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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霸道仙君的落跑甜心 ...

  •   等杨尧臣带着张禧杀到礼堂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青涩的男孩女孩们扭捏的随着悠扬的爵士乐翩翩起舞,一些脸皮薄的甚至连脖子都泛着轻微的艳红。
      当然也不乏一些找不到伴儿的少年,他们扎堆小声聊着天,时不时用眼睛瞟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孤身一人的异性之后,就又兴致缺缺的继续打闹着。

      苏黎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少年跳舞,依旧挂着那副懒洋洋的似有若无的笑脸。
      她看上去好像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苏黎太耀眼了,很少有人能无视她,相应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想扑上去,像飞蛾一样,落在火上,最好烧的骨肉都闪着火星,来讨佳人的一个眼神。
      张景行也不例外,他正在有些愣神的看着她。就像老套的例子一样,他们两个一个是火,耀眼夺目,一个是水,不动声色,他两合该是一对。

      但其实按杨尧臣的审美来说,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张景行更好看。
      别的不说,能当上神仙的人哪个不是仙气飘飘俊朗非凡的,更别说张景行本身靠颜值也在神仙里收获了一堆颜粉——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平平无奇差的不多,而形容男性也好像不应该用美这个词,他也就噤声没有说话。

      杨尧臣退了半步到张禧身边,颇自来熟的将手架在他肩上凑他耳朵边上问道:“好看不?这个姑娘。”
      张景行下意识回头,耳垂堪堪擦过杨尧臣有些干燥的唇瓣。张景行不由得一僵,于是分外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可能是脸颊,也可能是嘴角。
      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他感觉好像收到了来自对方的一个吻,这个吻还轻轻落在他的嘴角。他在那一瞬间莫名其妙想到了一句话——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跟她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个小时之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①。【注:电影重庆森林】

      杨尧臣没事人一样的迅速离开他一拳远,他是真的只认为刚刚过于亲密的举动让张景行产生了不适,毕竟眼前人虽然还是张景行。
      一个可怜的、即将进入虐夫阶段的小可爱,而不是前几世里对他百依百顺的孩子。
      他悄悄叹口气,在心里默哀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拳拳父爱。

      张景行安静的看着杨尧臣突然窜开又沉默,最后又幽幽的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好看。我知道她,苏黎,高二的学姐。”

      此时已经又换了一支曲子,大部分人开始交换舞伴,而苏黎毫不犹豫离开了礼堂中央,走向了周末。
      周末看着她:“你看到那个男孩子了吗,刚刚才来的站在门口的那个。”
      苏黎撩起遮住视线的几缕发丝,眯着眼睛回头看去:“呀,这家伙,长得还挺像你家那位的。”
      周末捏住她的鼻尖将她的视线移回自己:“谁家醋坛子翻了?”苏黎满不在乎的拍开她的手,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周末看着她,轻声细语地跟苏黎说:“如果你很想结婚,那就不一定非要等到爱情不可,跟一个仅仅是肉.体上的朋友,或者精神上的朋友结婚也无不可。”①
      而苏黎只是侧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杨尧臣一直在等到剧情开始,他试图等着目前几乎完全无交集的苏黎和张景行去舞台中央跳舞。
      张景行看了他一眼:“学长,你看上去有点躁动的样子。”
      “是有点,”杨尧臣回他,“不想跳舞吗?”
      张景行正在端着盘子吃甜点,闻言又看了眼杨尧臣,两只眼睛眨了眨,最后忍不住眉毛拧在一起:“不是很喜欢,嗯,主要是不会跳舞。”

      杨尧臣也端起份盘子,他在几分钟的头脑风暴后总算领悟到——一般不会有人拉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跳舞的。
      尤其是张景行完全没有被关在教室引起苏黎注意的情况下。
      普通人都只会寻求不会拒绝自己的人跳舞,更何况这种本来就更傲气的姑娘,即使她对张景行的脸有点兴趣。
      她在确保张景行不会拒绝之前,是肯定不会贸然邀请的。苏黎一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手,更是一个不喜欢被拒绝的好面子姑娘。
      杨尧臣郁闷的咬了一大口小蛋糕。
      甜腻的奶油味道直冲整个口腔,让他有一种被沼泽噎住的既视感。
      奇怪的想象增加了,杨尧臣想。

      “学长喜欢吃甜食?”张景行也学着他塞了一大口,差点被齁的整张脸皱在一起。
      “我能对甜品给出的最高评价就是,它不是很甜。”张景行缓了半天,顺手端起旁边的高脚杯。
      餐桌上像模像样的摆了个简易香槟塔,但其实高脚杯里装的全是白色碳酸饮料——没有人会傻到在学校里聚众喝酒的,玛丽苏小说里的玛丽苏学校也不行。

