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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   迟慕手上捉着只普通的四方形纸鸢,雪白的纸糊在泛青的竹篾上,薄的透明脆弱。纸鸢上有一行字迹,小得以李子鱼站得地方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

      迟慕孩子气的把纸鸢高举过头,迎着风就放起来,纸鸢三条绑在一起的长尾巴就在风中抖啊抖。画屏在一旁拍手笑,笑得笑靥如花。

      他们都没看到站在灌木从阴影处的李子鱼,和还半跪着的暗使。

      “公子,既然明明知道迟慕公子喜欢画屏姑娘,为什么不把他们两人分开,反而特地把画屏姑娘从藏芳楼里赎出来送给迟慕公子做婢女?看着他们在一起,公子心不痛……”暗使说道一半,话止住,仰头看到主子的眼睛里弥漫了一片忧伤雾霭,嘴角还挂着笑容。

      “他见了我尖叫得跟见了鬼一样。算了,只要他高兴……我就高兴。”

      但是、但是……主子眼睛里的表情怎么看都不算是高兴。

      李子鱼长叹口气:“我答应自己,只要他爱做的事情,我都让他做。只求他的伤快点好,不要落下毛病。”

      说话间,迟慕已经把纸鸢放起来了,一手牵着纸鸢的线,一手拉着画屏的手向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跑去。

      画屏问:“公子当真不给我看纸鸢上写的那句话么?你到底在纸鸢上写了什么心愿?”迟慕一搂画屏的腰杆,笑道:“姐姐亲我一个就告诉你。”画屏摇头,羞得满脸通红,忙推开他。愈是推,迟慕就愈是笑吟吟的把左边脸往她身前凑:“上次群芳冠上我不是还帮了姐姐么,姐姐答应了和我好的,怎么又反悔了?”“我只答应和你好一天,昨天我们已经好过了。你莫要赖皮。”画屏推开迟慕碎道,“况且你是白王的男宠,我要是和你好,还不被李公子剥了皮。
      ”
      提到李子鱼,迟慕很来灿烂的笑容瞬间凝聚,怔怔的,又看看手里牵着的风筝线,又看看画屏。画屏推他嗔道:“又犯呆病了。我不提那人的名字不成?”迟慕不说话,忽然又怔忪道:“画屏姐姐,你说一个人如果喜欢你,他会对你很好很好,是不?”画屏点头。“他会在天冷的时候给你加衣服,腿酸的时候给你捶腿?”画屏点头。“那他会不会先你很好很好,然后再把你杀掉?“画屏担心的摇头:“你问这么古怪的问题干嘛?”

      看着画屏担心的脸,迟慕忽然嘿嘿贼笑,一口亲到正在她毫无防备的小嘴上,还用力一咬。画屏顿时羞得一脸姹紫嫣红,推开他大骂“好心丢给驴肝肺!”。李子鱼远远的看着,脸色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

      “风崖,捡石头来。”那边嬉笑怒骂得愈开心,李子鱼的磨牙声就愈阴沉。

      被唤作风崖的暗使同情的看了眼不知后果的迟慕,捡了块最光滑的鹅卵石递给主子,叹道:“公子该坦白的跟迟慕公子说那假青衣事件的。当时偌说了,现在也不会这样。”李子鱼手摩挲着那块鹅卵石道:“当时我就看出那青衣是假的了。什么都能认错,唯独他,纵是混到千万人里,我都认得出来。只是当时皇上听到了青衣还活着的风声,已经派人开始查了,赵秋墨又打算这谋反,时局动荡,我也无十足把握保证迟慕的安全,才将计就计出此下策。”

      “所以公子才假装受那冒牌货的诱惑,让赵秋墨以为公子中计了,请皇上来文会预计抓你们二人的现行,通通治罪。岂知公子计高一筹,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那冒牌,现在除了远在塞外的赵将军,大家都以为青衣死了。皇上也不会再追查这件事情了,迟慕公子也安全了——不愧是我们公子!”风崖口气无比崇拜,眼睛冒亮泡泡,只差说“够狠够腹黑!”风崖顿顿又说:“只是——公子不该对那冒牌太好,看迟慕公子不是吃醋了么?”

      “他人一开始就注定要死,所以我尽力温柔对他。”

      “这场暗斗,算是我们鲲鹏堂赢了吧?”

      李子鱼缓缓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远处那个点:“是。”

      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明媚阳光下两个放纸鸢的人。画屏倚在迟慕肩上坐下,纸鸢飞的很高,听得到呼啦啦的声音。迟慕的头发放纸鸢时散了,墨色长发披散下来,露出雪白的脖颈。罩衫也歪了,正好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他一手懒懒的支着下巴,一手揽着美女的腰,眼睛笑得弯起来,说不出的风情和逍遥。李子鱼蓦然很嫉妒画屏,恨不得把她拎起来丢开,自己坐着迟慕身边。察觉到这点心思,又暗笑自己孩子气。

      画屏指着纸鸢说:“你看你许的愿望,都飞到这么高了。对了,你明明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上次文会上要化装成黄不拉叽的丑八怪?”迟慕啪嗒又在画屏脸上亲了一下:“不告诉你。”

      “那告诉我纸鸢上写了什么总可以吧?”

