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檀》长安君L

12、更进一步

　　因为萧砾那晚的话，程琰这几天心情都十分不错，走哪儿都能看到他脸上挂着笑，夏迟嘲笑他已经被萧砾吃得死死的，对此，程琰颇为不满：“那又怎样，我乐意，他夸我维护我就表示他在乎我喜欢我，反正像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是不会懂的。”
　　夏迟感觉自己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说的好像你俩在一起了似的。”
　　程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会把他追到手的。”
　　夏迟拍拍他的肩，说：“行，祝你成功。”
　　两人在休息室坐着安静了一会儿，教练和俱乐部负责人张行风就进来了。
　　张行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海城要举办第6届青年亚锦标赛，总部说了，这次参加比赛并且进前五的人可以直接转到美国总部做职业赛车手，怎么样，你俩要不要参加？”
　　“我靠！”夏迟激动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像条狗一样不停点头：“要要要，当然参加！”
　　“你呢？”张行风转头问程琰。
　　程琰微微笑了下，笑得如沐春风：“嗯，参加。”
　　一旁的教练开口说：“我挺看好你俩的，我带了那么多学员，就属你俩最有天赋，尤其是你程琰。”教练看了程琰一眼，摸摸下巴严肃道：“夏迟进前五估计没问题，但我希望你能进前三，最好是拿个冠军回来，你有那个能力。”
　　程琰楞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教练眼里不过是个热爱摩托的普通人，没想到教练对他的评价和期待这么高，程琰瞬间觉得自己压力有些大，微微点了下头，“我会尽力的。”
　　下午，夏迟和程琰又跟教练商讨了一些比赛技巧，三个人热火朝天地交流着，一直聊到了天黑，期间萧砾给程琰发了几条短信，他也没看到。等离开俱乐部，才给萧砾回了电话。
　　“喂，哥，今天下午有点事耽搁了没看到你给我发消息。”
　　“嗯，猜到了，给你发消息是想约你吃完饭来着，有空吗？”
　　“当然有空，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来。”
　　“好，一会儿见。”电话那头的萧砾似是笑了一下，笑声隔着手机传到程琰耳朵里，竟然让他产生一丝幸福感。

　　萧砾约在了一家杭帮菜馆，程琰到的时候，萧砾刚点完餐。
　　萧砾把菜单递给程琰：“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别的菜？”
　　程琰接过菜单，手指无意间蹭到了萧砾的小指，他悄悄地把手放到桌子下面，摸了摸刚刚触碰到的位置。
　　“不用了，这几个菜够吃了，再来瓶冰啤吧。”
　　程琰知道萧砾不能喝酒，于是自作主张地给他点了杯西瓜汁。
　　萧砾屈着手指轻轻地叩了下桌面，说：“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
　　“因为今天被教练夸了。”
　　萧砾的眉毛轻轻一挑，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原来程琰也会因为被夸而兴奋的像个孩子吗
　　程琰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萧砾，又皱着眉叹气：“我感觉压力好大，要是我没拿冠军，会不会很让人失望啊？”
　　萧砾伸长胳膊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就算没拿冠军，我们小琰也是最棒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等你比赛那天，我会去现场给你加油。”
　　程琰瞬间睁大双眼，握住萧砾的手不放，“真的吗？你会来看我比赛？”
　　萧砾反握住他的手，说：“嗯，我还要录个视频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我的赛车手弟弟。”
　　“那我如果赢了比赛，就把奖杯送给你。”
　　“为什么要送给我？”萧砾不解。
　　“因为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啊。”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你。
　　萧砾又问:“第一个支持你的人不应该是夏迟吗？”
　　“他不算，他顶多是跟我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罢了。”

