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朵金花》东方散人

6、第六章

　　对这两个年轻人而言，理发店的生活显得新奇而有趣，远比在桃源学校强多了，特别是每天都能见到白雷这个老板，这个妖娆的年轻女性散发出强大的引力，让这两个有着大量雄性荷尔蒙的年轻男子深深迷恋而欲罢不能。
　　他们俩是工作是帮部分客人洗头以及负责清洗各类用品，有时候也会站在伍月边上看理发，每到这个时候，伍月也总是笑笑说：“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试”，然后在赵国仁脸上摸一把。
　　这就么着，他们一起吃一起干活，倒也相处的愉快，每天吃完晚饭他俩便下班，然后回到朱萃兰家里看电视。
　　在闲暇时间，他们便把店里的一些杂志找出来看，这让他们真正开了眼，《辽宁青年》《知音》基本上每期都有，还有常看的《故事会》，当然了，还有一些适合成人看的各类小说；其中有半本《金瓶梅》，是白话版的，破旧有点发黄，这引起了这俩少年的兴趣。
　　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金瓶梅》有点难了，他们之前只知道武松这个人物，其他的细节了解并不多，花了一周多的时间，他们半生半熟地看完了这半部奇书，在他们初中之前他们读的所有课外书加起来都没有这段时间的多，真正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在他们第一个休息日的早上，他们赖在床上，习惯性地他们又开始讨论了起来，问道：“国仁，你说，西门庆是好人呢还是武松是好人呢？”
　　“不好说，以前老人家说武松是个大英雄，但在金瓶梅里他乱杀人，我感觉不太好，你说呢？赵国仁翻了个身，回应道，他内心是讨厌打打杀杀的。
　　“以前在收音机听过，梁山好汉个个都是英雄，你说的那些人都是该杀的”
　　“你还别说，在封建社会，统治阶级都是腐朽的，应该推翻它，记得政治老师都这么教我们的” 赵国仁脑子里关于武松的知识大概都来自于初中老师的讲授，他努力开始回忆之前所学的内容。
　　“其他的都明白，就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武松在他嫂子潘金莲勾引他时，他为什么不动心呢？又没人看到”
　　“嗯嗯，我怎的没看到这段呢？”赵国仁突然来了精神，原来书中的内容还有他没看到的，好奇怪。
　　“肯定是你流氓，看的时候净跳着看了，只看那种东西了，”
　　“你才流氓呢，你没看吗？”
　　“我没看”
　　“你赌咒”
　　“我赌咒，谁看是王八”
　　“好好好，相信你了，那你说，金瓶梅中那个女人最好看？”赵国仁见他非肯定，就换了个话题。
　　“我觉得吧，女人漂亮不太重要，性格要好，我觉得李瓶儿要好看些吧，你说呢？”
　　“我说啊，潘金莲是最漂亮的，你说她有没有点像我们老板呢？”
　　“太像了啊，”朱守礼说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有点劲爆，“书呢，给我，我现看下”
　　“给”说完，赵国仁把那本书扔给了他。
　　朱守礼拿着书匆匆看了起来，急速地一页页扫描着，室内暂时平静了下来。
　　“起床吃饭啦，起床吃饭啦，起床吃饭啦”屋外传来了朱萃兰熟悉的声音，她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亲儿子一般看待，起居照顾都比较贴心。
　　这两个年轻人，便讯速地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始吃起了早饭，除了往常的包子油条之外，今天还加煎鸡蛋。
　　“今天你们不用上班是吧，今天家里有厂里领导要来吃饭，家里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你们俩就在外面找个饭馆随便吃点吧，”朱萃兰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说道。
　　“好啊好啊，反正我们也想出去逛逛的”赵国仁立刻答道，他内心里对人多一直比较抗拒的，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出门呢。
　　“行，也刚好，不是不让你们在家啊，实在是人多” 朱萃兰又解释了一下，似乎她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两个年轻人吃完饭，在家里帮着收拾了会屋子就走门逛去了。
　　“我们去看录像吧，在老家的时候听吴家仁讲过，他在城里看过，好像挺好看的，要不要我们去看看”朱守礼问道。
　　“好啊好啊，听说，有个叫《英雄本色》电影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电影是赵国仁听伍月讲的，她还说小马哥非常帅。
