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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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噩梦①
先帝驾崩那年，司徒仙婳没有出过未央宫。越是临近先帝驾崩的日子，文清宫的人越多，司徒仙婳已经进不去文清宫了，每日向皇后请安，过后便在西阁哪也不去。她找了许多史书，在西阁每日没夜翻看，找着关于诸葛一族的部分。
一日夜里，司徒仙婳还在看着书。画菊端着新的蜡烛过来替司徒仙婳桌前快要燃完的蜡烛换掉。看着司徒仙婳不要命的看书，劝道：“大小姐，夜深了，您看书伤眼睛。”
“姑姑不用管我，姑姑若是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便是说句话，司徒仙婳的眼睛也没有离开书。
画菊犹豫一二说：“大小姐若是想知道……关于诸葛一族的事，奴婢或许可以说说一二。”
司徒仙婳听到诸葛一族，抬头看向画菊，眼中有着怀疑。画菊连忙跪下说：“奴婢曾经看到过大小姐去文清宫，奴婢妄加揣测，大小姐恕罪。”
司徒仙婳捏了捏眉心，说：“无事，起来说吧。”
“是。”画菊起身说：“奴婢的父亲曾经救过诸葛一族的家主，便知道些诸葛一族的事。诸葛一族向来长寿，也聪慧，有人说诸葛一族福泽深厚，受上天的庇佑。诸葛族内有一代家主活到两百岁的，被族内的人奉为长寿神，都说他是羽化登仙了。这些事大小姐在史书中应该都能看到。奴婢的父亲曾经在诸葛族中当差，虽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也知道了许多。”
“诸葛一族的长寿让许多人眼红，皇家也不例外。奴婢不知道是哪一代皇帝了，那时出现了一位天师，断言诸葛一族为后世统领。皇家忌惮，诸葛一族虽长寿但孕育子嗣也困难，族中大多都是年老的族人，怎能抵得过皇家，便协商每二十年送一个人质入皇宫。”
“本就孕育困难的，二十年是诸葛一族出现新生儿的时候，而被送入皇宫的则是下一代家主。诸葛一族由兴盛到衰败的也不过五十年。本来在皇宫里跟在族内也没什么区别。不知道从哪一年起，诸葛一族从皇宫回到族内的家主已经不再如一般诸葛一族一样长寿，诸葛一族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父亲说，诸葛一族曾有家主说，诸葛将不久于世，遣散了族内的外族人。父亲也离开了诸葛族，在外谋生。”
司徒仙婳听着画菊说的事，心里有了猜测，诸葛一族送来的人质被抽血炼药，企图长寿。想到那日所见，一盆的鲜血。司徒仙婳红了眼，哑声说：“姑姑，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画菊看着大小姐，面露担忧，端着残蜡退了出去。
司徒仙婳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压抑吐出去。小小的一个人缩在椅子里，周身孤寂。司徒仙婳知道她现在很危险，她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每夜做梦的时候都能看到前一面绑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一身白袍，举着伞站在面前。将将十岁的司徒仙婳，也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纵然再明事理通事故也无法控制自己。
不知不觉，司徒仙婳就坐了一夜。翌日，画菊一打开殿门，看到还缩在椅子上的大小姐，愣了一下。关上门，走到大小姐身边，说：“大小姐，该请安了。”画菊看着缩在椅子里的大小姐，缓缓睁开眼，一眼便是惊心动魄，这一夜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不由得感叹世间难再有这样的女子了。
司徒仙婳缓缓动了动身子，一夜未动，总归有些僵硬。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说：“皇帝快不行了，皇后耐不住了呢。”画菊听着小姐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心惊肉跳，低头不语。
“姑姑，替我梳妆吧，该去请安了。”司徒仙婳缓缓说。语气仍是那个语气，与以前一样的温婉柔和，可是画菊听在心里，却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
司徒仙婳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纱裙，银线缠绕，裙角绣的花朵，诡异而又美丽，摄人心魄。长发披肩，未做任何修饰，仅以一串银铃铛系住。未央宫里的人不禁感叹，这司徒府的大小姐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惊艳啊。宫中礼仪更是没得挑，步步生莲，就算有一串铃铛，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进入大殿行礼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走来的司徒仙婳越看越是满意：“平身吧。大丫头，本宫越是看着你越是觉得满意，再过五年你便要及笄了，，这皇宫留不住你，本宫便觉得不舍。”
司徒仙婳做惶恐跪地状，说：“臣女惶恐，臣女也甚是不舍皇后娘娘。”
皇后笑了，说：“不如大丫头便一直在宫中陪我”
司徒仙婳俯首，听着这话冷笑，对着皇后还要说：“皇后娘娘恩泽，臣女无以为报，只是臣女在宫中终是不妥，臣女惶恐。”装傻充愣也不是不会，皇后让我嫁皇孙，我不愿。