　　吃完饭结完账，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撑，程琰提议散散步消食，萧砾表示同意。
　　两个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徐徐吹着，带来一丝沁凉。路灯照在身上，把影子拉长，程琰盯着地面，不动声色地慢慢往萧砾身边靠，直到看到自己的影子和萧砾的影子挨在一起才停下来。
　　路边不时传来阵阵汽笛声，却并没有打破此刻的宁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往前走。
　　程琰想，如果能跟萧砾这么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这时，前面的垃圾桶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萧砾快步走过去，一只灰白色的小奶猫正躲在垃圾桶旁边的纸箱子里发抖。
　　萧砾轻轻地摸了摸小奶猫的毛，说：“这猫身上有宠物铭牌，估计是被主人遗弃了。”
　　程琰闻言凑过来看，小奶猫半眯着眼呜咽地叫着。
　　程琰离萧砾挨得很近，脸颊若有若无地贴着萧砾的耳朵，只要萧砾一转头，嘴唇就能碰到程琰的下巴。
　　程琰凑的近，萧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混合着潮湿的晚风，似乎还有些清香。
　　“你要不要把它带回家养，我感觉这猫还挺可爱的，跟你挺像。”
　　萧砾皱了皱眉说道：“不行，我有点洁癖，受不了家里有小动物，还是打电话给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吧，而且我们也不确定这猫是被遗弃的还是走丢的。”
　　萧砾和程琰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救助中心的人就来了。他们把猫交给了对方，还登记了自己的姓名电话，对方说如果以后想养猫猫狗狗的话可以去救助中心免费领养。萧砾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程琰又陪着萧砾走了一段路，等快到家的时候萧砾才发现原来他们刚刚走的路一直都是回公寓的方向。
　　萧砾站在台阶上失笑 ：“我的车还停在餐馆那边呢，怎么办？”
　　程琰站的地方比他矮一个台阶，但几乎是跟萧砾平视的，程琰拉了一把萧砾，让他离自己更近一点，“那就只能我明早去把车开回来了，毕竟是我把哥哥骗到家的。”
　　这句话有歧义，但萧砾没听出来，含笑看着他说：“好。”

　　第二天早上，程琰把车开回了萧砾公寓楼下，并给萧砾发了个短信：“哥，你起床了吗？车已经停在车位上了，钥匙我给你送上去？”
　　萧砾回了个“好。”
　　没一会儿，门铃就响起来了。
　　“吃早饭了吗？我刚煮了小米粥还有鸡蛋饼，要不要吃点。”
　　程琰进来，发现萧砾还穿着家居服，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有点慵懒的感觉。
　　萧砾进厨房给他盛了粥，程琰坐在餐桌边朝里面喊：“哥你怎么还戴眼镜啊？”
　　萧砾端着碗走出来，扶了下眼镜，说：“唔，有一点近视，度数不深，刚刚在书房看一份文件才戴上的。”
　　程琰低头喝了口粥，说：“你戴眼镜还怪好看的，特别的斯文。”
　　萧砾不以为然：“难道平时就不斯文吗？”
　　“平时是一本正经的斯文，现在是让人心动的斯文。”
　　话一出口，程琰心里就咯噔一下。坏了，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萧砾也一时愣住了，脸上出现一抹绯红。
　　程琰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说你好看…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就是夸你。”
　　萧砾故作淡定地喝了口茶，掩饰内心的不安，“嗯，我知道了。”
　　程琰：“……”
　　吃过早饭，萧砾开车先把程琰送去了俱乐部。
　　“晚上需要我来接你吗？”
　　程琰弯腰趴在车窗上朝车里的人说：“不用啦，今晚跟夏迟约了饭。”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
　　“好，哥哥再见。”
　　程琰目送着萧砾的车渐渐远离，一时间竟有种和对方生活了十多年的感觉，就像每天早上丈夫出门上班和妻子分开的那种感觉，不过一般都会有个吻吧？
　　要再努努力，争取下次分开的时候可以亲吻一下。
　　程琰同学在心里默默立下flag。

　　晚上，程琰和夏迟去了一家酒吧。
　　“你最近跟你哥怎么样了？”
　　程琰喝了口酒，眼睛透着光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跟之前差不多。”
　　夏迟啧了一声：“你这进度不行啊，也太慢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程琰想了想又说：“慢慢来吧，我怕吓着他。”
　　夏迟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说道：“还慢慢来？你下个月就比赛了兄弟，比完就回美国了。”
　　“你怎么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行，老奴多嘴了，全听陛下您的。”夏迟恨铁不成钢。
　　程琰又说道：“我打算要是赢了比赛就把奖杯送给他然后表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收了我的东西，就得答应我。”
　　夏迟震惊：“不是，您这什么歪理？他要是不收呢？不对，你要是赢不了比赛呢？”
　　程琰低头深深地思考了下：“赢不了，就说明我还配不上他，说明老天爷也不看好我们。”
　　看他这一副深闺怨男的样子，夏迟十分不爽：“哼，老天爷并不想搭理你们这些同性恋。”

