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异界游记》篱笆下的田园犬

2、那个落魄的少年

　　三里街中央有座红花雨苑，也是处风花雪月的地方，在东州城特别有名气，许多大家族不争气的子弟终日沉沦于此，拜倒在红花雨苑里众多花魁金花石榴群下。
　　素儿有时来三里街遇见花魁金花们也亲切喊声姐姐。她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看法。
　　相反许多人都是家乡蒙难无处可去才沦落红尘的可怜人。这些人对素儿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妹妹也都很照顾，有些修士客人留下的有趣的小玩意都送给了素儿，但素儿并不喜欢沾了情欲的物件，转手又送给府里其他丫头，也因此落了不少人情。
　　二人行到街中央时人群忽然多了起来，叠成一堆围着红花雨苑根本不放人过去。
　　像这种情况大半又是一些修士为了争某个花魁服侍搞什么决斗了。
　　素儿不想围观，却被夭夭拽着硬生生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面前红花雨苑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两人，其中一位青年身躯挺拔、气宇轩昂，面目也生的很俊俏，手中持着一柄镶玉宝剑，看上去便是女孩子心里幻想的修士模样。青年背后站着一位高大魁梧的壮汉，壮汉赤裸着上身，身后背着一把漆黑的大剑，似乎是这位青年的剑奴。
　　和青年正面对峙的是一位披着黑袍蒙着面的少年，少年手中拿着一块粉色丝巾，丝巾上有一朵用金丝绣成鸢灵花。
　　素儿似乎明白了现在对峙的情况，她在书中见过，鸢灵花是爱情待而不得的象征，传说从前有一位古泉境的修士追求一位雪族女孩子，整整二百年不得，直到最后那一地域的雪族被人灭族，等修士赶到的时候女孩已经与另外一人在一处悬崖双双殉情。
　　修士悲痛欲绝，在那处悬崖上刻了一块万字的经碑，过了千载万载经碑被深埋在地下，经碑上的泥土生长出一种世人从未见过的绮丽花朵，被后人称作鸢灵花。
　　少年手中的丝巾怕是由红花雨苑中哪位姑娘所赠，寓意爱而不得不过是拒绝的委婉说法，其实表明心意已经另有所属。这样一来少年眼前的青年便可能是那位姑娘心意所属的人，只是少年不肯罢休才耍出了这样的闹剧。
　　夭夭在一旁对素儿轻声嘀咕：“真好啊，你看那修士生的俊朗看上去又强，若是来找我的该有多好。”
　　素儿则轻声叹了一句：“悲伤的故事。”
　　“兰儿姑娘送你鸢灵花，你便应该知道她的心意了，何必再在这里苦苦纠缠呢。见你衣着寒单，我可以送你黄金百两，足够你寻得一位好姑娘过一生富庶的日子了。”
　　青年随手从戒指中取出一个漆红的木箱，放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低头盯着手中的丝巾许久不言语，然后缓缓将丝巾放进了怀中，向木箱走去。
　　少年打开木箱，拿出一把金币，放在手中仔细的瞧看。
　　“兰儿姑娘不是你这般庸人能配得上的。我司空云会替兰儿从苑里赎身，自此死了见兰儿姑娘的心也是对你好。”
　　司空云走近，伸手想掀去少年遮面的黑袍。少年却转身将金币砸在了司空云脸上，司空云一时来不及反应被砸中了鼻梁，当下捂着鼻梁连忙后退。少年显得很是机灵，即刻跃到了司空云背上用双腿死死锁住司空云的手臂，不等司空云再有动作便张口向他的耳朵咬了下去。
　　“啊！~”一声无比凄惨的叫声在人群中传开，素儿与夭夭在人群前端甚至耳根都隐隐发疼。
　　司空云身边的剑奴闪身上来一拳重重打在了少年的腰骨之上，少年锁住司空云的双腿顿时一阵无力，从司空云身上摔落下来滚到了一旁。
　　司空云依旧在哀嚎，被剑奴扶着退到了一旁。少年匍匐在地面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一次次的摔倒，似乎腰骨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素儿听得见黑袍下沉重的喘息和哽咽，也听的出声音之中的无奈和悲伤。
　　司空云这时捂着耳朵面目狰狞的赶过来了，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少年脸上，随后一阵极重地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无法起身也无法逃跑的少年身上。