皇后娘娘僵了脸，说着：“本宫喜欢你，自是有办法让你留在宫中。好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司徒仙婳不再说什么，起身跪安。迎春在皇后身边开口：“司徒大小姐，这是不愿？”
“哼”皇后冷笑：“还由不得她不愿，在宫中这些年，没有本宫，她以为她就能活到现在？”迎春想着，那也是娘娘让大小姐进宫的，想是这么想，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从正殿出来，司徒仙婳径直往皇帝的寝宫走。画菊跟着，不由得问：“大小姐要去见皇上？”
司徒仙婳慢慢走着，不说话，画菊见状开口：“皇上情况不大好，恐怕不一定会见大小姐。”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司徒仙婳一直走，不停歇，到了地方，这明宸殿据说是整个皇宫龙气最浓的地方，是皇帝的寝宫。
明宸殿门口戒备森严，禁卫军基本是十步一人，到了门口，禁军统领拦下司徒仙婳，说：“司徒大小姐请回，皇上下令不见任何人。”
司徒仙婳嘴角勾起些许弧度，显得温婉闲适，说：“烦请大人通传一声，就说司徒仙婳前来问安。”
禁军统领看着面前这亭亭玉立的少女，犹豫一息，说：“稍等。”转身进入明宸殿。
不过片刻，禁军统领请司徒仙婳进入寝宫，画菊留在殿外，入眼便是明黄色的窗幔，皇帝虚靠在床头，司徒仙婳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仙婳，双眼已经混浊了，头发花白，瘦的很。气息虚弱的说：“司徒家的大丫头，来见朕何事？”
司徒仙婳跪在地上坐起身，目光看着皇帝放在塌下的鞋，抿了抿唇，终是说道：“臣女想求一个恩典。”
“哦说说看。”皇帝不再看着司徒仙婳，看向前方，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司徒仙婳终是有些紧张了，咽了咽口水，说：“臣女喜欢上一个人，恳求陛下允许去陪他。”这一刻司徒仙婳像是放下了系在身上的家族，放弃了所有的骄傲，恳求这个暂时还能掌控她性命的帝王。
听到这话，皇帝转过头看着少女，想要看到什么：“丫头，你才十岁吧。”苍老的声音像是叹息。
“是。”
“丫头看上了谁？”
司徒仙婳双拳紧握下定了决心，说：“诸葛无尘。”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倏地抬头目光锁住司徒仙婳，站在一旁的魏公公，也看向了司徒仙婳，不由得替这司徒大小姐捏了一把汗。
司徒仙婳继续说：“臣女刚入宫的时候住在清欢宫，皇后娘娘说这宫中臣女哪都可以去，臣女刚入宫不熟悉，误闯了文清宫，看见了诸葛哥哥，臣女知道臣女这样有失皇后娘娘的教导，但是臣女就是忘不了诸葛哥哥。求皇上成全。”司徒仙婳再度叩首。
皇上看着司徒仙婳，眼神锐利，听到司徒仙婳这么说，心中对司徒仙婳知道他以血入药稍稍放下警惕。也对诸葛无尘的手能伸到皇宫甚至到朝堂稍放下怀疑。那个惊才绝伦的男子，皇帝下意识不想提起，不愿提起那双信任的双眼衰败下去的光景。皇帝不愿记起他为了活下去辜负了那个男子的信任。
“朕老了，身子容易乏，大丫头回吧。”皇帝不愿多说，魏公公帮皇上躺下。
司徒仙婳不愿，坐起身，说：“皇上臣女自进宫，立功无数，从未向皇上求什么，今天是臣女第一次求皇上，恳请皇上成全。”
皇帝躺下听到这话，撑起身子，怒道：“放肆！你父亲在短短几年中升到左相之位，自你进宫大大小小赏赐无数，司徒左相府这些年做的事你以为朕不知道？！朕念在你有功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想携恩逼朕？！”说完就撑不住躺下，剧烈的咳嗽。
“皇上息怒。”魏公公替皇上顺气。
司徒仙婳看着皇上，眼眶湿润，垂怜欲泣。魏公公拦住司徒仙婳说：“司徒大小姐回去吧，皇上身子不好。”冲司徒仙婳使了使眼色。
司徒仙婳咬唇，起身跑了出去，冲出明宸殿，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外面下起了雨，画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在司徒仙婳之后。就这么跑回了寝殿，浑身湿透，缩在寝殿的角落。画菊走进来，关上了门，走到司徒仙婳身边。
“大小姐……”
“大小姐鲁莽了，皇上身边的许多人已经不是皇上的人了。大小姐今天做的事很快许多人都会知道。大小姐……”
“姑姑。”司徒仙婳打断了画菊的话，说：“他让我出宫，我却想进文清宫陪他，皇后娘娘要给我指婚，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了。除了求皇上，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画菊看着司徒仙婳失魂落魄的模样，叹息：“大小姐喜欢文清宫里的那位？”
画菊看司徒仙婳不说话，又说：“文清宫里的那位是八年前被关进去的，以前奴婢还在未央宫，文清宫里的那位时常与皇上下棋对弈，是八年前皇上得了一场大病，听说是文清宫里的那位要谋害皇上，他便被关在文清宫了，从那时候起不许踏出宫门半步。不过，奴婢觉得不是这样的。”
“奴婢曾经看到过那个男子，不像是大恶之人，而且八年前，明宸宫里的奴才几乎被换了个遍，除了魏公公全是新面孔。奴婢觉得要是谋害皇上也不该是这样的。”
“大小姐要去文清宫，是不可能的啊。”
司徒仙婳微微抬头，看向画菊，眼眶微红哑声说：“姑姑，那我能怎么办？就算有再多的人能帮我办事，我的手也伸不进文清宫，除了明宸宫，文清宫的守卫是最严的，我甚至觉得文清宫里的有很多高手守着。”
画菊叹息，说：“大小姐还小，也许并不是真的喜欢呢？从文清宫救人，大小姐求神拜佛都救不出来的。”
司徒仙婳像是抓住了什么：“拜佛……宫里不是有佛堂？”说着便冲了出去也不管大雨。
“大小姐！”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