      “我不喜欢吃甜食,”杨尧臣看着对面的苏黎和周末,“我受不了那种味道。”
      他注意到张景行摆出一种茫然不解的表情,于是极自然的跟他解释说:“我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牛,狗,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有些是不能吃有些是吃不得,不能吃的我不会碰。不过有些吃不得的,就算是我吃了会吐或者会过敏但我还是想尝尝。”
      “啊?”张景行看上去好像更呆了。
      杨尧臣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说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不过他现在本来就不大清醒,总得体谅下病人。
      于是他特别理直气壮的说:“我乳糖不耐受,吃了会肚子疼。”
      张景行一杯碳酸饮料刚喝一半差点吐出来:“你说什么?”
      “那你还吃?没事吧学长,你现在哪疼吗?”
      杨尧臣扫了他一眼,好像刚刚说乳糖不耐受的不是自己一样:“小事,我就想尝尝味。”
      “比我想象中的齁的多,”杨尧臣撇撇嘴,“不过我还是会吃,总得尝尝味。”
      “跳舞吗?”
      张景行有点跟不上这个奇怪学长的跳跃思维,不过还是摇摇头说:“我不会,学长。 ”
      “我教你,”杨尧臣把吃剩下的蛋糕扔进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来试试呗,说不准你就会了呢。”
      “放宽心,”杨尧臣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安静的张景行,“我不会让你出丑的,相信我。”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张景行想。

      最后张景行还是和杨尧臣跳了舞,在舞会氛围达到最顶峰的时候。
      所有人都好像是受了蛊惑一样,默契的向身边的人伸出了手。
      “可以一起跳一支舞吗?”
      “乐意之至。”
      张景行主动伸出手的时候,杨尧臣其实很难忍住不去握紧。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杨尧臣看着张景行想。
      只要张景行伸手,杨尧臣就绝对会握住,一次都没有放开过。
      他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小西装样式的校服衣摆会随着旋转散开,撑出圆润的弧度,像某种展翅欲飞的大型蝴蝶。

      张景行最先颇为僵直的跟着他舞动,最后干脆揽着他的脖子,低着头轻轻踩在他的鞋尖上,顺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疼啊,弟弟。”杨尧臣说。
      其实张景行的动作更像是将鞋搭在他的鞋尖上,轻飘飘的,基本上感受不到重量。
      “好像调/情一样。”
      张景行看了他一眼,先是一脸嫌弃,好像能直接翻出个白眼,但是在对视里,他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神情,一种柔软的、很温和的表情。
      “我见过你?”张景行把疑问句问成了肯定句。

      杨尧臣没回答,可能是因为音乐太大没有听见,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
      他牵着张景行不动声色的跳完一支舞,熟练的好像一起跳过很多次一样。

      最后他们在舞会结束之前一起溜之大吉。
      学校外的教堂又一次敲响了钟声,高声齐唱着圣经,杨尧臣拽着张景行,莫名的,他们涌起了一种自己好像十二点钟之前坐上了南瓜马车,并逃离现场的灰姑娘的感觉。
      “你的魔法,也会在十二点钟消失吗?”杨尧臣突发奇想的问道。
      “你很奇怪啊。”张景行说。
      “你指的哪方面啊?”
      张景行又不说话了,皱着眉头不自觉的啃着手指。

      “别啃手指了,上车吧。”杨尧臣招呼张景行上车。
      可能是命格星君为了方便杨尧臣和主角团搭上关系,又可能是芥子世界自动补全设定,杨尧臣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杭州——他是被寄养在自家远在杭州的叔叔家里养病的,顺便在杭州上学。
      富家子弟的亲戚肯定也是富家子弟,他的叔叔自然也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就能给他安排专车接送的那种。
      当然,叔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苏黎的父亲。

      “你的车?”张景行看了眼停在路边的黑色雷克萨斯,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真酷,张景行心想。
      “不是,我叔家的,”杨尧臣屁颠颠跑到了路边上,打开车门一溜烟钻了进去,“不过我能随便玩,比方说现在。”
      “带你玩去。”杨尧臣从车窗探出头,笑眯眯的看向了张景行。
      张景行又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你可真行啊哥哥。”

      张景行最后还是乖乖的坐上了车,他系上安全带打量着车内四周:“有驾照吗,就带我玩?”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挪回到杨尧臣身上:“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怎么说?”杨尧臣回他。
      “总感觉你不是个好人,”张景行很诚恳的回他,“对我这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
      杨尧臣忍不住笑:“我哪对你好了。”
      他低着头翻了圈地图,将目标定在了几公里在外的小吃街:“带你河坊街玩去?”
      “行啊,”张景行回他,“不是说对我好不好,反正就是一种感觉。”
      “如果不是那种感觉的话,我不会和你玩这么熟的,最起码不会这么快。”张景行说。

