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时候的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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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屋敷的长子感觉有些怪异。
或许一开始他不能察觉出什么，但随着他对这血缘上的弟弟手段的变本加厉，他越发惊疑于弟弟的完好无损。这副仅仅是看似脆弱的样子，好像永远无法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他仍然活着，产屋敷的长子不止一次怀疑过他到底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孩子，而不是什么其他的占据了次子身体的鬼怪，或妖魔。
或许最初的他是无所谓弟弟到底是否真的痴傻，可现在，他惧怕着这个弟弟或许会在某一天突然聪明起来，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手笔，然后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他对这个弟弟的语气和行为都越发恶劣起来，可无论怎么试探，都只是同一副表情，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每一晚，他自己都会在黑暗中思考很多，一边身处随黑夜滋生的恐惧中，一边瑟缩的同时，也越发无法忍受这样的人还留存在世上。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他说服了自己，就这么一次性的，亲手处理掉这个弟弟。
……
萤绪将兄长的书摆放整齐后，回到内室等待下一步命令。
他垂着眼，那同夜晚一般漆黑的眼中空荡荡的，看起来什么情绪都没有。
深蓝的里衣让还没书架高的孩子无故添了几分苍白，他与兄长不同的直顺黑发贴近颊侧两边，耳尖被留到后颈的黑发遮掩。
他的兄长端坐在案前，明明心思已经为了之后计划的事情分走大半，可还是故作镇定地翻阅眼前的书卷。
过了好一会，产屋敷的长子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往常一样微微抬眼吩咐道：“过来。”
萤绪听话地靠近，便发现兄长难得用正眼看着自己。
就像发现了什么绝佳的借口，产屋敷的长子微不可查调整了语气，尽量像平常一样出声讽刺：“脸色这么差，又生病了吗，果真是个废物。”
“这次我心情不错，赶紧把药吃了，然后回你的房间去。”他不耐地取出备好了的药物，捏着塞进萤绪手里。
萤绪还是愣着，在兄长再一次催促中，缓缓将药丸当着他的面服下，漆黑的眼睛中有东西一闪而过。
接着，那双眼中很快融雪般撤下了一如既往的沉默，换上些许截然不同的情绪，让产屋敷的长子不禁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上面。
本来同蒙尘的玻璃珠一样暗淡无光的眼睛，在转瞬间，似乎拥有了诡异而危险的明艳，像装入了没有星子的黑夜，广阔深沉，虽然让人捉摸不定，可还是想放任不管坠入其中，就此于那片柔软的黑暗中长眠。
萤绪不自然地勾起嘴角，这个头一次被家人关心的孩子正在小心翼翼的向他的兄长微笑，黑发随着侧头的动作蹭过脸颊，与肤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孩子的纤细，脆弱和纯粹，在这张面孔上。
带来一瞬的震颤和无比惊惧的心悸。
萤绪控制着面部，做出不明显的微笑，第一次在兄长面前，磕磕绊绊地说着：“萤绪很…感谢……兄长大人。”
那张和自己像极了的脸上露出傻透了的表情，全然不知地感谢着要杀死他的真凶，简直是——多么可笑！
产屋敷的长子顿了顿，好像想要让自己无视这愚蠢的感谢，他不自觉攥住拳，自欺欺人将目光狠狠地撕下，剥离，不敢再看一眼，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底肆无忌惮，这突兀的发现让他感到恶心反胃。
作为上层的他竟然对这过不了多久，就会可怜兮兮的毒发，然后惨死在屋子里的下层弟弟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就因为……
这笑容…真是……恶心极了。
等到他再一次抬头，下意识寻找那张脸时，萤绪已经听从他先前的命令离开了。
……
萤绪回到他那间黑漆漆的小屋子的第一时间，就从舌下取出了那颗药丸，他仔细用布包裹了它，藏在墙角堆积的朽腐木条中。
兄长大人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就…扔掉呢。
他从口腔中取出细细的棉布条，好似没有痛觉般又撕下舌后覆盖的蜡——虽然滴上蜡油后口腔中会烫出水泡，但好在这让他藏在舌下的药没有分解，不会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眼中的情绪又暗沉了几分，透露出些许错觉般的恶意。
这样就已经忍不住了吗…？兄长大人……
可萤绪还想让兄长大人再演得……久一点。
……呢。
难得的生出…想要更多……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时候的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