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盗贼》遇莘

1、养家糊口

　　张家是漠河县的大户人家，张府虽说不上华丽却也算得上气派。朱红大门紧闭，两侧白虎石雕威严。几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趴在石雕后面不停往门口张望，眼里藏不住的紧张和兴奋。

　　几分钟后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眉间带笑的走了出来，几个孩子马上围了上去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买了吗？”

　　少年道：“你们还不放心我吗？就张家小子那钱多人傻的样，我就是用脚也能骗得他团团转。十文钱的东西被我用激将法一激，他便掏了五十银买下了。”

　　“肖哥就是厉害！”

　　“就是，就是，不过张家那小子可真行，竟然花五十银买了那么个破玩意儿。”

　　“他爹平日里仗着有几个臭钱胡作非为，又十分宠溺他，不坑他坑谁呢？”

　　“哈哈，不过还是得亏了肖哥。”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便一同走了，肖霄把钱分了些给其他几人，便拿着剩下的钱去买了些药带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他忙跑进去把药放桌上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又在背上顺了好一阵咳声才慢慢停下。

　　“娘，我今日买了些药，等会儿煮来给你喝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在床上躺着就行，家里的事我来做就好了。”

　　“孩子，娘对不住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肖霄展颜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似承着满天星，他忙说道：“娘，我年轻，身体好，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是开心的。”

　　肖霄将药拿出来认真煎好，拿到床前一口一口的耐心喂着，月光从窗外洒进屋子，映得少年脸庞温柔，眉目如画，嘴角似月亮一样微微弯起。

　　几日后，肖霄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圆滚，脸上肥肉横生，穿着一身红色绸衣，金线刺绣华丽，腰间带着一块玉佩，活像一块五花肉。

　　肖霄走近问道：“张少爷今日神采奕奕穿得这般隆重是要上哪儿去啊？”

　　张金甸指着肖霄骂道：“肖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劣质玉佩卖与我，害的我被我爹好一顿骂！”

　　肖霄不慌不忙，说：“这可怪不得我，那玉佩看起来色泽极佳，雕刻也生动细腻，我从那西北商贩那买回来时就已经花了好大价钱。我本打算留着自己用的，是你非看上要我专卖给你的。”

　　张金甸脸都黑了，正欲开口大骂，又听得肖霄说：“再说张公子你一表人才，就算是劣质玉佩，戴在你身上那也能戴出气质。要我说，这玉佩好不好看不在于玉的优劣，而在于所佩之人。这玉佩戴于你身上，就不止五十银了。”

　　一听这话，张金甸原本黑了的脸马上又堆起了笑容，大饼脸上的两颗黑豆子都看不见了，他说：“算你小子有眼光，我正好要去翠花楼里逛逛，有没有兴趣，今日小爷高兴，我请你去玩玩儿。”

　　肖霄说：“既然张公子盛情邀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他俩一同走到一座青楼前，此时天已渐黑，几个年轻女子穿着粉色轻纱，头上插着珠玉钗子随着走动发出叮叮脆响。脸上涂满白面，嘴巴红的像刚喝过血，两瓣嘴唇起起合合，发出呵呵的笑声，不停叫唤着：“大爷，进来玩儿啊”

　　她们看见肖霄虽是少年，眉目间却已能看出绝代风华，两眼直放光，朝他们招手，声音娇滴滴的说：“这位爷好生俊俏，咱们楼里各色美女云集，一定给爷伺候的舒舒服服。”

　　而张金甸以为是在夸他，心里美得开花，却还要故作矜持，高昂着下巴抬脚走进去。

　　一进去老鸨就脸上堆笑，扭着腰挥着手绢走了过来：“两位爷喜欢什么样的，您尽管挑，保您满意！”

　　数十位美女站在一堆，张金甸看了半天点了几个蛇精脸，胸大腰细的女子。财大气粗的说：“就这几个吧，肖霄你随意，今日的账算在我头上”说着就走了。

　　肖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壶酒。没喝两口就有个女子柔弱无骨似的靠在他身上：“爷～怎的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这儿不是酒楼，来这儿啊，就是要找快活的。看你还年轻，姐姐今日啊，一定让你感受一下做男人的乐趣！”

　　这娇嗲的声音恨不得一波三折，听得肖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贴近女子的耳朵轻声说：“姐姐你这么漂亮，可惜我却有隐疾，来这只为欣赏姐姐的美貌，过过眼瘾，解解心里的馋罢了。”

　　这女子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心想：这么小年纪就身患此隐疾，偏偏长得还如此俊朗，真是可惜又可怜。但在这地方的人最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马上又调整好表情，笑着说道：“那爷您慢慢喝。”于是便走开了。

