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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鸿门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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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预料般进行顺利。
如同暴风雨到来前的片刻宁静。
温文尔雅的叶明澈身着一件白袍来到席间,大方得体地坐在叶鼎之身边,与其心腹们寒暄。
在政治方面,不偏不倚是最好的选择,不赞成亦不支持任何一方,这一点他拿捏得很到位。
淡淡的微笑始终挂在唇边,高贵疏离,让人捉摸不透。
酷肖乃父。这是众人对他的评价。
与其它人豪饮不同,叶明澈只是低头小酌了几口,未吃菜。
这相府的少爷小姐们,自小便跟随礼仪官学习仪容举止,谨记再微小的地方亦不可马虎大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看着先生们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但起码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是更喜欢随意自在些。官场尔虞我诈,小心使得万年船。
他抬起头来,看着周围微醺的大腹便便者,不禁泛起一阵厌恶。
下一秒,目光偏转了一个角度,不远处,萧音阁阁主薛笛鸣柔和地望着说说笑笑的薛今晨,如同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旁边,一身劲装的苏昶全身警戒,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防守也滴水不漏。
萧音阁的杀手果然不是花瓶放着好看的。
至于那个女子……原来是她。萧音阁阁主的女儿么,怪不得——
蓦地,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片片花瓣,笼罩着揽月台,朦朦胧胧的愈发看不真切。
鼻翼间,是香香的、甜腻的味道,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辗转于各种应酬的身子骨毕竟太弱,酒过三巡之后,官员们便一个一个倒下了,扑在酒桌上,颧骨处带点淡淡的红晕。
不对,有什么不对!
耳旁空气被劈开的声音,长风呼啸过耳。
揽站台上那名舞姬剑气渐渐凌厉起来,势如破竹,招式愈来愈阴险毒辣!
似地狱来的怨灵,修罗场的暗夜修罗,愿穷尽毕生绝学,誓将一切生灵立斩于剑下!
压抑的空气里,纷扬的花瓣被几道闪电劈为数瓣,破败零落的花之尸体,颤抖着坠向地面,堆积。
剑身上的花瓣被抖落,划过一个战栗的弧度,落向设定好的地方。
天!她在写!
以剑为笔,花为墨,看似潇洒随意,实则……心中的怨气霎那喷薄而出!精致的脸颊渐渐扭曲。
怎么?
台上:杀!杀!杀!
赫然在目!
满场的人,醒着的已不多了。大多数睡得很死。
那女子剑锋突然一偏,猛兽般咆哮着,直取薛笛鸣的咽喉!
苏昶一惊,剑已出鞘,生生抵住了汹汹来势,喉咙一甜。死死抓住才不让剑脱了手,杀意顿起。
看着薛笛鸣的方向,他朝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活捉。
来不及顾虑太多,手腕一沉,剑尖相抵。
对于薛笛鸣所虑所想,心里没底,苏昶此刻的招式反到束缚起来。不刚不柔,似小女子的扭捏之态,脚步移动全无平日里迅疾,那女子的剑术本就不在他之下,这样一来,渐渐落了下风。
不行、不行!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怒喊:若不是阁主,也不会有今日的苏昶,即便要他拿命来换,也是肯的。
电光石火之间。
他肩膀朝后微微一仰,右手顺势抬起,。
舞姬心中一喜,突然又皱了下眉,全身空门大开,这是何意?出招之势大缓。
就是这个时候!
高手过招,分毫之间,性命堪虞!
抓住她分神的刹那,苏昶运用身后无形的支点,借力往前,不过半招之内,舞姬的剑哐当落地,腰测被剑抵住。
她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苏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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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耗力太多,连苏昶也微喘,一手制着那女子,一手靠剑尖指地作为支撑。
女子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倔强、羞辱、不堪、愤怒,乘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再次出击。她,得逞了。没有任何躲闪,薛笛鸣手臂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一切变化太快,这时,薛今晨才反应过来,占着地理优势伸手点了女子的穴道。看那人软软倒下去,迅速掏出医用银针为薛笛鸣止血,声音带了一丝颤抖:“爹爹,你怎么不躲?!”心疼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睫毛如振翅的蝴蝶。
“属下护住不力!”尝到平生屈指可数的失败的滋味,心情难以平复的苏昶单膝跪在薛笛鸣面前,深深的愧疚自责。
薛笛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不怪你,起来吧。”
“不,请阁主责罚!”还是执拗地坚持。
“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怎么,薛兄,舍不得?”玩味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鼎之闲庭信步的走过来,笑容刺眼。
这局面任谁都不好站出来说什么,叶明澈远远地站着,静观其变。
在叶鼎之笃定了的时候插手,后果是难以料想的。
比如现在。
叶鼎之向前走了几步,停住,然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人,冷冷道:“这人,想必阁主还认得。”
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薛笛鸣深深地望着怀里的女子,温柔似水,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空气凝滞。
良久,他没有抬头,缓缓开口道:“解药。”
薛今晨苏昶,包括一旁的叶明澈都是一惊。
眼神无一例外的落向那昏迷的女子。刚才的一幕幕从眼前放映。
的确,呆滞的眼神,凌厉的剑气,似乎不受控制的像……
傀儡!
难道是?中了蛊?!
眼前的景象真是赏心悦目呢,叶鼎之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解药?堂堂萧音阁阁主薛笛明,也是多年用毒行家,如何看不出,这药——无解。”
薛今晨搭上她的脉搏,沉吟:“是,除非……”没了下文,嘴唇紧紧抿着。看着薛笛鸣眼底的阴郁一分分明显,教她怎么将那个“死”字吐出。
这人,应该和爹爹关系匪浅吧。那么,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