　　“应该有吧，发哥的片子哎”其实，朱守礼也听说过这电影，当然了，他最早是听吴家仁说的。
　　说实话，他们俩对外面世界的了解，除了初中老师们的说教，大部分来自于收音机，电影这些东西见的还是比较少的，几个月前，他们的世界除了桃河，应该应就没别的了。
　　他俩一直边逛边聊，边聊边找，他们实在是想看那个电影，最后，他们在另外一个宿舍区的边上找到了一家录像厅，票价二块五，两人刚好五块，一共有五部片子，基本上要看到天黑，看完再吃完晚饭就可以回家了，这是他们的计划。
　　果然，物有所值啊，开场的电影便是李小龙的，几乎从头打斗到结束，看得赵国仁血脉上涌，全身充满了力量感，他在桃源村早就听说过这个大神了，如今真是开眼了，而在第二部时候，放起了《英雄本色》，这对赵国仁来说，真的是又惊又喜，他可又没见过这些个片子，村里也放过电影，但大部分也都是黑白的战争片，有地道战、地雷战以及南争北战什么的，而且音响也没这么劲爆。
　　不觉中，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在第四部的时候，录像厅里突然骚动起来，有几个带头喊着：“换片，换片，这太难看了，来点动作片”
　　赵国仁在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默念道：“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么好看的电影，居然有人说不好看，这不就是动作片吗？肯定有流氓在捣乱啊”他在老家的时候听老人家讲过这种事，说有流氓想打人都是这样干的，先找茬，再打人，他不禁拉了下朱守礼的手，小声说道：“我们走吧，这太乱了，”
　　“等下看”朱守礼小声回道。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放起了《金瓶梅》，录像厅里的吵杂声之后便讯速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平静。
　　平生的第一次，赵国仁不仅见到了女人的裸体，而且见到男女在一起做那种事，平时里，他也只村里吴老二讲过村里寡妇李兰芝的香艳故事，但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还是让他羞红了脸，他几乎快要窒息了，他那不听话的下面的兄弟也讯速地苏醒了，肆意地顶着内裤，辛亏是晚上，要不该丢死人了，他不时地用余光瞄着下朱守礼，在确认他在认真的看着屏幕时，赵国仁才敢看屏幕。
　　对面眼前的一幕幕，赵国仁想努力克制，想尽力从片中场景逃离，他还想过赶紧离开这里，然而，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并没有移动身体，那怕到一下，他始终都是盯着屏幕的，在忐忑中，他们俩结束了录像厅之旅。
　　令赵国仁尴尬的，他站起身的时候，他感到了一丝不妙，原来，他内裤湿了。
　　“晚上吃什么呢？”朱守礼问道。
　　“随便吧，今天听你的，”赵国仁心猿意马地说道，他知道内裤湿了的后果，他记得几年前也有过这事，被他妈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搞得他很长时间都没敢正眼看他妈过。
　　“好吧，听说这里的有一种面特别好吃，还放牛肉呢”
　　“贵不贵啊？”
　　“一块五，”
　　“那可以啊，我还从没吃过牛肉呢，小时候猪肉都没得吃”
　　“我也是，我10岁之前连鸡蛋都没吃过”
　　“你就吹吧，我记得你们家有鸡的啊”
　　“真不是吹，我家是有只鸡啊，但鸡蛋都被我妈卖了，我的学费都是鸡蛋换来的呢，多岁的时候我妈才给我吃了一个鸡蛋的”
　　一讲到童年往事，他们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似乎他们都不愿提刚才在录像厅里看到的东西。
　　吃完晚饭，这俩年轻人便回到了朱萃兰家中休息，那一夜，赵国仁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他和唐静一起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这让他很紧张。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吃完饭就早早去理发店上班去了，照例他俩把地面和门窗都清扫了一回，然后把炉子生上了火，坐等白雷他们，像往常一样，然而，今天白雷并没有准时来到店里，只有伍月先来了，这令赵国仁有些许的失望，似乎每天能见到白雪才能让他心安。
　　这天店里生意似乎十分的清淡，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才有一个大人带着孩子来理发，伍月刚离完这一单，就对着赵国仁他们说道：
　　“今天我们不在店里吃饭了，一起去饭馆吃饭吧，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请你们正式吃个饭”
