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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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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雾塞了颗葡萄,她鼓着腮帮子看了一下坐在上头两位王爷的脸色。
 
 果真是黑了个透顶。
 呈王翻了个白眼,震王也是面色铁青。
 
 “这位是?”
 
 “岭王,也就是二皇子。民间一直叫他逍遥王,不过逍遥王这个名号是他自封的。”
 傅杳安的嗓子里跳的喜悦突然淡了不少,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裴雾回过头来定定看了她一眼,嗅出了别的气息。
 
 傅杳安正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位逍遥王,她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是几位皇子里头名声最差的。”
 
 名声最差的不是谢云庚吗?
 居然还有比他更出格的,还能让傅杳安都忍不住骂上两句。她突然想见识见识这位逍遥王到底哪儿不靠谱了。
 
 从殿门口到逍遥王的位子处其实并不远,但他时不时在小姐们的桌前逗留,硬生生把一小段路走成了距离甚远的效果。
 
 呈王脾气暴躁,也不喜他这个二哥,但是最重面子。
 实在见不得这逍遥王这个做派。
 
 他勉强微笑,声音僵硬唤道:“二哥,快过来,我们兄弟几个许久没有聚过来。”
 
 逍遥王动作倏地一顿,用那支青竹扇子拍打着掌心,若有所思地望了一圈大殿上的人,而后脚步轻快迈向了两个皇弟。
 他走到呈王身边坐下,坐姿慵懒恣意,全身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胸前的衣襟又敞开了不少。
 “五弟想同你二哥说什么。”他一面饮着酒一面笑道。
 
 呈王视线掠过众人见无人望着他们了,收起了那副假笑,板着脸和尊煞神似得:“无话可说。”
 
 逍遥王端起酒盏饮了一口,玉竹扇轻轻拂过了他的下巴,打趣道:“小时候还在二哥的怀里哭鼻子呢,现下怎么就这样对二哥,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你别动手动脚的!”
 
 呈王瞪着眼想要抓住那柄扇子,没成想逍遥王速度比他快了很多,转着青竹扇懒散笑道:“打不到!”
 
 气得呈王再也不理会他了,自顾自地抓着桌上的点心一股脑塞到嘴里。
 
 裴雾看着这逍遥王和逗孩子似得,觉得这人着实有趣。
 目光偏移,三位王爷的身边还有一个席位,她低头看了眼绣梅腰带里的玉佩。
 
 “还有一位王爷未到,你知道是哪一位吗?”
 
 傅杳安点点头凑了过来,压着嗓子回道:“不是王爷,是九皇子。”
 
 谢云庚?
 可他方才不是朝着宫外去了?
 正想着,她便看见逍遥王坐了起来,对着殿门处喊道:“九弟,过来。”
 
 殿内的交谈声似乎又停顿了一瞬,声音全都小了下去。
 裴雾微微偏头看了眼身边几桌的小姐,面上都带着不多不少的恐惧,身边的傅杳安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双手也攥紧了帕子。
 
 那逍遥王仿若对这殿里的情况恍若未觉,嘴角咧得更高了几分,扇子的扇风扬起了几缕碎发,他又招了招手:“九弟,快过来!你的位子在这儿!”
 
 谢云庚提步入了殿,看也未看人,面色淡淡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九皇子好可怕啊……”
 “对啊,我听说他可是杀了他的母亲。”
 “怎么连自己的母亲都下的去手。”
 
 ……
 
 裴雾耳力好,周身的言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绕来绕去就全是那么几句话,总之永远离不开“杀人”这两个字眼。
 
 她支着下巴扫了一圈,周围之人要么是静静坐着不说话,要么就是凑着头在交谈,反正现下只要一开口便同谢云庚有关。
 
 “我觉得九皇子长得倒是挺俊,比……比其他几位皇子还要俊朗。”
 “俊朗是俊朗,可这有什么用,要是同他结了亲,他发起疯来砍你怎么办?”
 “这……说不准待妻子与他人不同呢。”
 “也对,要是嫁给他着实也是不错的。”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裴雾眼底拂过一丝嘲色,转头瞧了眼是不是她想的那二人。
 和昨日一样花里胡哨的装束,大红色绣袍的是的太子太师的千金白棠凤,白色襦装的鸿胪寺左侍丞的胞妹陆酒。
 
 昨日出门挑选新脂粉之时,凑巧看到这两人因为一位卖菜的大爷不小心蹭到了白棠凤的衣袖,说蹭其实不过是扁担轻轻刮了一下就连痕迹都没有。这种情况让人道个歉也就算了,但她白棠凤和陆酒死活要让大爷跪下认错。后来跪也跪了,她们却还是不罢休,想要那位老大爷赔钱。
 不少替老大爷不平的路人还被白棠凤的护院赶跑了。
 
