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檀》长安君L

11、情感升温

　　萧砾自上次去了程琰俱乐部一趟，这几日都没再见到他，微信上问了几句，程琰只说最近忙着训练，萧砾自己也忙着实习和论文，便也没再找他。
　　两人再次见到对方是在萧崇55岁的寿宴上，多日不见，原本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虽并无改变，却又好似在二人之间出现了一道浅浅的沟壑，想靠近又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直叫人心痒难耐。
　　程琰拎着贺礼，笑眯眯地凑到萧崇跟前：“姑父，生日快乐，祝您和姑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哎呦，这是小琰吧，都长这么高了啊！早就知道你回国了，你也不来看看我和你姑姑。”萧崇接过贺礼递给了萧砾，笑得一脸慈祥。
　　程明婉拉过程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对于自己这个亲侄儿，程明婉喜欢的紧，从小就把他当儿子看了：“小琰，上次你住院，姑姑想去医院看你来着，可你表哥非不让我们去，说你不要紧没什么大事，怎么样？严重吗？病好全了吗？你表哥在医院有没有多照顾你啊？”
　　“姑姑，我好着呢！表哥也很照顾我，您上次不是还让表哥给我带饭了吗，我可一直记着您的手艺呢，今天来了，一定得多吃点您做的菜。再说了，我身为晚辈，当然得先来看您才对，这么晚才来拜访，还请姑姑不要责怪我。”在讨长辈欢心这块儿，程琰自小就没输过。一口一个姑姑的，程明婉听着十分舒心。萧砾在旁边听到那两声“表哥”，身体也不由地一颤。

　　萧崇的55岁大寿，原本是要大操大办一番的，但老爷子年纪大了，觉得太过高调会被人指指点点，便只请了两边的近亲来吃顿饭。除了程家外，还有萧崇的弟弟萧明一家。萧明在海城开了一家中医馆，叫顺济堂，早年丧偶，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萧硕刚上大学，女儿萧研还在读高中。

　　两家人都到齐了，就准备开饭了。程琰拉开萧砾旁边的椅子，自然地坐了下来。萧砾的旁边是萧硕和萧研。萧砾对自己这两个堂弟堂妹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见了面也就打声招呼，在萧硕萧研心里，萧砾这个表哥就是他们的榜样，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萧明没少在他们面前夸奖萧砾，自然对萧砾就多了几分敬重，不太敢与堂哥攀谈。

　　吃饭的时候，萧砾夹了几只虾给程琰，又给他舀了一碗鸡汤，程琰也乖乖地把碗递给了萧砾，仿佛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的。梁云看见了，只笑道：“小砾啊，你吃你的不用管小琰，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还用得着你给他盛汤。”
　　萧砾满不在乎道：“小琰是我弟弟，我照顾他也照顾习惯了。”

　　一旁的萧明看着并不说话，瞥了自家两个孩子一眼，萧硕似是接受到父亲的目光，讪讪地低头吃饭不作声。萧研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单纯地问道：“堂哥，我听说你高中成绩特别好，我有几道题目不会，你等会儿能教教我吗？”
　　程明婉怕萧砾不乐意，在萧砾开口前提醒他：“小砾你等会儿吃完饭就去教教研研呗，这孩子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你太忙了，我也一直没跟你说。”
　　自己母亲都这么说了，这题不教也得教了，萧砾笑着点头应下了，让萧研吃过饭去书房找他。

　　旁边萧明趁机附和着：“小砾是个高材生，学识渊博，不愧是咱们萧家的孩子。”说罢，又转头对萧硕说：“你也要多向你堂哥学习，你堂哥也是学医的，没事儿你就多跟你堂哥交流交流，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功课差不说，兄弟关系疏远了可就不好了。”萧硕听了不敢多言，不停地点头应付萧明。

　　程琰看这一家三口的言行，猜出了个大概，估计萧明看萧砾跟自己走得近，却忽视了血缘上更亲近的萧硕萧研，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好在萧研歪打正着想让萧砾给她讲题目，这才让萧明得了个机会敲打敲打萧砾，让他多帮帮自己儿子。程琰看了一眼萧砾，估计他也能猜到自己二叔的心思。

　　吃完饭后，程明婉和梁云在厨房收拾唠家常，萧崇萧明程明远三个人倒是在桌子上搓起了麻将，四个晚辈进了书房，萧砾给萧研辅导功课，程琰和萧硕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个低头玩手机，另一个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题你再好好感受一下它的思路，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萧砾讲完最后一道题，站起来朝程琰走去。

　　走到程琰面前笑着打了个响指，又走出书房，示意程琰跟过来。萧砾走到小院停下，转身勾了勾程琰的手指：“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像是要打人一样。”
　　程琰别过头，不太自在地说：“你管我干嘛，不是多了两个弟弟妹妹吗？你去管他们呀？我又不需要人辅导功课。”
　　得，这是吃醋了。

