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时候的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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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是深夜。
屋外彻底安静了，家仆基本都已离开，剩下只有外门把守的侍卫——他们站的位置完全不会知道里屋发生了什么。
产屋敷的长子稍微清醒了些，头脑虽然越发刺痛，但感官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
他想要活动一下被身子压得发麻的左臂，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趴在这妖怪弟弟身上。
他指尖微颤，僵住了起身的动作，一手撑在枕边。
触觉上的温暖也无济于事，他只觉一颗心坠入冰窟，莫名的惊恐再次将他包裹。他不敢抬头，不敢出声，尝试放缓呼吸，却不禁撕心裂肺地咳嗽出声。
苍白却健康多了的细小手臂递来一杯水，产屋敷的长子只感到有什么拍着自己的后背，喉咙传来窒息般的干涩还是让他连忙顺着力道起身，双手颤抖捧过杯子，慢慢抿润嘴唇。
萤绪静静看着兄长算得上是难得乖巧的样子，不禁弯起嘴角。
就像什么受惊的小动物，被迫露出柔软的肚腹，害怕到颤抖一样。
产屋敷的长子缓过一口气来，好似下定了决心，惶恐不安地看向萤绪，和平日里颐气指使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再一次问出口，有几分声色厉茬，也不担心惹恼了对方。
要能被惹恼早就恼了，还会等到现在。
“萤绪……就是萤绪。”同之前一样的答案。
孩子这么说着，并了五指梳理兄长的头发。长发打着卷，纠缠在指尖，随后被轻柔地捋顺。
手下的人紧张顿了顿。
萤绪扶着兄长躺回去，没再触碰什么，只是轻轻的，随着他的离远，产屋敷的长子也不再恐慌到颤抖。
哪怕只是这一点点距离。
精神骤然放松后，被子暖和了些，屋内好像也没那么冷寂的可怕了。产屋敷的长子有点出神。
萤绪此时拉开了门。
产屋敷的长子生活极其规律，他的身体不容许他熬夜或过累，所以在他浅薄的前八年里，从未看见过星空。
他只要向外望，就能装入满眼的星子，满天繁星闪烁，好似能冷却浮燥的心。
他也的确被这方夜空拢住了。
看着璀璨的星河，如墨玉铺成的天际，突然映入眼中的是直顺的黑发，温暖的身躯，漠然的神情……
和那双眺望向远方的眼睛。
像极了这夜空。
产屋敷的长子不再纠结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认这妖怪弟弟帮他捡回了一条命，他只是看着这一幕，告诫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放空脑海，然后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自欺欺人般遗忘掉枕下的短刀。
他想，他是厌恶极了这个妖怪的。
厌恶妖怪健全的身体，厌恶他能那么轻松的活着。
也是发疯般的嫉妒。
可是为什么…
妖怪的身体也是柔软、温暖的，和他并无不同。刚刚那时机绝对可以将这柄短刃送入妖怪的胸膛，从此终结掉盘踞心底的梦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没能动手？
他不知道，不想知道，不愿知道，也不能知道。
柔和的风吹去屋内潮湿的气息。
——明明眼中的恶意已经如此明显了，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脆弱的神色呢？
…兄长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时候的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