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翊玦

64、第 64 章

　　林棹被李琳喊去办公室，这会儿已经上课了，走廊上安静，李琳也不好跟他多说，但林棹看到办公室里面正和姜啸洋僵持着的徐主任，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您找我？”

　　林棹不是姜啸洋，他连装个样子都懒得，姜啸洋虽然也没服软，至少站得挺老实。林棹从进来开始就是双手环胸，并不打算跟徐主任好好讲话。

　　“你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徐主任看到林棹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就一肚子火，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林棹对话。林棹这刺头在教室之间相当出名，成绩不错，胆子和考的分数成正比，连老师都敢怼。之前艺术楼那边还有个老师在私下里抱怨，因为个什么事情被林棹当面甩脸子，源头徐主任不清楚，反正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就剩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您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想，我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知道！”

　　林棹好险没笑出声，他往姜啸洋身边靠了靠，神色里并不见多少尊重：“这位老师，我和姜啸洋都是应届考生，您要耽误我们几节课？”

　　“耽误课？你还知道耽误课？”徐主任被林棹几句话堵得差点上不来气，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顺了半天才继续道：“你们两个还想回去上课？都要开除！”

　　李琳本来不想掺和，一直在边上不出声装背景，但徐主任这话说得他都听不下去，本来就没走正常程序，这家长都还没通知到呢，也不知道徐主任手里到底是什么证据，就能在这跟两个学生耀武扬威的。

　　不过她还没开口，林棹先不乐意了：“我们做了什么就要开除？”

　　徐主任一噎，气得拍桌子：“凭你们两个搞同性恋！不知廉耻！败坏风气！”

　　林棹和姜啸洋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悄悄扯了把林棹的袖子，指望他收敛一点。这徐主任看起来平时生活习惯不太健康的样子，别到时候给林棹气出个好歹来，这罪过可就大了。

　　只是林棹虽然接收到了姜啸洋的意思，却仍然跟徐主任呛声：“空口无凭就给学生戴帽子我也是头一回见。”

　　徐主任反倒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往办公桌上一丢：“空口无凭？你们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姜啸洋离办公桌更近，先拿了起来，那是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估计分辨率本来就一般，又是黑白印刷，学校的打印机向来吞墨，所以这图的质量着实不怎么样。角度又差，两人都只露了半边脸，一看就是躲在什么地方偷拍的。要不是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和林棹，姜啸洋估计一时半会都看不出照片里谁是谁。

　　连着四五张照片，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不过都在学校附近，基本上都是他俩平时休息日出门时亲昵的时候拍到的。只是这位偷拍的虽然拍照技术不行，但跟踪技术确实好，至少林棹和姜啸洋看着几张照片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拍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最过分的，也是唯一一张两人有印象的，是上学期刚开始，夏天的末尾，两人去购物的路上。因为太热，林棹喝完了自己的那瓶饮料之后去和姜啸洋的，路上没什么行人，林棹喝着喝着就凑到姜啸洋脸边上亲了他几下。照片里林棹正好亲在姜啸洋的耳朵上，这种程度的亲昵可不是朋友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但是林棹看到这证据依旧没有把徐主任的话放在心上，别的不说，现在的校规上也就是写了禁止早恋，具体处置等三方谈话之后再做决定，光凭一个徐主任在这里，定了罪也没用。

　　林棹便把那几张纸一攥，对徐主任说：“所以您今天叫我们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他稍作停顿，不等徐主任回过神反驳，又继续说道：“既然知道我跟姜啸洋在谈恋爱呢，不应该直接找家长吗？”

　　“找家长？找不着家长你们这事也得开除！”

　　“老师，开不开除也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林棹这回是真的嗤笑出了声，这男老师是不是不太清醒，附中连记过处分都要开会决定，他还能空口定开除，“还是让李老师联系我们家长面谈吧。”

　　林棹话音落下，都不给徐主任拍桌子发火的时间，跟李琳稍稍鞠了个躬之后拽着姜啸洋就走。李琳没拦，摆摆手让他俩赶紧走，这家长肯定是要请，虽然不知道林棹和姜啸洋家里是什么态度，不过看这两个人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也能猜到个大概。

　　徐主任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但办公室里就他和李琳两个人，就算想发火也没出发。他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把气撒在了李琳身上：“这么无法无天！李老师平时不管的吗？”

　　李琳干脆不讲话，反正领导训人她听着就完了。

　　回到班上的林棹一下课就把那几张破纸拍到羊悦桌上，要说偷拍技术，羊悦那是专业的。

　　羊悦把那几张被林棹捏的皱巴巴的纸展平翻开，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比划了两下之后对林棹道：“应该是个女的，你们什么时候得罪小姑娘了？”

　　林棹皱眉，他和姜啸洋平时都不怎么和女生说话，怎么得罪？

　　云里雾里的白正文扒拉扒拉印着照片的几张纸，看看眼神交流的三个人，问：“什么女的？”

　　他反正没从这几张照片里看出一点和“女的”有关的信息。

　　羊悦正好闲着没事，仔仔细细地从照片的拍摄角度和周围的参照物等等细节中，给白正文讲了一节推理小课堂。

　　姜啸洋沉思了一会，心里其实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只不过这种事要讲证据，便没把猜想和林棹说，只给姜琼之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之后学校估计会找。姜琼之可能正好在看手机，信息回得很快，又很简短，就仨字：知道了。

　　反而是林棹，看上去兴味十足地戳着手机，姜啸洋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后者便告诉他：“我在想学校会找我爸还是我妈。”

　　林棹的父母……

　　姜啸洋回忆起过年时林棹母亲和姜琼之大的那通电话，当时用的是林棹的手机，外放，林棹母亲利落的声音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尤其是那句“或者可以把您儿子借给我研——养几天”。

　　虽然中间改了口，但姜啸洋知道那个字一定是研究的研。

　　“先不论他俩会不会抽时间管这个破事，我爸在家没有话语权，我妈……呵呵，她可能比我更想要你立刻跟我结婚。”

　　“……结婚？”

　　“合法同居她才能以回家长住的借口观察你。”

　　姜啸洋仔细思考了一下林棹这句话里的玩笑成分，惊讶地发现至少语气里都是认真，又想到那个估计恨不得把他和林棹开除了事的徐主任，觉得林棹家还是父亲来场面会比较好看，毕竟不能那么不给这位老师面子嘛。

　　但姜啸洋心里的想法，基本上没有顺应实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