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婳无尘》Piia

2、第 2 章

　　第二章：司徒左相府
　　初秋的兰州仍然有些热，路上行人在各个小摊上转着，城门处，官员恭送西凉使者前往京城，红纱装饰的轿子，隐约可见其中的女子，卧在轿中。面上带着黄金面具，长发披散，仅以一根金簪装饰，前前后后有十几人相随，皆是红衣，轿中主人像是格外喜欢红色。
　　城门处，地方官员皆躬身相送。红衣侍女与官员们打着官腔：“今日，公主在兰州受到的款待，来日，我们进京定当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多谢公主！”
　　轿撵启程，车上的女子不为所动，仿若什么也不能影响到她的心绪。
　　侍女轻声对女子说：“公主，还有两日便可抵达京城。”说完，便禁声不在言语。
　　轿中的女子睁开幽深的双眸遥望着东方依稀可见的大历皇宫，眼眸微动，似是怀念着什么……
　　一年前……
　　京城的繁华背后总是暗潮涌动，当今圣上登基五年，百废俱兴似是掩盖了皇室夺嫡的血风腥雨。皇帝刚登基，首要要做的便是收权，有的家族飞黄腾达，有的家族毁于一旦。其中的腌臜事，便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各家的公子小姐们，也是人们乐于谈论的对象。
　　“诶，听说安国公府上的小侯爷过几日要迎娶恒远侯府上的小姐？”仙客来一楼有人谈论着。
　　一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听闻恒远侯府的大小姐才艺双绝，嫁给安国公……唉……”听他说的人都摇头叹息，人人都知安国公骁勇善战，但是他唯一的嫡子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又有一男子摇头：“恒远侯府的小姐怎能说得上才艺双绝！这京城谁人不知，司徒左相府的三位小姐才是真正的才艺双绝。”
　　一个似乎是不关注这些知事的人，不明就里，问道：“此话怎讲？”
　　开口的男子，得意的晃晃头：“当朝左相有三女，各个容貌惊人不说，还才艺双绝。二女司徒倩雪，容貌倾城，出生那日百鸟齐飞，有大师断言她天生凤命。三女司徒紫宁，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更可贵的是三小姐在六岁时为了救身在火海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不顾危险冲进火海，最终得救。这两个小姐都是各家争相迎娶的对象！”
　　“咦？怎不说大女？大女不好么？”那人又问。
　　只是旁观的人听到司徒左相府的大小姐，皆是陷入沉默。过了好久，那人都等急了，才有人说：“司徒府的大小姐啊……那可真是个惊才艳艳的人啊……司徒大小姐，司徒仙婳，三岁时被带入宫宴，无意中一语解决了先帝苦恼多日的北荣问题，原以为童言无忌，五岁时看到左相为国事烦恼，又说了些话，左相茅塞顿开。自五岁起，左相有事多与大小姐商谈，解决了国中许多大事。皇帝知道后，赐下特权，允许司徒大小姐上朝堂。京城中人皆称其为“大小姐”。大小姐心善，常在府门口布施，接济孤儿堂的孤儿们。”
　　“这司徒大小姐真是个妙人儿啊！你们叹息什么？”那人不解道。
　　又有人说：“天妒英才啊！十三岁时，司徒大小姐换了恶疾，多日不见好，以为是恶鬼缠身，请了大师，前前后后来了许多不见成效。直到国安寺主持永乐大师，大师见了大小姐便叹息，说了句“天妒英才”，大小姐是以自身寿命为国分忧啊！”
　　“当今圣上怜惜大小姐，便令大小姐回府休息，不必上朝。纵使大小姐惊才艳艳，但被断言活不过及笄的女子，谁愿求娶啊！”
　　“那如谪仙一样的人啊，谈论也觉得是冒犯。”
　　“诶！天妒英才啊！”
　　一楼谈论的话题，关注的人也多，二楼隔间也能听到，二楼有一隔间里，穿着白衣的丫鬟听到楼下的议论忿忿不平。看到一旁无动于衷的女子，不禁开口：“小姐怎的都不生气？他们如此编排小姐，就该拉出去打板子才对！”
　　穿着白衣的女子，微勾嘴角，抿了一口西湖龙井，开口说道：“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有什么好气的。再者，今日好不容易求得爹爹可以让我出来透透风，何必为如此小事生气？”女子和颜悦色地说着，可是苍白的嘴唇显示着女子的病弱。
　　“可……”侍女还想说什么。“仙穗！”一旁的四十岁老妇低声喝止。被叫做“仙穗”的侍女不再言语。这一屋子的白衣因为女子的存在，不像是发丧，而像是人间仙境。永乐大师言，司徒大小姐需要清净，不能心浮气躁。左相便下令，伺候大小姐的人要着白衣，大小姐的居所清欢阁不准有闲人靠近，种的植物全为绿色白色。
　　“莫嬷嬷。”女子轻声唤道：“仙穗生性活泼，有她在身边倒也开心。嬷嬷不必斥责。时候不早了，回吧。”
　　听到女子的话，莫嬷嬷看着女子动了动嘴唇，眼中尽是惋惜，没有言语，随从们收拾收拾东西，为女子戴上帷帽，起身离开。
　　左相府的占地面积颇大，清欢院是在西边，越靠近越是冷清。今日出门还真是有意外收获。真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都是这么形容左相府的三个小姐的。
　　二小姐出生时百鸟齐飞？不过是左相请来的驯兽师罢了。三小姐冲进火海救人？也不知道那场火，究竟是谁放的。至于自己，司徒仙婳唯有嗤笑。皇帝倚重大小姐？真是……无稽之谈啊……左不过是当个傀儡罢了。这十四年的操纵真是令人不耻。思绪到了极重的时候，心绪翻涌，司徒仙婳猛然一咳，莫嬷嬷赶忙拿出手帕，不消片刻，洁白的手帕便染了血。
　　“大小姐？！”仙穗被调到司徒仙婳身边不久，乍然见到这场面显然吓坏了。
　　司徒仙婳虚弱的笑了笑:“无碍。”
　　到了清欢院，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穿着青衣，脸上还有着少年的稚嫩，是一翩翩少年郎，眼里开心的情绪清晰可见，看到走来的司徒仙婳，面容温和，仿若什么样的事都不能轻易改变她的脸色，就像神仙一般。少年向她跑来。边跑边喊着：“大姐姐！大姐姐！”
　　在他要撞上司徒仙婳的时候，莫嬷嬷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五少爷慢些，别摔着。”
　　“让开，让开！我要跟大姐姐说小秘密！”少年拨开莫嬷嬷，站在仙婳面前。小脸因为运动有些红。
　　司徒仙婳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牵起他的手，边走边说：“今天，小五要给姐姐讲什么呢？”
　　司徒清鹤拉着仙婳往里走：“我跟你说哦。今天，……”
　　莫嬷嬷看着，前头一大一小的人儿，眼中有泪光闪过，吩咐周围人：“今日的菜多做一些，五少爷会留下吃午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