？我记得还是本市的一个动物园，叫什么湖……”

　　“啊！”李文琦突然大声叫道，把戴禾禾吓了一跳，戴禾禾跳起来拍了他脑袋一下。

　　“你干嘛！吓死爹了！”戴禾禾瞪着大眼凶狠的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感冒了，刚吃了感冒药，不能喝酒，你们喝吧…”李文琦道。

　　戴禾禾觉得李文琦有些怪怪的，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没细想，就以为是他感冒了状态不好，“那你还能吃火锅吗？”

　　白遇放下一个果盘，说，“有清汤锅，这能吃吧？”

　　李文琦忙点点头，“能，能。”

　　四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火锅，火热的气氛连带着李文琦都自在了不少，要不是戴禾禾提醒，他差点就去摸开了盖的啤酒了。

　　“今晚你们要不就住这吧，喝了酒回去不安全。”白遇看了看余温，提议道。

　　两人一同想起上一次喝酒聚餐后发生的事，连忙一致的点点头，说自己睡沙发就行。

　　白遇自然不能让两个大小伙子缩在沙发里，他房间的床还算大，睡两个人不成问题，就让他们睡自己的床，白遇理所当然的睡在了余温房间。

　　余温闻言一愣，而后脸慢慢变红，若无其事的吃白遇捞到自己碗里的冬瓜。

　　余温一点也不想说自己期待过什么，眼睁睁看着白遇老老实实的睡觉，如同床中央画了条线一样，丝毫不逾越，余温其实是有点不满的。

　　余温赌气一样将自己砸到白遇身上，感觉到白遇比自己热了不少的身体，默默地被他抱在怀里。

　　小学生三八线什么的，根本不能存在。

　　可能是晚上吃辣吃的太多，余温半夜被渴醒了，他伸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杯，眯着眼撑起胳膊，歪着头嘴唇凑到水杯边缘，没喝到。

　　余温倒过杯子来甩了甩，里面没水，他又摸索着放回去，手搭在床头柜上，懒得不想动，他实在懒得不想下去倒水。

　　余温收回手，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余温手一顿，拿起来一摸，是圆的，他努力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个小橘子。

　　白遇买回来的这种小橘子又甜汁又多，余温想着把它吃了也能解解渴。余温困的不行，闭着眼剥开了橘子填到嘴里慢慢嚼着，汁水滋润着发干的唇舌，带着些甜丝丝的味道，惹得他忍不住咂摸咂摸嘴。

　　余温枕着的手臂突然收起，连带着余温也翻了个身，接着附上来一个温热的唇。

　　舌头不由分说的挤进余温的嘴里，退回时照例吮了下余温的舌尖，带走一丝甜意。

　　“偷偷吃什么呢？”白遇沙哑的低音含着倦意，刚睡着没多久就听见悉悉簇簇的声音，像只小老鼠，没过一会就听见了余温唇齿间传来食物组织断裂的声音，饱满的果肉汁水清晰的爆开来，白遇都不知道自己听觉如此敏感。

　　“……渴了。”余温小声道。

　　白遇“嗯”了一声，手指不自觉的揉着余温的嘴唇，然后起身下床，出去倒水。

　　余温泛着水光的唇弯起，心里一阵满足。

　　余温喝完水，将水杯递给白遇，白遇温声问：“还要吗？”

　　余温道：“不要了。”

　　白遇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想起来门还没关，又起身关门，在这时，余温隐隐约约听到“fufufu”的声音，像是猫科野兽的交流声，声源很近。

　　余温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