　　没过多久就又有个女子贴了上来，肖霄用了同样的方式打发走了。反复几次觉得麻烦，便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缴着手帕，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的瘦弱女子。

　　那女子被他点到慢吞吞的挪动脚步来到桌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肖霄抬头看她，见她瓜子脸清瘦，鼻子虽不高，却胜在小巧精致，皮肤雪白，眼睛却通红，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仔细看还能看出削瘦的身形在微微发抖。

　　肖霄缓声说：“你且坐下吧！”又倒了杯茶与她，过了一会儿这小兔子才满满抬起头。肖霄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她轻声回道：“我叫小琳，今年十四。”

　　肖霄又问：“来这楼里多久了？”

　　“来了没几天。”

　　“你家里没其他人了吗？为何来此？”

　　“家里还有一个父亲，整日沉迷于赌钱，输了钱没有还的，便将我卖于此。”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眼睛也更红了。

　　肖霄看她越说越伤心，赶忙转开话题：“我肩膀有些酸痛，你能帮我捏一下肩吗？”

　　小琳“嗯”了一声，就起身给肖霄捶肩。

　　这时听得隔壁桌客人喝多了，大发酒疯，将桌子掀翻，果子酒水落了一地。嘴里大骂：“我花钱来这里消费，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酒喝起来就像白水一样，水果也不新鲜，这些东西拿去喂猪猪都不一定吃。”

　　说着还动手推旁边的姑娘，姑娘被一把推倒在地。老鸨闻声过来：“爷你不要动气啊，是我们招待不周，给您赔礼道歉了。吃的喝的不满意吗？我马上叫人给您重新换，您先消消气。”

　　可这人仗着酒劲哪肯罢休，不停找茬，最后还动手打起了人。老鸨刚要叫护卫，肖霄就已站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制住了。又在他脖子上敲了一下，这人就彻底不省人事了。老鸨说道：“这位客人喝醉了，找个房间把他抬进去休息吧！”

　　又转身对肖霄说道：“多谢这位公子。”

　　肖霄说：“姐姐你客气了，你貌如天仙，我能为你分忧那是我的福气。”

　　老鸨说：“公子真是油嘴滑舌。”

　　肖霄说：“姐姐说我油嘴滑舌，但我说的句句属实，马上就要入冬了，姐姐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凉了身子才行。我看像姐姐这样嫡仙的人儿，怕是没有什么衣服能衬托得上你的美貌。”

　　老鸨听着这话心里舒坦，又听肖霄说：“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前年我偶然从福录当铺中得到一件九尾狐皮毛大衣，那皮毛白净无一丝杂毛，还泛着淡淡流光。我便一直收藏着没舍得穿，现在一看姐姐，才觉得这样的衣服配与天仙般的人，才是绝配。”

　　老鸨一听这话，哪还能坐的住，问道：“你说的这九尾白狐当真是从福禄当铺中得来的？如此珍稀之物那当铺老板又怎能卖给你这么个毛小子？”

　　福禄当铺是京城有名的当铺，各种珍贵物品琳琅满目，绝世宝剑，珍稀药材都能在那找到。

　　可要从当铺中买到所要之物，不仅仅是有钱就行，还得要看老板的心情。这老板的脾气和当铺的名声一样大，性格古怪，要是正好碰上他心情不好，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他那里带走一丝半毫。

　　肖霄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胡编乱扯：“都说这福禄当铺的老板东西不卖有钱人，只卖有缘人，前年我上京城，在京中遇上一人，当时天气寒冷，我看一老翁衣着单薄站在路边簌簌发抖，看了实在让人心疼，便解下身上斗篷给那老翁披上。谁曾想这老翁就是大名鼎鼎的福禄当铺老板。于是他便赠予了我那九尾狐皮毛大衣。”

　　老鸨又说：“你说你当时遇上那老翁衣着单薄，堂堂福禄当铺的老板怎么会在冷天穿那么少呢？你莫不是在诓我？”

　　肖霄说：“我有必要诓你吗？那老板古怪，但他除了性格古怪，生活习惯也极为古怪。他不喜欢穿厚衣服，宁愿冷着也不愿意穿得厚重。”

　　老鸨在这一问一答中早就消除了心中疑虑，一心想要这件大衣，于是便开口问：“听公子这么说，这衣服甚是难得，不知能否带来我看看。我也想沾沾公子的福气，见识一下九尾狐皮毛所制的大衣什么样子。”

　　肖霄说：“姐姐若是感兴趣，我改日定带来给姐姐看看。今日就先走了，祝姐姐永保青春，生意兴隆”说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