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职业技术学院》一点咸鱼

166、淮城行3

　　“官爷好！我们是探亲的，刚从隔壁城里过来！你看，我这也不知道要什么进城文书，您能通融通融吗？”赵鹿鸣经过几年历练，熟练的掏出十来个铜子不着痕迹的塞进城门官手里。
　　他还留了个心眼，没说他们是从珠城过来的，只是说他家住隔壁城里，运气好，一家人躲在山上庄子里，没怎么遭灾；听说淮城姨母家日子不好过，几个外甥外甥女带着护卫过来看看。
　　“这样啊！也不是官爷我难为诸位，实在是上头有令，这进出城门必须要有府衙里签发的出入令书。不过，我看几位年纪小，且是为了自己的姨母，我就给们指条明路，那边，看见没，就那边那个亭子里，你们去看看，只要有钱，这文书就能拿到手！到时候你们进城官爷我也就不拦着了！”
　　坐在马车里。秦安远自然是能够听清赵鹿鸣和城门官的对话的，他皱着眉头，低声问一旁的季洛璃，“这淮城搞的什么鬼？进出城还要文书，这哪门子的政令？和赈灾治灾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他们这意思我是听明白了，这不就是明摆着的换着法子的弄钱呢吗！”季洛璃挑起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不过，这进出城都要钱，这城里的人都穷成那样了，又哪来的钱换出城文书呢？我看看他们这一个个的全副身家也没多少啊！”
　　正说着话呢，马车就又动了，原来是赵鹿鸣已经按照城门官的指示去外面亭子里办好了入城文书，现在几人终于被放了进来。
　　“还不错，最起码城里面看着是收拾干净了！”入了城，秦安远干脆从车厢中移动到了外面，准备好好看看国子监的儒生是如何治理淮城的。
　　相比较城外面混乱不堪、泥泞满地的场面，城内可以说是比较干净了，最起码街道上看着好像恢复了往日整洁的模样，就是来往的行人少了一点，而且大多数店铺门也都关着。转了好大一圈，才看到一间半开半掩的客栈仿佛还在营业。赵鹿鸣和兮音连忙赶着马车过去。
　　“店家！店家！”赵鹿鸣冲着黑洞洞的大门高喊了好几声，才从里面跑出一个半大的伙计。
　　“呦，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伙计殷勤的招呼着几个人，快手快脚的牵着马车往另一边的牲畜棚里走去。
　　“住店！先给我们的马上点好料！”赵鹿鸣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给那个伙计，伙计咬了一下，确定了真假才笑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您放心！我们店可是淮城老字号！现在也就我们家能喂养的起大牲口！几位先进去，歇歇脚，我这就安排！”
　　店里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伙计，只见他先是给几个人开了房，又下去烧热水，趁着烧热水的功夫喂了那两匹大马，这才又提着热水桶上了楼。
　　“客官，热水好了！您几位先洗洗！我去后厨为几位客官做点吃的！”也没问几人要吃什么，那活计径直下了楼，自己去准备。
　　“咦？现在的客栈都这么厉害吗？都不用问我们吃什么，就能替客官做主了？”小胖子左右看了看几个没吭声的人，忍不住问道。
　　“可能客栈里的存粮不允许我们挑三拣四吧！”
　　“对，就珠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有的吃的就不错了，还好有家店开门，没让我们露宿街头！至于吃什么，应该是取决于人家有什么，而不是我们要什么！”秦安远和季洛璃看的通透。
　　“鹿鸣，刚才城外面是怎么回事？你在那边亭子里看到什么了？”本来还想进城找人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除了那些蜷在街角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客栈的活计，还真没遇到一个正常一点的能闲下来聊几句的人。
　　“说起这个，我可真是，啧！”赵鹿鸣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你们知道就这一趟进城，我们五个连人带马车花费了多少银子吗？一两，整整一两！就这他们还说是看在我们年龄小的面子上，特意给少了的结果！”
　　“一两？”就连向来腰包很粗的小胖子都有点咂舌，“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听过这样的事！”
　　“那亭子里的人是？”秦安远还是比较好奇能办出这种昏事的人是哪个。
