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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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下次再见，但是毕竟每天都得一起上课，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距离罢了。走出几步以后江浸月才觉得有点儿后悔刚刚说出口的话，但是急着赶回去给终晓投喂早餐，也就没有把更多心思放在已经结束的对话上面。
终于和终晓匆匆忙忙往楼梯上跑的时候，终晓还因为慌乱差点摔了一跤，多亏江浸月一直牵着她的手——呃，其实她也差点儿被拽下去了，是血人巴罗帮了忙。江浸月当然忙不迭地鞠了好几个躬，并且表示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天文塔拜访，才在他满意又欣慰的目光里转身离开。走出得有好几步了，终晓才闷闷地在身后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他唱歌，据说他会跑调的。”
“我的大小姐，亲爱的瑞德，怎么着不得感谢人家一下？不然我们怕是早就变成湖底新品种了——起个名字吧，肉泥怪？”江浸月少见地挑了挑眉，看见终晓脸颊上浮起一阵羞窘的绯红，于是堪堪作罢，“好了好了，快点儿赶去魁地奇球场吧。我可真是有点儿恐高。”
这句话倒是真的没有作假，江浸月的恐高是算得上少见的毛病，在她的家乡麻瓜里都不算是老生常谈，更别提在以扫帚和幻影显形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巫师界。所以当她第一次看见有高年级生在魁地奇球场上骑着扫帚飞来飞去时就差点昏倒，更别提她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得成为其中之一的时候，脸色更是无比精彩。
斯莱特林的男孩子们凑在休息室里谈论对魁地奇的满腔热爱时，她除了对希瑟学姐扫帚骑得很好的敬佩以外，就只觉得头昏脑涨——这种堪比腾云驾雾的高危险运动能不能别找上我，那可真是梅林保佑了——其实她也不怎么信梅林能保护她安然无恙。
又是和格兰芬多的合堂。终晓轻轻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表示不屑，江浸月也笑了笑入列，刚刚循着队形站好，飞行课的教授就从某个角落突然出现了。令江浸月有点儿惊讶的是小少爷站在了她的右手边，而且总算没有出现抗拒的神色，只是一如既往地淡漠着散发着定身咒的气息。江浸月于是压下要给他施一个火焰熊熊的欲望，转而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教授终于絮絮叨叨地讲完了注意事项，江浸月只觉得鼓膜里充斥着心跳的声音，几乎要把联通着的大脑也给震破了，心底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交杂着好奇和恐惧，以及看不清前路的惴惴不安——在那一刻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分院帽会把自己放在斯莱特林了。
她讨厌一切失去掌控的感觉。
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上课迟到的格兰芬多已经轻而易举地把扫帚牢牢握在手中，和身边的伙伴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江浸月咬了咬下唇，余光扫到身边的小少爷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的表情，更没有丝毫忙乱和恐惧在他脸上显示出来，却也没有要拿起扫帚的动作。她又踌躇了片刻，这次就连左手边的终晓也已经把扫帚握在手里，侧目看过来，目光里带着疑惑，只是大概碍于人多没有开口。
逼到梁山了，箭在弦上了。
可是江浸月依稀记着刚刚那个教授似乎说什么“必须要有坚定的意念才能成功”．．．
那自己恐怕只能出师不利死在这把扫帚手下了。拜托，请千万要听话啊。
“起来。”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毫无动静，江浸月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起来．．．”
还是一片死寂，她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无论是对面的队列还是自己这边都只剩下极少的人还两手空空。
除了小声喃喃自语着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外就只能束手无策了，江浸月有点儿无力地垂下手，隐隐地感觉到下唇摩挲着牙齿的力度已经到了一个节点，如果再使劲儿就要有血腥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里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就此停下。
为什么是只有自己不可以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还差一点儿就要咬破了。
“起来。”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冰冻过的薄荷烟，声线和分贝都刻意压得很低，以至于就连江浸月也怀疑是不是风声带来了不必要的错觉。然而下一秒那把坚如磐石的、纹丝不动的、定海神针一样的扫帚就服服帖帖地跑到了旁边男孩儿的手心里，整个过程都是行云流水的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任何瑕疵和停顿，顺理成章到了极点。