　　海城大学最近要举办一场毕业生经验交流分享会，给那些暑假还留在学校里准备考研或者出国的学生一些方法经验，邀请了一些优秀的毕业生回校做演讲，萧砾和许正谦也在其列。
　　萧砾代表的考研硕博组，许正谦代表的海外留学组。
　　“下面有请2018届医学系的萧砾学长上台演讲。”
　　台下一片掌声，作为海城大学的学生，没有人不知道医学系的传奇萧砾，更何况他还是个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的温柔校草。
　　萧砾今天穿了一身正装，打着领带，配着一副金边袖口，显得成熟稳重，格外吸引人，不少女生在下面窃窃私语，甚至还有男生在下面起哄吹口哨。
　　“我的天，萧砾学长也太帅了吧。”
　　“妈呀，终于见到本尊了，不枉费我这一个月在学校埋头苦读，值了。”
　　“不愧是男女通吃的萧学长，长得好看又聪明，我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萧砾走到主席台，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看着台下：“大家好，我是2018级医学系毕业生萧砾，今天我代表硕博组，来跟大家分享一些我的考研经验……”
　　萧砾讲话的时候，台下瞬间恢复安静，海城毕竟是名校，学生自然也不会太过分捣乱，都很认真地听萧砾演讲。
　　过了15分钟后。
　　“以上就是我的经验分享，希望能对在座的同学们有些许帮助，最后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一个女生激动地举手：“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萧砾轻轻一笑：“没有。”
　　旁边一个男生突然举手站起来说：“那有男朋友吗？”
　　台下的学生哄笑，那男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萧砾。
　　萧砾依旧轻轻一笑：“也没有。”
　　又有一个学生举手问：“萧学长是因为忙着学习才没有对象的吗？”
　　萧砾摇了摇头，说：“原因有很多，但不包括学习。”
　　“萧学长，学习不好的是不是就一定没有对象啊？”
　　萧砾摸了摸西装袖口，正色道：“这两者的关系不是必然的，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没有好的皮囊或者巨大的财富的话，学习成绩就是他最后的武器。”

　　许正谦在后台听完了他的整个演讲，站在出口处等着萧砾结束走过来，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依旧不死心，拉住萧砾的胳膊：“萧学弟，我觉得你刚刚说的三点我都有，你看我可以当你对象吗？”
　　萧砾挣开胳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刚忘说了，我这人找对象不看外表不看金钱更不看成绩。”
　　“那看什么？”
　　这一瞬间，萧砾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程琰在赛场上训练的样子，萧砾想：该去接孩子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只留下一句：“看心情。”

　　俱乐部训练场内，程琰刚结束最后一轮骑行，还没把头盔摘下来，夏迟就贼兮兮地凑过来，“哥们儿，我女朋友刚跟我说，她今天在学校看见萧砾了。”
　　程琰抱着头盔，挑眉问：“所以呢？他是海城大学毕业的，在学校看见他也不足为奇吧？”
　　夏迟贱贱地掏出手机在程琰眼前晃晃：“是不奇怪，但是吧，萧砾今天穿了一身西装……”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程琰夺了过去。
　　照片里的萧砾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笑得顾盼生辉。他的身材被衣服完美得勾勒出来，显得更加笔挺。
　　“我女朋友说她还录了视频，你想看的话我去帮你要。”
　　程琰还在盯着手机看：“发给我。”
　　“遵命。”

　　萧砾结束演讲后本来打算去接程琰一起吃饭的，结果医院临时有一台手术，把他给叫回去了。
　　程琰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了夏迟发来的视频，他点开看。
　　视频里的萧砾言谈举止处处得体，让人觉得舒心自在，虽然程琰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萧砾整个人都在发光。
　　程琰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太优秀，太迷人了。
　　视频的最后是那几个学生提问萧砾的环节，突然涉及到情感问题，还有男朋友女朋友什么的，程琰一下子看懵了，“这些学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八卦。”
　　随后，是萧砾最后说的那番话。
　　程琰喃喃自语：“虽然我学习成绩一般，但我长得帅又有钱，应该能勉强合格当他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