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看花开向阳》玩童纸鸢

11、聚餐

　　期末考试考完的那天下午，小玥和唐萌就回了家。橙子和王寒有本学期最后的一次约会，说是要把那次没看的电影补上，也出去了，宿舍就留了林泽米一个人。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明天早上回家。本来以为没有多少东西，结果两件棉服就把箱子装得满满当当。
　　林泽米打开那个黑色盒子，把手链拿出来戴在手上，举起手腕端详了半晌，最后又把它取下来放进盒子。许是觉得戴着串有自己头偶像的手链，有点自恋的嫌疑。她把棉服压了又压，终于在箱子里找出个角落把盒子放进去。
　　赵一衡打电话过来，说是校园外的自助火锅店今天半价优惠，约她一起吃个晚饭。
　　“泽米，快来啊。以前这些店宰我们，我们今天就宰回来。”童云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童云菲也在。”赵一衡说，“就等你来了。”
　　外面开始下雪了，不过只是小雪，没有铺在地上。
　　走在学校里，一路上没有多少人。林泽米插着耳机听着歌，觉得这样空旷的校园很难见得，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美景，于是走了稍微绕一点的，平常出去不会怎么走的路。
　　一些四季常青的树上，挂着淡淡的薄雪，在路灯的照映下，泛着白光。小路拐弯处的凉亭里，有两个人互相拥着。林泽米本无心去看，奈何一路向前时抬头便看见了，一个女生轻轻靠在了旁边男生的肩上，那男生一手握着那女孩的手，一手搭在了女孩的肩上，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女孩巧笑嫣然，带着些娇羞。昏黄的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晃眼间，林泽米觉得那女孩有些眼熟，便低着头悄悄抬眼再仔细地看了一眼。
　　原来是小师妹。
　　林泽米的心登时沉了下来，她不想去看小师妹身旁的男生，可不知怎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往旁边瞟了去，只看见你那男生是个微胖的人，脸颊上的肉堆起来，显得十分喜庆与可爱。
　　为什么可爱，大约是因为与向阳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吧。两人虽然拥着，动作却有些僵硬，许是刚确定关系没有多久。小师妹看见了前方有来人，立刻坐直了身体，那男生倒是大方些，搭在她身上的手依旧不肯松开。
　　是小师妹“红杏出墙”，还是她和向阳早已断了关系，林泽米只再心中猜测了一会儿，便被没来由的喜悦充斥了全身，觉得这夜景都美妙了许多，再没去猜测向阳和小师妹之间的过往。
　　因为许多人都回家了的缘故，店里面没有多少人，冷冷清清的。林泽米一进去老板就热情招呼起来：“同学几位啊？”
　　林泽米还没来得及回应，远远地看见了童云菲在朝她招手。
　　“泽米，这里。”
　　林泽米走了过去，这才瞧见童云菲那里坐了三个人，赵一衡和童云菲面对面，她把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留给林泽米，对面坐着的，是向阳。
　　林泽米有些诧异，向向阳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赵一衡，想让他解释解释。这位预料之外的饭友，让林泽米有些不自在。虽然她与他已经算是朋友了，可是总有一些奇怪的感受，横亘在林泽米心中。尤其是想到了小师妹。
　　向阳倒是没什么异常，伸出手去向她打了个招呼。
　　还未等林泽米开口问，赵一衡便说道：“刚刚在外面遇到向阳了，反正大家都认识，你们俩，”他指了指向阳，又指了指林泽米，“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就一起吃个饭，为我们这个学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童云菲早已等不及，林泽米还来得及坐下，她就拉着林泽米去点菜。向阳随即起身，跟在了林泽米后面。赵一衡在同他说些什么，他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像是嫌林泽米和童云菲走得太慢，有些不耐烦地走绕到了林泽米身前。
　　林泽米拿了些素菜，向阳慢慢移到了林泽米身边，一面走一面拿菜，及至站在林泽米身旁时，已拿了满满的一盘。他顺手再拿起一份菜，像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放进了林泽米的盘子里。
　　林泽米吃了一惊，扭头看着向阳，他依旧侧着身，仿佛刚刚的一切的不过是她的幻觉，毫不在意地继续挑着菜。
　　林泽米不是个会主动的人，不过她想不明白，他将东西放自己的盘子里，竟然能够一声不吭，想了想，便决定问问。
　　“你还想吃什么？我帮你拿。”林泽米着实觉得自己没有骨气，可是能怎么样呢？难道当真将那盘还给他，让他自己拿着？她不至于这么小气。可对于他的举动，自己若不做出回应，倒显得奇怪。