　　“进城人少，亭子里也就一个看着像师爷的在那收钱，另一个看着倒是像国子监的学生在那开那个入城文书！”赵鹿鸣想也不想的说道，“对了，那个入城文书我看过！里面写得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入城的东西，而是什么自愿无偿捐赠淮城赈灾的一个类似票据的东西！上面有淮城郡守的印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创造这些苛捐杂税呢！原来不过是仗着换了个名称，就这样为所欲为的敛财了！”秦安远手指敲着桌面，“有了那张所谓的入城文书，人家的那些钱不仅来的名正言顺，而且还杜绝了交钱的人事后的反悔和胡闹；出这个主意的人还真是人才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是不知道这些被迫捐赠的银钱是否真的用来赈灾饿了！”
　　“这入城费这么贵！那出城呢？现在出城的可都是穷苦人家啊！他们没钱怎么出城啊？”季洛璃的眼前浮现的是出城队伍里的那些满脸穷苦的难民。
　　“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要不我等会出去打听打听？”秦安远没带自己的得力书童薛海生，赵鹿鸣就自动自觉的接受了自己护卫兼小厮的工作。
　　“不用，等会问那个店小二就行！犯不着多跑一趟！都歇一会吧！”秦安远阻止了赵鹿鸣的劳累。
　　不一会，店小二就端着一个盘子上楼敲门。
　　“诸位客官实在抱歉，现在四周都遭了灾。粮食是个稀缺货，这糙米饭并着这几样腌菜还有一盘腊肉也算是我们店里的存货，诸位多多担待！”小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只见盘子里有一小瓦罐煮的有点稀的糙饭，两碟子看起来泛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腌菜，一盘看着黑乎乎，但好歹带点油水的腊肉。
　　“那个，你先别急着走！我们还有点事想问问你！”店小二本来准备放下盘子就走人，但没想到被靠近门口的兮音一伸胳膊就给拦住了，只得停下来。
　　“客官，你们想问什么？”小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珠子不忘桌子上的饭菜看，自以为很是隐晦的咽了咽口水，显然他这是饿的。
　　“那个，我们进店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这老板没在吗？”秦安远决定先从最保险的唠家常说起。
　　“哦，这个啊！没，虽然这店里前面是我一个人，可这后面老板娘还在呢！至于我们老板，这今天一大早的就被衙门的人叫走了，现在也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衙门叫走了？这衙门叫你们老板有啥事？难不成你们客栈还和衙门有什么关系？我可是看了，这几条街就你们客栈还开着门！”
　　“哎！这开门还不如不开门呢！”小二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们老板倒霉，这水灾之前，他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买了好多粮在店里存起来。这不，水灾刚过没几天，就被衙门给盯上了，三天两头的让我们老板到衙门，美其名曰做好事，其实就是变着法子的让我们老板把存起来的粮食交到衙门。这不，粮食都交完了，就这那些大人还不相信。又不让我们关门，说什么关门就是对府衙不满，对朝廷不满，吓得我们老板天天高价从府衙粮仓买些糙米假装这店还能开下去！好在现在住店人少，店里除了老板、老板娘也就一个我了，所以吃的也少，买来的高价粮倒是勉强能撑得住！”小二并不避讳说这些事。
　　“你这意思是，你们老板自己的粮食被迫捐给府衙，然后又要用自己的钱高价从府衙手里买粮食，这一来一回的，这府衙一分钱不出，不仅得到了粮食还赚到了钱？”
　　“是这样没错！”小二一拍大腿，“一看你们就是读书人，还是你们读书人最明白你们读书人肚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的！”
　　“读书人？”秦安远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又展开，“怎么，这主意不是官府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出得吗？这又关读书人什么事？”秦安远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哎，府衙里的那些官老爷才不在乎这个呢；之前他们都是明目张胆的抢，反正大家也不敢反抗！那些京城里来的读书人就不一样了，这一套一套的，说是什么不能落人话柄，就搞了这么些事！我家老爷那些粮食就换了个什么府衙里统一发的什么‘仁善之家’的木牌子，那牌子多的，比我们柜台的菜牌子还多！就因为这，人家那就不叫与民夺利，而是叫什么事急从权，等价交换！”
　　“可是你猜怎么着，就那么一个木牌子，我们这条街上的商户，哪家没有个十多个，这东西都烂大街了！要不是怕官府追究，我们老板娘早让我们把那东西当柴烧了！”小二是老板家的远方侄子，老板夫妇没儿子，对他很不错，因此说起这件事，他都替老板感到不值，义愤填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