      张景行太瘦了,杨尧臣心想,差不多每一世都这样,遇到自己前总是能把紧身款穿成宽松款。
      他顺便又瞟了一眼张景行白衬衫底下隐约可见的纤细腰肢,自觉任重而道远。
      杨尧臣,一个没有感情的喂饭机器人,众所周知的养猪能手。

      “来过吗?”杨尧臣在心底默默赞美着现代先进的代步工具,很顺口的问了一句。
      很礼貌性的客套话,这种知名小吃街连他这个外地人都知道。
      “来过,”果不其然张景行回他,“好像是外地人必来榜前十来着,很多人来打卡。”
      “可惜它只是条骗游客的小吃街,外地人才会来,”张景行看了他一眼,“忘问了,哥是外地的?”
      杨尧臣眨眨眼睛,很难得的感到了难为情:“外地的,光想着带你出来玩,忘记你是本地人了。”
      “你可以带我去你家那边玩,”张景行眯起眼睛笑了笑,显出一种狡黠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不管是在哪个地方,都还是藏在街角小巷里的老铺子味道最好。”
      “好吧,我也觉得,”杨尧臣说,“那景行哥哥,带我玩去。”
      “吃鱼吗,”张景行问,“尝尝酥鱼?酥鱼旁边还有蜜藕吃。”
      “冲!”杨尧臣回他。
      “还有鱼圆和发糕。”张景行想了想又说。

      虽然说是舞会,但其实也只是占了周日的大型课外活动而已。
      而周日只有白天休息,晚上除了高一,都要返校上晚自习。

      “垃圾舞会,耽误我睡觉。”
      教室有人小声说到,然后立刻涌起了细细碎碎的赞同。

      杨尧臣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试图补觉。
      他其实还挺赞成那个耽误睡觉的说法的,到了高二,就又是要准备学业水平测试,又是要分班赶进度,确实是挺辛苦的。
      当然,如果是周一举办舞会,他会感激不尽。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的杨尧臣有点睡不着,他开始漫无目的的畅享日本轻小说。
      杨尧臣其实和那些救世主们坐在同一个位置——靠窗倒数第二排,只不过他的窗外没有樱花。
      蕴藏着神秘力量的钥匙啊,杨尧臣眯着眼睛想,我以新的主人的名义命令里——

      大概是命格星君偷懒的缘故,杨尧臣和苏黎都是高二一班的。
      而提前出现的周末自然也插班进了一班,坐到了苏黎的旁边。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观察着斜前方的苏黎,以及不该出现的周末。然后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面朝着窗户。
      刚刚经历完一个小假期的同学们还在兴奋着,以一种虽小但吵的声音交谈着,偶尔还能夹杂几声没控制好音量的大叫。

      天色已晚,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天和零星的几盏路灯。
      周遭闹哄哄的,有人交谈,有人大笑,还有零丁几个在背着书。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
      杨尧臣猜这应该是兴奋过后的抑郁期,他之前太躁动了。又是明知道自己乳糖不耐受还吃了奶制品,又是莫名其妙拉着张景行满杭州跑,就差对着张景行直接自信嗨老婆了。
      于是他现在不仅腹痛还有点头疼。
      哦对,还有点思维迟缓。
      杨尧臣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涂了一层浆糊,又或者像生锈了的机器。
      同桌那个扎着单马尾的姑娘好像递了张纸过来,还附带一支笔——可能是想问题,又可能是帮谁递了张纸条。
      他极勉强的看了一眼,发觉重重叠叠的字在他眼前旋转、跳跃。
      “看不清。”他趴回桌子上,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知道到底还要维持这种状态多久,杨尧臣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眼含热泪。他想不出自己有啥好哭的,但是眼泪不停的往眼眶里蓄,他只能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这辈子没这么哭过,杨尧臣想,可是想着想着他就更难过了,难过到恨不得现在就消失。
      可他看上去还是正常不过的样子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在想,在我还正常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爱张景行啊,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难过了。
      我一视同仁的讨厌所有的人,平等的恨众生——尤其是我自己。
      等等,杨尧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眼泪更加汹涌的流了下来。
      他其实觉得自己挺像灰姑娘的,尤其是舞会结束前拉着张景行溜走的时候。
      他和灰姑娘一样,都是用魔法偷了点时间与爱。十二点钟声一响他又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无人在意,也无人爱他。

      死恋爱脑,杨尧臣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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