      “写了我喜欢的人的名字。”迟慕狡黠一笑。

      “胡说!明明是那么长一行字,谁的名字有这么长?”

      迟慕扳起指头:“又不是一个人的名字。画屏姐姐、海棠姑娘、紫嫣妹妹、烟花……”把藏芳楼的花名册都背了一遍,末了还加一句:“你看你看,我把画姐姐写在第一个诶!”顿时又被粉拳一阵痛打。

      迟慕耳朵一向很好,这微风习习的午后,何处传来磨牙之声。

      正竖耳倾听之时,忽然眼前飞来一个不明物体,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迟慕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砸晕过去了。晕过去的瞬间,手一松,写了字的纸鸢就扶摇而上,升啊升,最后在蓝天中变成一个小点。

      李子鱼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无视尖叫的画屏,抱起迟慕,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往雪净院里走。

      风崖跟在后面嘀咕:“主子不是说‘只要他爱做的事情,我都让他做’么……”又吸吸鼻子:哪来的醋味,这么酸。

      迟慕一觉醒来,头还是有点痛,懒得睁开眼睛。正要骂哪家的孩子扔石头不长眼睛,生孩子不长□□,把爷砸傻了误国误民,忽然觉得有人用布蘸着凉水一下一下擦自己额头上的打包。凉丝丝的,很舒服。

      自己微微动了下,那人手就停了。为了多舒服一下,迟慕索性继续装睡,任由那人打理他的额头。

      “风崖,这刀伤算是好了么?”身边的人问。听到这个声音,迟慕身子猛然一绷,莫名的恐惧升起。

      “只是外面结疤了,里面要完全长好恐怕还要一段时间。”答话的是没有听过的略略沙哑的声音。

      手指似乎偏离了额头,抚摸到鼻梁上去,像是在摩挲一件艺术品。顺面刮了刮,看到那人皱起眉头,觉得很有趣。

      迟慕,我和赵秋墨不同。他一心想让你变回原来的你,逼你重拾九皇子的身份,逼你重返朝廷的漩涡。我不会这样。我不会主动问你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满身血衣的站在我面前。既然你想抛弃过去,我就什么也不问。既然你想做现在的你,我就保护现在的你。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无所谓。

      “赵将军叛乱已经半月了,边塞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讨伐赵将军的事情,公子准备怎么处理?”被唤作风崖的男人问,“小四受的伤还未好,小十二尚潜伏在朝廷中,我又要在这里保护迟慕公子,派谁去塞外好……公子,公子?”

      温润的嘴唇附上另一个温润的唇,手轻轻掰开下唇,舌就滑进去了。迟慕浑身僵直,又记起了那个大火之前的夜晚,两人纠缠成一支缠枝莲,那不温柔的进入,和自己差一点把这个人压在身下的冲动。最后魔音一般的话语又在耳边萦绕:“你记住,他永远不可能真心爱你”。身子骤然僵硬。

      吮吸,挑逗,没有回应的唇让风崖觉得主子是在亲一俱尸体。

      忽然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大大睁开,空洞无神,唇却自发的做出了响应。李子鱼呆了呆,猛然抱起迟慕的脖子,低头一阵狂吻。迟慕脑子一片乱麻,像得了失心疯一向粗鲁而热情的纠缠。身体的记忆和思想背道而驰。

      床边传来风崖一声抽气。

      只是行将结束的时候,迟慕抱着李子鱼的身子,说了声:“对不起。”

      忽然回过神,仿佛认清了眼前的人是谁,疯狂的推开李子鱼,枕头被子都往他身上砸,尖叫:“走开,这个人、这个人用刀杀我!走开!”

      李子鱼没有退,反而进了一步,抱着抖得像个筛子的迟慕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伤你了。”

      迟慕不听,咬着唇,指甲一道一道的往李子鱼身上抓,又试图往被子里钻,把自己裹成不个透气的粽子。

      李子鱼任凭迟慕抓咬死活不放手,紧紧的抱着迟慕,心痛得脸色发白:“乖,我再也不用刀伤你了。再也不会有人用刀伤你了……谁伤你我杀了他。”

      风崖看不过去,拿了安眠香过来:“哎,平常正常得很,提到公子的名字都会犯痴,见到公子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迟慕就孩子似的蜷缩成小小一团,渐渐在李子鱼怀里睡过去了。

      闭上眼睛前,小声的问:“你当真不伤我了?你们当真都不害我?”

      李子鱼轻抚着他的背脊,哄小孩似的,声音温柔得可以化掉糖:“不会的。不会的。”

      待怀中人睡了,脸色逐渐深沉。

  •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想说一句话——豁出去了,以后会怎样,某不负责任鸟,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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