 二人都感觉到了有人看着,有些不耐烦地抬头。
 对上视线的一刻倏地一愣,方才因为二人是在裴雾之后才到的,并没有看到她。这下子看得清楚,二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她们记得昨日让那个卖菜的老东西赔钱的时候就是这女子突然出现,丢了几锭银子到二人的脸上,那脸上的红印到现在还没消去呢!好不容易才用脂粉盖住。
 
 裴雾歪着头,远山眉尾微微上挑,嘴角带着抹浅笑,还映出了两个梨涡。
 
 在白棠凤看来这笑挑衅意味十足,昨日的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白棠凤怒瞪了一眼,她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今日还非得找她掰扯掰扯。
 可刚起身小臂便被陆酒死死压住。
 
 “你拦着我做什么!”
 白棠凤这声低吼几乎把周边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陆酒望了一眼裴雾还有她身边眼神不明的傅杳安,垂着头压低嗓子说道:“她身边坐着的是傅杳安,你可曾见过傅杳安和谁这么亲近。况且现在还在宫宴上,你就忍忍。”
 
 白棠凤虽然没脑子,但是还不至于在宫宴上得罪傅杳安,傅杳安背后的势力不是她所能够比的。
 她顺了两口气坐下身来。锋利的指甲刮过桌子,发出难听的声响。
 
 见她吃瘪的样子裴雾心情愉悦不少,回过头来挑着糕点。
 
 “白棠凤怎么招惹你了?”
 傅杳安虽不喜她,但也没和她有什么过节。白棠凤是出了名了骄纵,靠着她那个爹,还有她那个闹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脾气,多数人都是能避就避,免得被她招惹上出幺蛾子。
 
 想到昨日那位老人家脸上被白棠凤护院打的痕迹,裴雾眼中划过厉色,也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颜面。
 她敛了眉目,弯着眼看向傅杳安,言语轻快:“没什么,就是有些人还没到晚上就已经去会周公了,青天白日里做着梦。”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巧能让她这周围一片的人听到。
 不少对白棠凤早已不满的人,都噗嗤笑了出来。虽说这儿的二十人,多半人都想要嫁入皇室,但是像白棠凤那么招摇说出来的还真是少数,整日不是说想嫁给太子,就是王爷的,今日终于有人灭灭她的威风了。
 
 白棠凤听着周围的笑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捏着白瓷玉盏,里头的酒因为晃动洒了不少出来。
 
 “这是宫宴,你且忍忍。”
 陆酒急得汗都快出来了,这位祖宗的脾气她是知晓的,要是今日闹起来,谁的面子都不会好看,只求着她能够忍下这口气。
 否则昨日的事情捅出来,她非得被她哥打一顿。
 
 正当她想法子的时候,一声尖细的嗓子从殿外清晰传了进来:“太后娘娘驾到。”
 
 陆酒攥着的手松了松,长舒了一口气。
 太后来了就好,这样白棠凤就闹腾不起来。
 
 “都起身吧,今日一切从简。”
 太后换了一身华服,姿态慵仪,缓缓走到了主位上。
 
 她和蔼一笑:“今日哀家办这个宫宴就是想听你们闹腾闹腾,哀家老了,就喜欢热闹。”
 “你们这些小辈也趁着今日交些新友,今日若有什么中意的可得好好记着,也可带来给哀家瞧上一瞧。”
 
 今日来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亲眷,而王爷和皇子也恰巧都是未成婚。
 能直接走到太后跟前如她话中所言,那么轻松给她瞧上一瞧的,她指的应是她的四位孙儿。
 果然,太后办这场宫宴就是为了给她几个未成婚的孙儿挑挑王妃。
 
 宫宴开始不久,太后便说乏了,让他们这些小辈好好玩,要想走了也不必通传,随意就好。
 接着便带着她身边的侍婢出了两仪殿。
 
 她刚走,殿里头的气氛便跳动了不少,就连几位王爷的脸色也松散下来。
 
 宫宴过半,呈王饮了不少酒,脸颊通红,他望着席位的末端看了一会儿。
 最后站起身来走了下去,停在了一张桌前。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人,末尾的烛火也不甚清晰,只能看见那位姑娘生的十分小巧。
 
 呈王放下酒盏醉气熏熏地说道:“溪闻,我听黄华坊的姑姑说你近日在练‘秋思子’,今日不妨让大家看看你练得如何。”
 
 左溪闻捏着手立了起来,眼睛不敢落在上位,低垂着眉眼有些讶异为何会突然点到她,再说了,她也不认识呈王,呈王怎会知道她的闺名。
 “这……我跳的不好,还是、还是不在诸位面前扫兴了。”
 
 “你紧张什么啊,又不吃了你。”呈王醉了酒,言语之间便也没了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