　　萧砾看着程琰这副样子有些好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脖颈，“是，我们小琰这么聪明，当然不需要旁人来教。”
　　“切，你别这么哄我，没用！反正你有别的弟弟了，少我一个也没事。”
　　萧砾凑近了些，盯着他的脸看，“哦？是吗？我刚刚给你夹菜给你盛汤，都没给别的弟弟夹菜盛汤，你这么说我，我可有些心寒了。”
　　程琰小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是…不是怪你，就是不想看你被逼着对别人好，跟不喜欢的人亲近。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帮不了你，感觉很烦。”
　　“嗯，我知道，小琰在替我打抱不平，对吗？”萧砾温柔缱绻的声音传入程琰的耳朵，那一声“对吗”化作一滩春水，流淌在程琰的心底。
　　“你…你知道就行。”
　　“好了，别不开心了，来，给哥哥笑一个。”萧砾捏了捏程琰的脸蛋，又揉又搓，有些爱不释手。
　　程琰无奈，敷衍地咧开嘴笑了一下，只能任人“宰割”，谁让他对这眼前人有别的心思呢。

　　夏天这么热，可心上人的靠近却能带来无限凉爽，如果萧砾懂的话，一定能从程琰炙热的双眸里读出浓浓爱意。
　　管他什么家庭未来，荣华富贵的，这么温柔这么好的萧砾，如果现在不趁机抓住，那他程琰一定会悔恨终身。程琰想，就算这辈子只能当他的弟弟，那他也一定要成为萧砾最亲密的最喜欢的弟弟。
　　吃了晚饭后，萧明父子三人也离开了，萧砾开车送程明远一家回市区。
　　程明远跟梁云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个孩子聊天。“小琰你上次说要去什么摩托车俱乐部的事，我后来想了想，也没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性质的机构，你是在里面玩还是赚钱啊？”

　　突然提到摩托车，程琰不免有些心虚：“就…就是玩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参加比赛拿个奖。”说完还下意识地看了萧砾一眼。

　　程明远显然又被糊弄了，若有所思道：“只要不影响你学习，不伤害身体，不违法，你就去玩，我不管你。”

　　程琰见父亲如此“慷慨大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旁边驾驶座的人开口：“舅舅，程琰在赛场上骑摩托的样子还挺帅的，我有视频和照片，晚点发给您和舅妈看看？”

　　“你也知道他玩这个？”

　　“嗯，程琰跟我聊过这些，挺有意思的，我也有朋友在做职业摩托车手，参加过不少比赛也挺赚钱的，是正当职业，不违法。上次跟着程琰去了他们俱乐部，规模挺大，也有不少知名的职业赛车手在里面，我听他们教练说程琰的水平非常高，很有做职业赛车手的潜质。。”

　　副驾驶座上的程琰听到萧砾这番话，后背直冒冷汗。之前一直没跟老爹提职业赛车手的事，打算慢慢来的，结果萧砾这人直接把这事儿搬出来了，这…这他妈还怎么搞？回去肯定要被他爹审了，还有，萧砾什么时候有赛车手朋友的？他怎么不知道？

　　听到职业两个字，程明远不由地皱了眉头，原以为程琰只是多了项业余爱好而已，没想到这还能成为一项职业，骑摩托就能当饭吃了？对此，程明远有些质疑。

　　梁云倒是不关心程琰以后是开摩托还是经商，只担心儿子的安全，“有没有风险啊？是不是跟电视上一样比个赛都要翻车进医院啊？”
　　程琰宽慰她：“妈，没那么夸张，我们都有赛前合约的，不会发生这么极端的事故的。”

　　程明远不说话，萧砾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笑道：“像程琰这么年轻有韧劲的孩子，多出去闯闯历练一下，对他人格素养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萧砾说出的话似乎让程明远觉得有些道理，他“嗯”了一声，摆摆手说：“这件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萧砾也不再多言，认真地开着车，目视前方。程琰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是在帮自己说话，萧砾很清楚，作为一个外人主动鼓励程琰做职业赛车手远比程琰自己向程明远坦白要更有效果，更何况萧砾在长辈眼里一直都是懂事安分的好孩子，他说的话自然也更有可信度。

　　程琰默默地在心里给萧砾记了一功，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把程明远一家送回去，萧砾就开车回了自己家，临走前，程琰把他拉到一旁，“谢谢你刚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我爸他好像没有特别反对这件事了。”

　　萧砾捏了捏他的手心，说：“我希望你能实现梦想，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相信我。”

　　程琰有些不好意思，黑暗中脸颊多了一抹红晕，“你…你在车上说的你有个做职业赛车手的朋友是怎么回事？”

　　萧砾漫不经心道：“哦，我瞎说的。”
　　这……行吧，他程琰看错人了，萧砾并不是个懂事安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