　　“你个杂种敢咬老子！老子好心给你黄金你还恩将仇报！啊？！”司空云再不顾自己的形象，只想着将愤怒发泄在每一击拳脚上，有几次甚至要抽出剑来，但都被身后的剑奴阻止下来。
　　少年在雪地上缩成一团，死死抓着自己头顶的黑袍，没有发出一声痛叫，一团团鲜红的血在他身下的白雪上绽开，又被他挣扎的身子给弄得狼藉。
　　直到围观的人看得实在不忍心开始劝阻的时候，剑奴才强行拉着司空云离去。
　　少年就这样躺在雪地上了，围观的人一个个散开，素儿也再向新开的黑市走去。
　　红花雨苑的伙计骂骂咧咧走出来把少年拖到阶梯角落里去，以免挡着正门碍着了生意。
　　红花雨苑的二楼，一位漂亮的女子倚在窗边向下怔怔地望着，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素儿始终没再回头，她心底很柔软，有时候甚至禁不起触碰，所以忘却和逃避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虽然这种悲伤仅仅是一个陌生人的不幸而已。
　　素儿再和夭夭说着话，不经意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家黑市的门前。黑市的门面往往是拍卖场，这家新开的黑市也不例外。而且虽然说是黑市，也只是卖些市面上被家族垄断的灵丹宝物而已，迫于那些家族的脸面和市场，选择了在这种黑市里流通。
　　所以实际上这些黑市中并不是寻常人想象的不发分子聚集的场所，也并非黑暗的一进场便有可能被人阴掉性命，最多是称得上混乱一些些而已。
　　素儿绕过拍卖会场，之后是一处恢弘开阔的大厅，顶上吊着一颗五米巨大的金木根，金木根散发出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修士门派在各自的地方摆着商品。
　　即使到了午夜子时，闻名前来的客人们多的依旧超乎了素儿的想象，这里简直要比刚才的街道还要拥挤，素儿与夭夭未消一刻便在人群里走散。素儿左呼右唤找不到人后，便只顾着自己寻些中意的东西去了。
　　大厅二楼和三楼是一些有身份的门派和知名修士的门铺，素儿大致逛了逛，便见到了许多先前已经熟悉了的门派的加盟。比如仿炼陆家的直火剑的银铁坊，这次也把店铺开在了二楼，银铁坊的仿制品外形和威力都和直火剑真品有很高的相似度，因此很受修士们的欢迎。
　　还有百草庐也是修士们喜爱逛的地方，百草庐自家炼制的丹药功效好用不说，仿制的灵丹更是有着逼近真品的药力，据说百草庐内还有着三阶灵药师坐镇。前些天苏家更是批准百草庐售卖先前只有苏家族人才能拥有的疗伤神药秦山草丹。
　　在这座新开的黑市里头，百草庐更占据了第三层整整一层。
　　素儿此先还从未去过百草庐，她也根本用不上什么修炼灵药或者疗伤灵丹。但无奈一层二层的人实在太多，只好上三层的百草庐里逛逛。
　　“欢迎您光临。”
　　素儿刚刚走进门里，忽然从两侧传来温柔甜美的问候。素儿吓了一跳，但表面装作淡定的继续向店内走去。
　　“真不愧是大店······还有人守在门前欢迎客人啊，那两个姐姐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前不累吗。”
　　素儿回头看了看，口中嘀咕着，随后才把目光放在了店内。
　　地板是纯白的颜色，这也是百草庐的特色，素儿走在上面尤其小心，生怕自己脚下鞋底沾了什么脏东西弄脏了地板。
　　店里竖向放了四排及腰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许多药液、药散之类的东西，偶尔还有未经炼制的灵株。店四周放了一圈货架，透过玻璃可以见到里面精致的丹药，
　　素儿先前在苏家炼丹阁干过一些杂活，见过不入品的丹药，那些丹药往往很粗糙、药味中夹杂着腥气，而着玻璃内的灵丹圆润光滑、隐隐闪耀着光泽。二者比起来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素儿隔着密不透气的玻璃仿佛都闻得到丝缕的药香。
　　虽然素儿清楚的知道炼丹阁不过是苏家入门学徒聚集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