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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起 ...

  •   春阳时,三月回暖,冰雪融化,万物一片生机。
      有一小溪,名弦乐,自西向东,溪流淙淙作响。
      此处原本是一处荒郊,鲜少有人知晓此地,三年前,一位采药的姑娘归途迷路来到此地,对着面前这条不知有没有半米宽的溪流,听着溪流叮呤,如弦音扭转般悦耳的声响,给它取了个文邹邹的名字:弦乐。
      故而,女子每每采药归来后,便会来此处,以清澈溪水淘洗着带泥的药草,自此,这处绿岸才算有了些人气。
      女子名唤云意,只是边陲渔村中的一位普通村姑,三年前不幸得了失忆之症,略懂些医术,替人医风寒脑热换取几个铜板谋生。
      如往常一样,不远处那女子背着竹篓信步而来,月牙色的外衣里套着靛蓝色的中衣,齐腰的长发梳了男子发髻,用木簪稳于脑后。
      昨日夜里突逢骤雨,许是为了采摘那竹篓里的东西,才弄得袖口与衣摆处处泥泞,云意大步走至溪边,将肩上的竹篓卸下,随手抛入浅溪里,竹篓半浸没入水,好在流水不大并不会将其刮走,将宽松的衣摆提起,打了个宽松的结让其固定在腰际,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将鞋履脱了扔向岸边,赤着玉足沾了沾淙淙溪流。
      溪水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脚心,云意走到溪中,弯腰搓了搓手,照着水面,用湿润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脸颊上的泥土,待洗去泥,整理了额前的碎发,她望着水中的倒影,竟一时迷茫住了。
      三年前,她昏迷在村口,被渔村的大牛婶发现,张罗儿子大牛将她背回家中,大抵是瞧她模样俊俏,动了给儿子娶妻的心思,这才将她收留在家中好生照顾。
      大牛婶回忆着,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应,只是一味痴傻地望着远方,像个痴儿,随她身边的有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云意”二字,索性将这二字当作了她的名字。
      云意虽痴傻,却生的明媚皓齿,如此容貌住在村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没有多久,村里适龄男子家的便张罗着媒人上门求亲,大牛婶自然不能同意,讲究得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将云意盯得紧。
      避免夜长梦多,儿子大牛一成年,大牛婶便开始张罗着云意与大牛的婚事,这不,前阵子逢集事,母子二人上街置办东西去了。
      云意哑然失笑,信手划破水面,水波潋滟之际,直起身子朝竹篓那边迈去。
      大牛为人老实本分,没什么坏心,大牛婶也将她当作自家姑娘照顾,并未有过一丝苛待,得知她不会针线刺绣,做不了嫁衣,大牛婶还宽慰着她,说她是出生大户人家,落了难才流亡在外,哪怕家中再贫苦,寻常女儿家出嫁时该有的嫁妆聘礼,她会预备两份,云意一样都不会缺。
      大牛婶话里大有高攀恭维之意,可若她真的出自大户人家,家人又怎么会任由她消失三年不寻?
      换个角度想,大牛婶的话不是全无道理。
      寻常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辛勤劳作只为果腹,读书写字皆为奢望。
      而她双手纤嫩,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有医术傍身,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农户出身的,只是她的那些过往,是半分也记不起来了。
      云意垂首淘洗着新摘的药草,鬓边的发厮磨着耳边作痒,她直起身子用胳膊肘子蹭了蹭,忽而身后阵阵马鸣刺破一片宁静。
      云意心中一凛,转头循声望去,白日里她的目力极佳,目光所触及处,是零星的杨树,而杨树的尽头处空无一物,嘶鸣与马蹄声却不绝于耳,好似只是她幻听了般,但脚下微震的溪石告诉她,就在她看不到的尽头,有一伙人正在朝她的方向疾驰而来。
      此处穷乡僻壤,这马鸣来得突兀。
      难道,是他们?
      云意捂了捂胸口,寒毒在心脉隐隐作祟,她强忍着不适,弯腰伸手捞起竹篓挎上,上岸捡起鞋穿上,侧背起竹篓走在泥路上,阳光从背后倾泻而下,她一步一脚印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能避则避,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应付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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