她有点儿诧异地抬头，唇齿骤然一松，刺痛方才姗姗来迟。与此同时的江浸月在看金泰亨的眼睛，金泰亨却冷着脸盯着她被自己咬得充血红肿的下唇。他的眉头即使迎着江浸月五味杂陈的目光也只是锁得越来越紧了点儿，然后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把江浸月的扫帚递过去。
“．．．谢谢。”
江浸月垂下眼，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压下心底异样的不适选择感谢。接过扫帚的那一刹那江浸月碰到他冰凉的手指，指腹有微微粗糙的茧，是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一阵微微酥麻的电流通过两人相触的地方传到江浸月身上，激得她浑身一个颤栗——虽然无从考证，但她觉得金泰亨也毫无差别地接收到了这样的感觉。
金泰亨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纾解半分，而只是停留在凝重的那一帧上，那双灰蓝色的漂亮眼睛盯着江浸月岿然不动，唯一显示他心底波动的只有一双逐渐趋于红色的耳朵。然后似乎是下了极大决心般地，他趁着教授在指点几个格兰芬多时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强迫你自己。”小少爷还是小少爷，就连发问的时候语气都波澜不惊得听不出上扬的声调，“拿不起来就找身边的人来帮忙，如果不想开口就蹲下拿又有什么不可以？并非人人都必须循规蹈矩，而且这不应该成为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你不懂呀．．．坎伯巴奇，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退而求其次的。．．．抱歉，我忘记了，你知道什么叫退而求其次吗？这是中国的俗语。”
“不懂的是你，兰切斯特。”金泰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至少在我能看见你的时候，别这样做。”
．．．这又是什么和什么啊。
好在教授还算慈悲为怀，念在是第一节课的份儿上并没有强迫每个学生都到魁地奇球场上面飞上几圈儿，只是纠正了每个人握住扫帚的姿势就下令解散自由活动，当然就有一些男孩子迫不及待的身影迅速窜上高空、呃、虽然似乎都是格兰芬多，但是江浸月只觉得看着那些红色的袍子角飞舞就要昏过去了。
终晓几步走近之后还不忘狠狠剜了金泰亨一眼，金泰亨于是又露出面对金南俊时那种疑惑的表情。江浸月踌躇了片刻，还是打消了过去给他解释清楚的想法，心底却少有地浮上了一点儿歉意。
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性格，这算什么权衡利弊，到底还是恩将仇报了吧。
多亏梅林真的没让江浸月欠了太久的账，虽然作业就足够她焦头烂额的，她也没想到什么恰当的办法去报答金泰亨，但是几天以后的草药课算是填补了她心里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那节课是和赫奇帕奇的合堂，匆匆地赶到草药温室之后被告知课题是研究曼德拉草，教授笑眯眯地要他们自由分组才好进行接下来的教学。江浸月和终晓自然地并紧在一起，笑看好不容易维持的安静顿时被毫不留情地打破。
几分钟的混乱以后大家都极其自觉地分成了三五成群的小团伙，绿色和黄色大多是泾渭分明，大概扫上一圈儿也看不到韭菜炒鸡蛋的搭配色。江浸月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虽然赫奇帕奇的同学一如她想象里的温柔平和，但是他们大概也不会去主动拉拢脾气差到威名远扬的斯莱特林；至于斯莱特林、江浸月不巧在休息室里奋笔疾书时听到过男孩子们和女孩子们在讨论金泰亨。女孩子是这么说的：“坎伯巴奇真的好漂亮，但是谁敢和他靠近啊？”男孩子就更离谱了：“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语言交流障碍。”
所以几乎不出江浸月意外的，鲜少和斯莱特林们交流的小少爷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表情仍然又臭又硬，只有眼神里偶然透露出的一丝泄气让江浸月恍然大悟地发现他也会感觉到难过沮丧的。自己当然和终晓并肩站着融入在人群中，但是金泰亨就好像被玻璃板隔绝在光怪陆离的人群之外，倨傲、冰凉、触手难及。
已经有不少同学看见他形单影只地一个人站着，后果是窃窃私语就好像被谁按下三角形的起始符，以不可抑制的势头蔓延下去。
江浸月叹了口气。自从进了霍格沃茨就一直念叨着明哲保身，这次怕是做不到了。
“找到你啦。”
江浸月把音量控制得刚好，足够让喃喃低语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又不至于显得给金泰亨解围的动作太过于刻意。但是果然金泰亨成了全场最惊愕的那一个，尽管他还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样子，江浸月却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情绪，挥之不去的、停驻良久的。
江浸月暗暗叹了口气，算是认栽。金泰亨这尊大佛怎么偏偏成了叫自己招惹上的人，明明看起来是淡漠又凉薄到了极致，却又全然不像是如同外表那样冷淡薄情的性格，倒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孩童，就连自己眼底的情绪都无从遮掩。
“你疯了？”终晓匆匆地过来，捏住江浸月的手腕儿，力道因为情绪的失控而一时之间没能控制好，硌得她骨骼生疼。江浸月的眉头不可避免地蹙了蹙，终晓却似乎没有看见，仍然自顾自地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对他没有意见——也不代表就很开心看到你和他熟到这种程度吧？”
江浸月摇了摇头，又弯了弯眼睛看向金泰亨：“坎伯巴奇，快点儿，别耽误了上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