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翊玦

65、第 65 章

　　办公室里正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距离李琳联系林棹和姜啸洋家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殷狮和姜琼之都不是闲人，又不在本地，殷狮甚至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才能赶回来，最后就干脆约在周六上午。这样一来能给两位家长足够的时间调整行程，二来也不会多耽误林棹和姜啸洋的课程。

　　只不过周六早上开完班会，明明已经到了时间，两位家长却还没到。姜琼之说路上堵车，殷狮则是飞机晚点，总之都在路上。

　　单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两位家长都没把学校找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琳在通知家长的时候没告诉两位具体是因为什么，是只大概交代了一下涉及到违反校规的问题，多说多错，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向徐主任那样想找事，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打算先去触霉头。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两位母亲能这么随心所欲，三方面谈都能迟到，一迟就是半小时。

　　从下课之后就到办公室里等着的林棹与姜啸洋，被迫要和那个实在不讨人喜欢的徐主任大眼瞪小眼，都没什么心情。姜啸洋还好些，拿着小册子在背文言文注释，就当办公室里只有自己；林棹可没那么有耐心，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放空，实际注意力一直在姜啸洋时不时动几下的耳朵上，勉强能当个乐子。

　　徐主任才是其中最急躁的那个，林棹偶尔会分出小部分注意力瞥他一两眼，有好几次，徐主任几乎都要站起来，十有八九是想让李琳打电话问问两位家长什么时候才能到。只不过那会儿办公室除了他们不是没有别人，还有几个老师正在整理东西，徐主任忍住了没发作。

　　可现在已经是周末的下班时间，换做平常就算是徐主任也早就回自己家去了，现在却因为两位不守时的家长而不得不等在这。办公室里的老师一个接一个离开，徐主任也终于不用再顾及面子问题，叫李琳再一次打电话过去。

　　李琳也觉得确实迟到太久，他们至少已经在没人办公室里坐着超过半小时，她正要再随便给其中一位家长拨电话过去，办公室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几人看向门口，连门都没敲就走进来的殷狮却直接一个箭步走到姜啸洋身边。

　　殷狮就是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她来说，只要林棹没出生命危险，那就不能算大事。她和林沣算不上合格的父母，对他们两个而言，各自的兴趣研究和儿子是放在同等地位上的，她会扔下手头上进行到中途的研究工作，一半是因为林棹的班主任反复强调这件事很重要，另一半是为了亲眼看一看林棹的魔人小男友。

　　“你就是姜啸洋吧？林棹跟我提过你几次，羊型魔人很少见，你这种特征明显的就更……”

　　林棹早就习惯自己母亲的行事风格，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因为林棹之前三番五次地提醒姜啸洋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算被殷狮近距离观察也保持冷静。被眼前的一幕吓到的只有李琳和徐主任，尤其是后者，手里的茶杯差点给他摔到地上。

　　李琳看着陷入自己世界的殷狮，准备开口打断时手机却响了，联系人显示是姜琼之，看起来她终于从市中心蹭了过来。

　　“好的，我去停车场找您吧。”

　　姜琼之其实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本来李琳就没告诉她学校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她，她没道理用迟到的方式给徐主任找不痛快，再加上她本来是个生意人，时间观念很好。事实上，姜琼之前一天晚上就从隔壁省赶过来了，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门，只是没想到市中心能堵成那样，她有好几次甚至觉得走过来还比较快。

　　李琳事先通知过门卫，所以姜琼之的车直接在门卫的提醒下开到了停车场，联系李琳之后，没多久她就过来带着姜琼之去了教学楼。一路上李琳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姜琼之叫家长的目的，但姜琼之却一句话都没问，李琳本来平时就不怎么经常和家长沟通接触，另一位家长也在办公室，干脆闭上嘴等徐主任来提。

　　只是姜琼之本来就是个人精，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林棹和姜啸洋、还有坐在另一边看起来同样像是母亲的女性，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老实说，她早就预想过这种画面，自己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姜啸洋根本就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谈恋爱这事儿，就算没让老师发现，被同学揭发举报也是迟早的事儿。

　　她上高中那会也已经跟现在的丈夫窦子珺走在一起了，他们当时还不像姜啸洋这么放肆，尽管偷偷摸摸地谈着恋爱，还是被嘴欠的同学发现举报。不论在什么地方，总有那么一批奇怪的家伙看不得别人好，想方设法地想把人家从高处拽下来。

　　姜琼之现在还不知道两个孩子是被发现还是被举报，对徐主任也是头一回见，进了办公室就没问别的，先是为迟到的事情道了歉。

　　但徐主任已经等得太久，他本来又不是脾气好的人，刚才又被殷狮干脆利落地无视，看见姜琼之的好脸色也就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几句，之后就开始拐着弯子奔向主题。

　　“我知道姜太太您也是忙人，但您儿子的问题确实很大啊，我看他平时很少主动和同学老师沟通，不太合群。性格是不是比较内向，有事喜欢憋在心里？”

　　姜琼之很看不上这种拐弯抹角说学生坏话的老师，更何况徐主任嘴里的那个“性格内向、不合群”的是她儿子，脾气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我平时虽然不怎么和洋洋见面，但是我儿子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这位主任既然知道我工作忙，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直接告诉我洋洋犯了什么事。”

　　从姜琼之走进办公室开始就接收到她“不要插嘴”暗示的林棹，听到这句话几乎要给姜琼之鼓个掌了，就连李琳都拳抵下巴遮住了嘴角，她在周六下午因为叫学生家长这种事加班本来就不合理，但她又不能直接走人，看徐主任这个始作俑者被冲自然看得心情舒畅。

　　“……这个，我觉得两位家长可以先做一下心理准备，毕竟——”

　　“杀人还是放火就要我做心理准备。”

　　“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事就不用做准备了，我知道。”

　　徐主任话没说完，殷狮和姜琼之就先后打断了他，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就决定让姜琼之解决这件事，殷狮马上就拿出手机看之前存在里面的研究数据。

　　显然，李琳和徐主任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徐主任愣了半天才缓出来一句话：“他们早恋，还、还搞同性恋……您就不介意？”

　　或许是因为过于震惊，徐主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语气里充满了匪夷所思。

　　“他们谈恋爱的事情我早就清楚，反正成绩没有下降，我儿子还交到了朋友，我介意什么？”姜琼之说着说着还特意看了看表，接着说道：“如果只为了这件事的话，我的态度很清楚，他们两个都要高考了，我不打算用这种事影响他们的心情。”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事情完全出乎徐主任的预料，他也没能跟上姜琼之的思考模式，李琳心里有了计较，正要告诉两位家长这件事可以当做没发生，让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徐主任却又突然抢话：“这件事学校会按校规严肃处理！”

　　李琳看着徐主任很是无语，干脆退到一边和殷狮还有林棹姜啸洋一起看戏。

　　姜琼之听了这话不急也不气，直接掏手机打电话，她开了免提，铃声没响到第三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陈校长，没事我也不想给您打电话啊，但你们学校老师怎么回事，三翻四次给我儿子找不痛快，我捐栋楼是拿来让我儿子过来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