　　向阳转过头来，看了看林泽米的盘子，笑了笑，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盘子里的土豆和青菜很好，再帮我拿一份吧。”说完，便径直回了位置。
　　林泽米瘪瘪嘴，本想着以这为由头，便可以和他说上几句。他走得如此干脆，丝毫没有给她机会。
　　火锅早已沸腾起来，他们三人放进去的菜，有些已经熟了。赵一衡先下了筷子，捞起一片肉吃起来。
　　“唯有肉不可辜负。”赵一衡扬了扬眉，用着夸张的表情，赞叹一块平淡无奇的肉。
　　坐在向阳的对面，林泽米总是不自觉地抬眼看看向阳。他没怎么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菜。林泽米忽然涌起恻隐之心，或许他是没从失恋之中走出来，便将刚刚的些许的怒气咽了下去。
　　正当她思绪飘飘时，赵一衡夹着一片被他夸耀过的肉放进了林泽米碗中，一面放还一面嚷嚷：“快尝尝，再不尝就被童云菲这大嘴巴吃没了！”
　　林泽米惊了一惊，且不说赵一衡不论她爱不爱吃，一股脑将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就这举动，也怪让人觉得尴尬。
　　不知怎的，向阳忽然咳起来，胸口起伏着，越咳越烈，脸迅速地红了起来。
　　“行不行啊，这么不小心。”赵一衡放下了筷子，想给他拿些水，林泽米先他一步把水递给了向阳。
　　向阳缓了缓，脸上的红稍稍淡下去了些，才摆了摆手道：“没事，不小心呛到了。”
　　赵一衡见他没事，放心了些，又夹起一块肉，放进林泽米的碗里。
　　林泽米自觉有些尴尬，瞥了向阳一眼，向赵一衡微微点头，打着哈哈道：“谢谢赵师兄，看在这个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个学期压榨我了。”
　　“我们这是合作，不是压榨。”赵一衡的筷子又放进了锅里。
　　童云菲见状，在锅里挑起一片菜，先赵一衡一步放进他碗里：“吃菜，有营养。”
　　赵一衡被她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童云菲又把他筷子上的肉夹过去放到他碗里：“怎么？嫌我筷子脏啊！快吃，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向阳仍旧没说话，吃火锅的时候目不斜视，不过脸色暗了暗。
　　赵一衡是个话篓子，刚安静没几分钟，便又开口了：“我听说前天孟怀颖来找过你。”赵一衡一面吃一面问向阳，他也没想到这问题一出口，就引得他们三个人纷纷抬起了头。
　　“嗯，过来告诉我以后林泽米他们实习的事情，这是她的工作。”向阳不慌不忙，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她在衡阳上班，我怎么不知道？”赵一衡问。赵一衡的父亲赵加伦是衡阳的创始人，也是衡阳的大股东之一。
　　“你都没怎么去过公司，你怎么会知道。”向阳语气依旧平淡。
　　“那你有没有点旧情难忘的感觉啊？”赵一衡问。
　　向阳这是顿了顿，许久，才缓缓问道：“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么？”
　　赵一衡也忽然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眼神忽然沉了下来：“我们俩本来就没走到那一步，早就忘了。”
　　向阳也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只是神色有些痛苦。
　　餐桌上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赵一衡表情有些异样，童云菲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信息量有些大，林泽米和童云菲作为吃瓜的两个人，从这两人的对话里，大约猜到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对这场三角恋的爱恨情仇，着实上瘾，却又听得云里雾里。见他们两人都不想再谈，只得忍着心中的疑惑，闷头继续吃。
　　吃完饭天有些黑了，童云菲和赵一衡各自回了家，林泽米和向阳一起回学校。街道上人很少了，路灯的光照在树上，在地上摊开一团一团的黑影。他们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向阳戴着黑框眼镜，把余光遮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衣兜里，神情淡淡的像是他们之间是陌生人。林泽米数着那些雪花纷飞下的黑影，告诉自己走到第三十八个，他们俩就分开了。
　　“林泽米。”走到第二十个，他突然开口。
　　“嗯？”林泽米扭过头去看他。
　　“陪我去个地方吧。”他说。
　　“好。”她没有问去什么地方，甚至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刚刚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不论怎样，他在邀请她，算是允许她了解他的生活，哪怕只是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