　　“好啊，那老析人呢，还来吗”朱守礼问道。
　　“她不来了，你们先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伍月紧张地回道。
　　“嗯，小礼，你赶紧把毛巾挂好，我把地上扫干净就走”赵国仁边忙着手里的活边对朱守礼喊到。
　　“好叻，马上”
　　大约一根烟的光景，他们相跟着离开了理发店，伍月领着他们去了一家火锅店，说实话，在这之前赵国仁他们还真没有吃过火锅，这又让他们新奇了一把。
　　“老板，三个人，点菜”伍月一进门便冲着服务员喊道，说完便自顾在靠墙的桌旁坐了下来，“来，你们也赶紧坐下”
　　“嗯 ，好”这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你姐呢，今天怎的没来，这两位是？”老板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并说道。
　　“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这两个是我们店里的学徒，今天带他们来吃饭”伍月回道。
　　“哦哦，带我问她好啊，她人真的不错啊，”老板满脸陪着笑，说道：“一直照顾我们的生意”
　　“好人没好报啊”伍月随口说道，似乎也在抱怨什么，说完把脸侧向赵国仁他们，“你们都不吃辣吧，要不今天偿偿”
　　“好啊，好啊，听你的”
　　“行，就普通的辣吧，老板，锅底来微辣的，菜嘛，就按昨天的上，肉加双份就行了”伍月麻利地安排着。
　　一听说伍月他们昨天也在这吃火锅，赵国仁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祥，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地去问，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见他们俩只顾低着不说话，伍月便稍稍提高了声音，问道：
　　“你们俩老家是那的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得及问”
　　“哦，我们临淮市双河县的”赵国仁立时回复道。
　　“那不错啊，地方很有名，还出过很多名人呢”
　　“对啊对啊，我们县有好几个有名的作家呢，我们村还有一个呢，”赵国仁不无自豪地的回应道，是啊，作家，多么好的一个职业啊，他儿时一直梦到自己也变成有名的作家。
　　“真的啊，那你们厉害啊，不像我们那，我们那的人就知道挣钱，一点文化都没有，也都不爱读书，我小学毕业就出来了”
　　“其实，读书真的也没什么用，”赵国仁似乎感觉到刚才话有点多了，赶忙往回拉。
　　“唉，还是读书多好啊，要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伍月叹了口气，似乎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见菜上的差不多了，伍月便叫他们俩个开吃，还要了几瓶啤酒，于是，他们三个，便边吃边聊着闲天，期间他们还聊了家中父母、学校的师友以及亲友什么的，风土人情也都聊了个遍。
　　对于赵国仁来说，聊了这么多，都不是他感兴趣的内容，他一心想知道白雪怎么了，而伍月也似乎铁心了不说，这让他很是尴尬。而朱守礼似乎聊得更开心，他跟伍月一问一答，赵国仁几乎插不上话，他只有默默的一杯一杯喝着啤酒，如果夏天在唐静家里一般。
　　就在赵国仁快要绝望的时候，伍月突然板着脸说道：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赶紧找新的工作吧，我们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什么意思”赵国仁有点头皮发木。
　　“我是说，我们店开不下去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们了”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说说呗”赵国仁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唉，还能有谁，派出所呗，说我们不干净，哼，他们自己不也是经常来的，还是不说他们了，天不早了，赶紧回吧”说完，伍月自顾地站了起来，“老板，结帐叻”
　　“再坐会呗，”火锅店老板应和道。
　　“不了，天不早了，我姐还在家等我呢”
　　“好吧，那下次再来坐，一共45”
　　结完帐，相跟着，他们便离开了这家火锅店。
　　在往回走的路上，赵国仁和朱守礼他们几乎是一声不吭地走着，因为他们明白，他们的好日子又快要结束了，所谓学好理发手艺回乡创业的计划变得不不那么可行了，但又觉得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